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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山侦察作战惊心动魄的一战:第八侦察大队虎穴诱敌捕俘

 红色老山 2024-03-02 发布于江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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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山侦察作战惊心动魄的一战:第八侦察大队虎穴诱敌捕俘

许武谦(原第八侦察大队政工组干事)

1986年老山轮战期间,第八侦察大队第二武装侦察连成功组织了一次渗入越南境内诱敌捕俘的战斗,这次战斗受到了云南前线指挥部、军委总参谋部的高度评价,称赞它开创了1979年侦察作战以来诱敌捕俘的先例。

“计”设溶洞里

武装侦查二连驻扎在麻栗坡县八布区距边境六百米的荒田乡,1986年的盛夏,整个老山战区的气温高达摄氏四十多度。在靠山脚的一个天然大溶洞里,摆着一副新堆制的沙盘。第八侦查大队的副大队长王伟,侦查二连连长张安平,副连长张海强以及全连的排以上干部都围在沙盘前,反复研究、推演此次作战的行动方案。这次作战的主要任务就是设法抓几个“舌头”,弄清当面敌情,查明敌人的兵力部署及火力配置。
完成这次侦查作战任务,渗入越境内越军防区,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活动六七天,掌握敌人的活动规律,看准机会,捕俘抓敌,这期间需要足够的体力做支撑,天热、潮湿、加上毒蛇蚊虫的袭扰,在一个位置上潜伏几十个小时,吃不上,喝不上,睡不好,体力消耗很大,容易诱发热带疾病。这些问题解决不好,要么压根抓不住敌人,要么抓到了体力跟不上,制服不了,带不回来。这就需要侦查兵们在具备英勇顽强战斗力的同时,还需要接受耐力、毅力和韧劲的严峻考验。
进得去,抓得住,撤得回,每一步每一个环节都极其艰难。“进”:越军外围地雷密布,各种路障、陷阱互相交错,开辟通路任务非常艰巨;“抓”:敌人的警惕性很高,轻易不单独活动,成群结队的敌人又不容易下手;“撤”:山高林密,地形复杂,多雾的气候环境,给前出和回撤都造成困难,还易迷失方向。
集思广益,全连分为六个小组:两个侦查捕俘组,一个观察组,一个火力组,两个接应组。两个侦查组互相策应,有机会抓住战机,快抓快撤,没机会时根据情况创造战机,一个组制造假象,配合另一个组捕捉战机完成捕俘任务。观察组秘密占领制高点,及时观察、通报敌情,遇到特殊情况为后方炮兵火力指示目标,引导炮兵打击。火力组视情压制敌军火力,掩护侦查组作战。接应组在回运俘虏和侦查组被敌人发现时,保护通路,策应回撤。方案很快上报,经过充分论证后,第八侦查大队首长给予充分肯定。二连在境内相似地形上进行了模拟训练,从战斗组织到战斗实施,从整体行动到每一个细节,从战斗编组到每一位战斗人员之间的协同,都反复进行了细致的演练,对各种不同的突发情况进行了假设及其相应对策的研究,准备了干粮食品,配足了武器弹药。

