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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埠攻坚战最惨烈 1948年9月20日黄昏的济南城商埠，静静地伏卧在西斜的残阳中。 这又是一处令王耀武无比自豪又无比自负的、已接近完美的、坚不可摧的防御阵地。王耀武动用巨大人力，由西向东，开挖了一条宽15米、深3米、长100米的壕沟，并把沟土堆入壕的内侧，形成了一道3米高的土围墙，在土围墙上筑起地堡和掩体。 这道土围墙，与遍布商埠内外的3000多个碉堡，火力点、炮阵地、掩体，与高中低互为配合的上万个射击孔连接结合成了一道纵深达10余里的防御阵地体系。而且，在横断主要街道和交通的壕沟上架设便桥，在桥的两头修筑坚固的桥头堡，用交叉火力封锁桥，阻绝通行，王耀武和他的部属称之为"卡子门"。 一、商埠，被王耀武称之为"固若金汤" 攻南商埠的我军主力是刚奉许世友命令投入战斗的总预备队第十三纵。 三纵、鲁纵也同时发起对商埠的攻击。 王耀武确非无能之辈，在西线空虚、军心动荡的情势下，他在短时间内完成了西线守军的重新布阵，并迅速恢复了战斗力，这是许多懂得军事的人都十分称道的。 第十三纵队司令员周志坚接到攻击命令时欣喜若狂，他抓起电话要通第三十七师师长高锐，语调里充满着自信、坚定与严厉： "攻城兵团命令我纵会同兄弟纵队向商埠之敌进击。我命令你率三十七师从辛庄进入商埠，向经七路的两个'卡子门'实施突破，然后沿经七路向外城进攻！" "攻城兵团命令我纵会同兄弟纵队向商埠之敌进击。我命令你率三十七师从辛庄进入商埠，向经七路的两个'卡子门'实施突破，然后沿经七路向外城进攻！" 与此同时，宋时轮下令三纵、鲁中南纵队和他直接指挥的十纵数万人马，同时发起对商埠的攻击。 两路大军犹如狂涛从多路向商埠猛扑过去。 18时，攻城部队的炮火在十里方圆的商埠国民党守军阵地轰响，大地在抖动中，商埠守军在王耀武的严令下奋力挣扎。 第一〇九团向辛庄西"卡子门"猛烈进攻。 第一一〇团向辛庄东"卡子门"猛烈进攻。 十三纵的前卫部队一〇九团的攻击进展顺利。当他们占领纬十二路时，师部命令他们巩固既得阵地，掩护第一一一团加入战斗。第一一一团继续沿经七路向东发展，经一夜苦战，至21日5时已达济南外城永绥门杆石桥外一带，并巩固了既得阵地。 进攻部队并非全部进展顺利，十三纵的第一一〇团二营在辛庄东"卡子门"的突破未曾得手。高锐心急如焚，趁夜色来到第一一〇团指挥所，命令三营营长刘坤："你率部队由第一〇九团突破口进入，向东进攻，策应二营！" 刘坤，这位后来被授予华东"一级人民英雄"的汉子，到济南战役打响前，已经是六次负伤并被评为一等残废了。他写了一份请战书，把"残废证"寄回，说：有疤痕在身上就行啦，还要这证干啥！请求党批准我参加济南战斗吧！ 刘坤受命后率三营由第一〇九团的突破口勇猛插入国民党守军背后，与二营内外夹击，一举歼灭了守军。 在第十三纵队的野战指挥部里，司令员周志坚不断得到战况报告： "担任第二梯队的第三十八师各团于20日21时进入商埠，沿经九路与经十路之间向东推进，进至齐鲁大学附近，遇敌青年教导总队反击，我当即予敌以迎头痛击，经40分钟激战，歼敌一部，余敌溃退回齐鲁大学。 "担任第二梯队的第三十八师各团于20日21时进入商埠，沿经九路与经十路之间向东推进，进至齐鲁大学附近，遇敌青年教导总队反击，我当即予敌以迎头痛击，经40分钟激战，歼敌一部，余敌溃退回齐鲁大学。 "21日12时，我第一一一团二营奉命配合友邻攻击省立医院守敌，该营四连利用民房接敌，爬上围墙，先断敌交通壕联系。继而跃入院内，用手榴弹消灭了地堡内之敌，接着打开大门。接应二营全部进入，至15时战斗结束，歼敌第二一一旅一个团，俘敌1000余人。" "21日12时，我第一一一团二营奉命配合友邻攻击省立医院守敌，该营四连利用民房接敌，爬上围墙，先断敌交通壕联系。