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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面露难色,拎着一袋子自制的饺子敲开洪大爷破旧的房门。 洪大爷是村里独居的老人,脾气暴躁,村里人都不敢靠近他。我在镇上开了一家饺子店,生意不算好,但经常会做点饺子拿去给洪大爷送些吃的。 他总是一个人住在破旧的土房里,头发花白,腰桶圆圆的,个子矮小。我也不知道他具体有多大年纪了,只听村里老人说小时候就认识他了。村里一共就几十户人家,大家都很熟悉,只有洪大爷总是孤孤单单的。
我第一次送饺子给洪大爷的时候,他狠狠瞪了我一眼,把我吓了一跳。不过他还是把饺子接了过来。我的饺子皮薄馅大又有嚼劲,一直口碑不错,生意渐渐好了起来。我就越发经常给洪大爷送些饺子,也算积德了。 这已经是我照顾洪大爷的第五个年头了。 这一天,我照常提着饺子来到洪大爷家,却看到院子里停着一辆崭新的摩托车。我讶异地环顾四周,院门口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穿着件牛仔裤和白T恤,胳膊肘处的皮肤晒得黝黑。 我上去打招呼,那人微微颔首:"你就是经常给我老爸送吃的吧,我叫洪磊,是他儿子。" 我吃惊之余迅速回过神,这才想起洪大爷确实有个在外打工的儿子,只是很少回来看他。 洪磊请我进屋坐,我看着他高大健硕的身板和日晒的黝黑皮肤,不禁感慨他一定在外面过得很辛苦。 洪大爷坐在炕上,脸色并不好看。我让洪磊也坐下,把饺子拿出来一人一半分着吃。 一时间三人无话。我看出父子俩之间尴尬的气氛,只好闲聊问洪磊这些年在外面怎么样。 洪磊说起在城里打零工的艰辛,我看洪大爷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我赶紧端起茶壶给二人满上,打圆场说儿子在外辛苦挣钱养家是应该的,父亲这里也一定很想儿子。
洪大爷冷哼一声,站起身向里屋走去。我看洪磊脸上隐隐有些伤心。 我赶忙拉住洪大爷的胳膊:"洪伯伯,您儿子好不容易回来看您一面,您就留下来吃顿饭吧。" 洪大爷甩开我的手:"管好你自己吧姑娘!这么多年我一个人挺得好好的,还指望他养老送终不成?" 我拉着洪大爷,诚恳地劝道:"您儿子在外这么辛苦,都是为了挣钱养您嘛。他这回能回来看您,您就原谅他吧。" "原谅?我怎么原谅得了!"洪大爷捶胸顿足,对我吼道。 洪磊忍不住站起来也提高了嗓门:"我错了行不行!当年是我不成熟非要出门闯荡,让你担惊受怕。您就当是我对不起您吧!" 洪大爷一把推开他:"我说让你别走你偏要走!你走的那天我心都快被你掐死了,可你恨不得赶紧摆脱我这个挂在你脖子上的砖头!" "爸!"洪磊跪坐在地上:"我真的知道错了......儿子就是个没用的,您罚我也好,别不认我了行不行?" 我站在二人中间,心里五味杂陈。这父子俩分明都是爱的太深才让步伤的太重。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洪磊,心里一软。我扶着洪大爷坐下,拍了拍他的手臂:"洪伯伯,儿子毕竟是您的血脉,这么多年了,您心里也一定想念他。他今天特意来看您,也是想修复你们之间的关系的。" 洪大爷沉默了,他看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洪磊,眼神终于软化下来。 过了好一会,洪大爷开口道:"儿子,起来吧,爷们儿跪什么跪!" 洪磊抹了把泪,站起身来。洪大爷上去拍了拍他的胳膊:"行了行了,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几年!儿子孝顺才是真的。"
洪磊激动地抱住洪大爷。这一刻,散落多年的父子之情终于重新凝聚。 我看着他们泪眼却欣慰的笑。多亏了我手艺不错的饺子,才会有机会让这对父子修复裂痕。这么多年在洪送的饺子在这一刻圆满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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