在太阳冲附近开设的观察所对越戈捕村进行抵近观察

越过南青河

4月28日,二连从驻地荒田乡出发,经过大半夜的山地行军,于拂晓来到南青河旁。南青河是中越边境的一条小河,平日里河水清澈,缓缓流淌。侦查兵们在张安平连长的带领下,越过没膝深的南青河,进入越南境内的越军警戒区。张连长说,“我们现在的位置距离潜伏区还有八百米,按越军的战术原则,这一段可能是雷区,全连组成一字队形拉大距离,工兵在前探雷开路,注意标明记号。”侦查参谋赵新华带领几名工兵在前面开路。他右手拿着探雷器,左手拿着一根粗铁丝做的探雷针,一点一点地摸索着前进。天色忽然暗了下来,接着下起了小雨。赵参谋手里的探针这时探扎到异样情况,仍是杂草丛生的地面探针毫不费力地就扎了下去,他抓起杂草竞牵拉起一块草皮,嚯!一口黑洞洞的陷阱,一米多深,阱底下布有小拇指粗的钢签。赵参谋探下身子,捞出一根钢签一拉,其余的钢签全动了,原来是安装在一块厚木板上的四根钢签,钢签有尺把长,有锋利的尖和倒置的钩。
一阵雨过后,吹来一丝清风,周围的一切逐渐由朦胧变得清晰起来。赵参谋连续排出八颗绊发雷后,又意外发现了一颗菠萝状的挂雷,他身后一名工兵说:这是一颗苏式挂雷,让我来。接着上前动手小心翼翼地排雷了。赵参谋向后打了个手势,副连长张海强立即命令后面的同志拉开了一定距离。这名工兵排除了挂雷后又排除了与挂雷连在一起的一颗定向雷......
这一天一夜排除各种地雷42枚,开辟了近500米通路。连长张安平仰脸看了看天,环顾四周,天色已亮,距离越方越来越近,不便于我隐蔽前行,于是果断下令,队尾变队头,沿通路撤至安全地带。
“昼伏夜出”,当天派出哨兵警戒,全连侦察兵们分别躺,卧,靠在密林草丛,岩石树身上进行了野营休息。至晚,又前出不声不响地继续开辟通路。翌日黎明时分,已按原计划将通路开到了越军活动的前沿,预定的潜伏捕俘地域----越戈捕村东侧。至此,各小组黎明进至各自有利地形,隐蔽待机。火力组的轻型火炮已完成射击准备。
与此同时,第八侦察大队派出的指挥组在大队长蒋瑞符,副大队长王伟率领下,也已进入国境线预定位置。