继而跃入院内，用手榴弹消灭了地堡内之敌，接着打开大门。接应二营全部进入，至15时战斗结束，歼敌第二一一旅一个团，俘敌1000余人。" 战至21日中午，周志坚用电话向攻城集团指挥部汇报： "我是周志坚。是许司令吗？我向你报告：截至目前，我十三纵队已经完全歼灭了分工作战区域内的国民党守军；我们的主力已经抵近了济南外城，占领了北起水绥门沿顺河街至齐鲁大学一线的阵地，部队正积极准备攻击外城。" "我是周志坚。是许司令吗？我向你报告：截至目前，我十三纵队已经完全歼灭了分工作战区域内的国民党守军；我们的主力已经抵近了济南外城，占领了北起水绥门沿顺河街至齐鲁大学一线的阵地，部队正积极准备攻击外城。" 许世友听后大喜，说他即刻上报华野粟司令："为你周志坚请个头功！" 在商埠的"北卡子"处，爆破队员乘着炮火的烟雾火速实施爆破，瞬间传来一声撼天震地的巨响。第一次响啦！第二次响了！第三次又响了！王团长抓起耳机，激情高抑地说："好！再响！再响！是的，炸得越彻底越好！" 在商埠的"北卡子"处，爆破队员乘着炮火的烟雾火速实施爆破，瞬间传来一声撼天震地的巨响。第一次响啦！第二次响了！第三次又响了！王团长抓起耳机，激情高抑地说："好！再响！再响！是的，炸得越彻底越好！" 突击队开始冲锋，传来一阵稠密的枪炮声。 从爆破到突击，只10分钟的短促时间，英勇的突击队战士们已经穿过"卡子门"门口两旁伸出来的两个大地堡，炸开三道木马、一道闸门，神速地突到济南商埠了。 身在南京黄埔路官邸的蒋介石，对于济南战局的告急好似身在油锅。他时而长吁短叹，时而暴跳如雷。王耀武报来"济南商埠已被共军突破"，急呼他决令敦促援军急驰北上时，他抓起电话大骂徐州"剿总"刘峙、杜聿明："你们置党国利益于不顾，我要惩办你们！" 9月22日破晓，雾霭浓锁大江。一夜未眠的蒋介石突然决定乘机亲临济南上空，他要亲眼看看那里的数万国民党军是怎样与共军决死战斗的，他也想与王耀武天上地下进行一番恳谈，嘱他在危急时刻不能丧失信心。 二、在蒋介石的座机飞临徐州时，十数架战斗机和轰炸机腾空而起，护卫在蒋的座机两侧。机群飞临济南上空，轰炸机投下了数不清的炸弹，造成了连片的大火和人间灾难 蒋介石则在座机上与王耀武用无线电直接对话： "俊才吗？你现在在什么位置啊？" 王耀武手拿耳机，仰望天空，辨认着他的总统的座机。他听到了这熟悉的声音，回答："我是王耀武啊，我在城内指挥部，眼下正指挥国军与共军作战！" "济南决战自开始六天来，在你精心指挥下，已挫败共军数次进攻，证明我十万国军官兵多为党国忠勇之士。如今，战事紧急，京城国人都盼望你能在这里抵住共军进攻，创建天下奇功。" 王耀武心中顿生酸楚和哀怨。国人都在看我，却为什么都不救我？他有苦难言地说："耀武随总统多年，忠心不贰。从济开战以来，我便抱定与城池同存共亡之决心！请总统放心。如今，我唯一的希望是援军快到！" 蒋介石的座机在高空盘旋，他把赌注下到了王耀武身上，说："在我的严令下，各路援军均已兼程驰援。我望你学习陈明仁知不可守而守之，所以东北数省赖以保全。济南如今形同四平，济南保住可挽整个战局。" 蒋介石的座机在济南绕了三圈后，终于向南飞去。望着消失在云层里的亮点，王耀武不免有一种失落之感，他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操在谁的手里。 此时，只有邮电大楼还飘扬着国民党的旗帜，此处成了商埠攻坚战的最后也是最惨烈的一幕。 攻城指挥部的攻击外城命令，落到三纵司令员孙继先和政委丁秋生手上，他们深深感到，邮电大楼国民党守军的存在就是三纵的耻辱，决意要拔掉它了。 孙继先，这位当年红军强渡大渡河时的先遣官，在他参加和指挥的数百次战斗里，还没有碰到过"邮电大楼"这样的硬钉子。1955年，孙继先被授予中将军衔到济南军区任职时，还专门到那座大楼仔细看过。他感慨万千："楼太坚固，地下室也坚固，不好打。我们负伤了一个团长、一个副团长、一个团政委，牺牲了一个师长王吉文。" 邮电大楼又称为第二"绥区"司令部大楼，四周均有钢骨水泥建筑物，鹤立鸡群般地矗立于群楼之中，构成一片迂回曲折的院落地形。墙外临街处密布大地堡，控制着周围街道。楼顶上是用水泥修成的轻重机枪火力掩体，并配有三门山炮。每层楼窗都有机枪和步枪射击孔，院子里的门口都修了地堡，每栋楼房都是可以独立作战的坚固堡垒。100多个机枪火力点，1000多个步枪射击孔，构成了上、中、下三层火力网，可以用密集火力封锁楼周围的每一条街道。 王吉文师长把他的指挥所设在与邮电大楼只一墙之隔的地方，实施抵近指挥。 国民党守军七十四师一七二团在团长刘炳昆的指挥下，从楼上把手榴弹、迫击炮弹和六〇炮弹扔下院中，像突然旋起的急风暴雨，如高空落下的巨大冰雹，在攻坚部队中炸开。 这并没有阻止住攻击部队的进攻—— 火箭筒射手向阻碍冲锋的物体做摧毁性猛射； 前赴后继的爆破员把大捆的炸药包一包又一包地送上去，贴在坚固楼体墙壁上，在震耳欲聋的巨响中炸开了一个大洞； 突击队勇士纷纷从突破口突进楼去； 其他攻击分队也向各楼发起攻击。 国民党守军施放毒瓦斯弹，毒烟滚滚，弥漫着整个院落。 三、王吉文牺牲，解放军战士被激怒了，带着怒气的冲锋更为勇猛 为了守住邮电大楼，刘炳昆把守领事馆的部队撤回大楼。参谋长罗辛理在电话里问刘炳昆："邮电大楼你还能守多久？" 刘炳昆沉重地回答："我不知道我能守多久。我要求参谋长和王司令官，等你们知道我的阵地不在了，请告诉我的家人……" 罗辛理说："就凭你对党国的一腔忠贞，我建议立刻升任你为少将旅长，王司令官在这里，请他核准下令！" 王耀武接过电话，站起身说："大将军受命于危难之中，我提升你为少将旅长，并迅即电告国防部和蒋总统。" 刘炳昆受宠若惊地接受了新的任命，带着刚刚恩加的空头"少将"军衔又疯狂地厮杀了。 解放军攻击这幢大楼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包括王吉文师长的牺牲。三纵司令员孙继先后来说："是敌人扔过来的掷弹筒把他的胸部打了一个洞，我和丁秋生政委亲自把王师长抬下来。王吉文一死，大家都火了，一定要拼！" 解放军攻击这幢大楼时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包括王吉文师长的牺牲。三纵司令员孙继先后来说："是敌人扔过来的掷弹筒把他的胸部打了一个洞，我和丁秋生政委亲自把王师长抬下来。王吉文一死，大家都火了，一定要拼！" 王吉文是老红军，是济南战役中解放军牺牲的高级指挥员之一，他现在安葬于济南英雄山烈士陵园。王吉文的名字镌刻在汉白玉的墓碑上已经40年了，他为这里的人们所敬仰。 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刘炳昆，你的部队，你的大楼和你，都完了！" 在解放军战士们欢呼着纷纷登上邮电大楼楼顶时，刘炳昆从腰间抽出他的王司令官所蹭的"中正剑"，慢慢地移向下自己的胸口…… 战士熊全发是登上楼顶的第一名勇士，他从旗杆上扯下残破的"青天白日"旗，信手扔下楼，那旗无力地随着西风飘落下去。 9月22日下午，商埠战斗尚未结束，在解放军攻城总指挥部里，许世友说："为了不让城里的敌人获得喘息的机会，今晚就命令东、西线集团用钳形合击，合攻外城！" 灰色的外城如一条巨大的蟒蛇盘卧在济南城郊，它的周长10多公里，共有10个门。外城是王耀武的第二线基本防御阵地，这是一道古城墙，它由巨大的石块和大方砖砌成，高7米到8米，厚8米到9米。城门楼均为火力支援点，城墙顶端每隔100米筑一母堡。10米左右筑一子堡，有地道通向城内。