战斗中的大队前指

行走大路上

张安平小组潜伏在略靠后的一片浓密的灌木林中。常年积下的腐枝烂叶,散发出难闻的臭味,黑而大的蚊子……云南素有“三个蚊子一盘菜”之说……嗡嗡飞来叮咬他们暴露衣外的肉体,侦察兵脸上都涂着黑绿色的油彩,这些油彩跟“防蚊油”有异曲同工之妙,还略微可抵挡蚊虫的叮咬,而身体其他部位就成了蚊虫袭扰的目标;林子里的蚂蟥伏在树叶上,嗅到人的气味就落下来,透过衣服刺进人的身体吮吸血液;时有花纹的毒蛇,从身旁掠过;还有山蜢和一些说不清名的毒虫子。一会儿工夫,就叮咬的人身上肿起一串串黄豆大的疙瘩,疼痒难忍。中午,雾退去,太阳出来了,气温骤然升高,暑气蒸得人头晕眼花,汗水淋漓。侦察兵们忍受着种种痛苦,一动不动地潜伏着......张安平端着望远镜,观察着视线内的每一个物体。
天色渐渐暗了,气温急骤下降。两个侦察捕俘组的侦察兵们裹着潮湿的迷彩服,潜伏在灌木林中,眼睛从不同方向紧盯前面的路口----预定的捕俘地点,耐心地等待战机。路口,是战前侦察二连开设的高倍望远镜观察哨所长期观察得到的越军行动结论:一小队越军或二三人或七八人巡逻的必经之处。步话机耳机里传来观察组“未发现敌情”的暗号。
黎明,黄昏。第一天没发现敌情。
日出,日落。第二天没发现敌情。
天亮,天黑。第三天越军仍然不见动静。
三天过去了,越军始终未出动。侦察二连的干部战士在难以忍受的潜伏中已几乎面临粮尽水绝的境地。“难道是越军已发现了我们的意图?”连长张安平与身旁的军医马世英悄声商议,马世英伏在张连长耳旁说:看样子越军极有可能发现了我们,我们为什么不来个反其道而行之,就势暴露一下自己,诱敌出山,引蛇出洞,伺机捕俘。两人不谋而合:他们极不情愿无功而返。但这个大胆的想法,如实施起来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招来不良后果。冒险的招数更需要严谨周密的部署。
第八侦察大队前指在接到张连长的报告后,传来指令,同意主动前出,创造战机,诱敌捕俘。
翌日八时四十分,侦察二组由张安平,马世英带领,在较为开阔的地形,沿一条连接路口的大路上,插入敌纵深地带,并有意暴露目标,达到诱敌前出之目的后,又佯装回撤,原路返回,后又隐入另一条小路,隐蔽至潜伏地域待机。
果然不出所料,这“虚晃一招,扭头就走”的战术行动把越军搞懵了,敌人欲追不敢,欲罢不能,经过犹豫斟酌之后,小心翼翼地出动了(战后审讯俘虏得知)。下午,十六时正,四十余名越军分三批沿大路向我尾追而来。观察组及时向其它各组通报了敌情。两个捕俘组迅速调整部署,向捕俘点靠拢,形成合围态势,完成了伏击准备。
十八时五十二分,先头七名越军在一名军官带领下,形成战斗队形搜索前进。近了,隐约可见敌人的面孔,近了,听得见呜哩哇啦的越语喊话声。张安平死盯住前面的客人,用暗语向捕俘组下达命令:先用火器射击,打乱敌部署,乘敌慌乱时捕俘。
先头之敌已进入伏击位置。第二侦察组先敌开火,三名越军被击毙倒下。余敌迅速卧倒,向我侦察组回击。后续的二十名越军听到枪声,即加快脚步前来增援,边跑边射击。
隐蔽在阻击位置的火力组,在侦察参谋王刚的带领下,立即前出,抢占了道路左侧的小高地,与增援之敌展开激战,滞阻敌军前进。
侦察二组把剩余的先头之敌逼下公路,压制到一片树林里。侦察一组排长黄长发带五名战士,向敌右翼迂回。运动中黄长发右肩部中弹,锁骨被击穿。副班长白清新见排长负伤,从另一位置扑过来,要替排长包扎。黄长发捂着伤口,忍着疼痛说,不要管我,快绕过冲沟,从后面接敌抓俘虏。
又有两名敌人被击毙,越军军官从一名越军死尸手里夺过一支冲锋枪,一骨碌翻下一个土坎,欲向山沟逃去。另一名敌人也正待逃走,我两名侦察兵已从该敌背后接近突然出现,该敌被侦察兵捕到压在地上,反剪上了手铐。越军官听见被俘越军的嚎叫声,更是慌不择路,飞快地奔跑,白清新副班长举枪一个长点射将其击倒,我两名侦察兵随即扑上去,架起已中弹负伤的越军官,快速撤退。
至此,七名越军五名被击毙,两名被俘。时针正指在十九时整。从越军进入伏击位置,我侦察兵从开火起到捕捉两名俘虏完毕,仅用了七分多钟时间。

捕俘组最后一批人员安全撤入我境内

回撤丛林中

枪声招来了敌人明暗火力点的火力射击。战士邹红波和高建平拿照相机拍摄敌人火力点位置时,中弹负伤。
张安平见捕俘任务已完成,立即命令押俘回撤。军医马世英组织人员抢救伤员,也快速回撤。
王刚小组已将两小股增援之敌压制在小高地之下,山坡上横七竖八躺着被击毙的敌人尸体。大约有一个排的越军兵力仍在增援朝我方扑来。王刚小组接连长命令后即组织撤离高地,与其他各组交替掩护,边打边撤。全连组织协同的非常漂亮。各组相继撤至通路口,即用地雷封锁了通路。追过来的越军有两人被炸。

此次战斗缴获的武器装备

越军发现我欲押俘回撤的意图,用六0炮和高射机枪尾追打来,对回撤造成极大的威胁。观察组引导我方炮兵火力向敌阵地进行了猛烈的火力压制。
夜深了,侦察二连在丛林中沿原路返回。他们押着俘虏,抬着伤员,回到南青河畔。不料南青河上游的一场暴雨,使河水暴涨,波涛汹涌,原定的退路被切断。饥饿和疲劳困扰着每一个人。他们凭着顽强的毅力强撑着身体,又被迫改变原渡河地点,沿河边寻找另一段河道,趟水过河,继续着艰辛的回撤之路。隐入茫茫崇山峻岭丛林之中。(作者授权老山红色文化研究会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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