城外有护城河和高一米五的铁丝网，在城门两侧筑有子母堡，并设有拒马等防御设施。这条蟒蛇已经张开血口，正等待着吞噬攻城部队。 解放军全线攻城部队把攻击出发地步步紧逼到护城河的对岸，离国民党守军火力点不到50米。他们以城外的旁屋为依托，在面向城墙的墙壁上凿开数千个枪炮射击孔，把枪炮架好，等待着黄昏的来临。 突然，在十纵攻城的500多米地段上，国民党守军集中动用了数百支火焰喷射器。顷刻间，解放军前出阵地上一片火海，浓烟夹着气浪升腾翻卷，令人窒息。许多攻城战士被活活烧死，十纵的攻击部队受挫，攻城的一切设施也毁于火海，这是外城国民党守军第七十七旅、第二一三旅（残部）、特务旅和保六旅的疯狂报复。 天色渐渐暗下来，9月22日夜已经来临。 九纵前出阵地，城东永固门。时针刚指在"6"上，炮兵准时开始炮火覆盖。这时候，解放军的坦克出动了。战士们跳过沙土袋向前冲去，勇猛而迅速地夺取了前方7个单堡，攻城的道路扫清了。 永固门上空升起两颗绿色信号弹，解放军占领了城东永固门。 永固门迅速被突破，王耀武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说："共军的连续进攻能力确实让人折服。不是我们的设防不坚固，而是他们的攻击太厉害。照此下去，我们还能维持多久？" 王耀武与罗辛理最担心外城被全面突破。守军特务旅旅长张尊光亲自指挥他的部队疯狂反扑，两军进出拉锯十次，战斗异常激烈。张尊光见情况危急，增加部队反击，死守永镇门、普利门。 解放军指战员的鲜血染红了护城河。 普利门久攻不下，宋时轮坐卧不宁："我要到普利门去，亲眼看看它坚固到什么样子！"但警卫员们按照纵队刘培善政委的命令将他死死拦住。 黄昏，又一个鏖战之夜来临。也是在18时整，十三纵三个团在三个点上向外城同时发起攻击。 在永绥门北侧，第一一一团三营九连先用连续爆破手段和小炮的抵近射击为八连扫清了攻城道路。 22日下午6时，解放军的炮火开始轰击。七连攻城突击队在王成斌的指挥下实施爆破，首次爆破炸开的城墙缺口太小，突击队难以登城。 第二次爆破的炸药未响。 张智忠第三次将最大的炸药包送上城墙。"轰——哗——"在震天动地的巨响中，那灰色的古城墙上部被炸开一道大口子。 突击排三排长李天助首先登上城头，八班长蔡萼也率八班战士爬上城头。 此时，在省政府内的"绥区"司令部指挥室里，王耀武发出了一道死命令："坚决守住城门城墙，把登上城墙的共军打下去！" 王成斌登上城头，但后续部队上不来，突破口上只有王成斌一人。他把身上所带的16枚手榴弹接二连三地投下城去，打散了迭次而来的敌人。 由于王成斌守住了突破口，给七连二梯队争取到了时间，冲过火网登城增援，很快消灭了敌军一个班，夺下一座大地堡。 在王成斌的指挥下，连夺敌军4个地堡。经4次争夺，七连终于稳住了城头阵地，并击溃了100余名在城下冲锋的敌军。 "轰！轰！"解放军的重炮阵地，两发齐放，第一发是瞬发，目标为省政府，是压制敌人炮火的；第二发空炸，目标城关，是轰击敌人反击部队的。 第一线消息："步兵已开始进入城区，向前推进。" 夜已深了，但攻城激战正酣。商埠攻击战之激烈，双方伤亡之惨重，为整个济南战役之最。 敌所守的坚固工事被摧毁，守军残部被全歼，商埠完全被解放军占领…… 9月22日正午，东集团九纵聂凤智电话打到攻城总指挥部，报告许世友：9纵已完成近迫作业，做好了克攻外城的一切准备工作。 紧接着，十三纵、三纵、十纵攻击商埠部队来电；商埠除数个敌孤立据点被我紧紧围住，正奋力攻打，其余，已全部被我攻占。我攻商埠部队已穿过商埠，多路直抵济南外城城墙下，正进行攻城准备。 济南战役攻城即将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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