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论语》的记载来看,孔子很少用“仁”赞许一个人,认为要达到仁的境界非常困难。子游以对子张的评价进一步阐释了这一观点。子游说:“我的朋友子张可以说是难得的了,然而还没有达到仁的境界。”子张在孔子的弟子中较为出众,其好学程度不亚于颜回,对孔子的思想领悟深刻。《论语》中曾多次记载他向孔子请教问题的场景如“问干禄”“问行”,本篇前几章提出的“见危致命,见得思义,祭思敬,丧思哀”等观点,就是对孔子思想的精准理解与阐释。子游和子张同学于孔子,子游称子张为“吾友”,足见二人关系亲密。子游认为,子张在各方面都非常了不起,能做到这种程度确实难能可贵,但在道德上做得不够,还是没能达到仁的境界,需要继续努力。有人认为,子游这是在贬抑、批评子张。但史料记载表明,子张并非没能达到仁的境界。《大戴礼记·卫将军文子》记载:“业功不伐,贵位不善,不侮可侮,不佚可佚,不敖无告,是颛孙之行也。孔子言之曰:'其不伐则犹可能也,其不弊百姓者则仁也。诗云:“恺悌君子,民之父母。”’夫子以其仁为大也。”有美德功劳却不夸耀,处于尊贵的地位却不沾沾自喜,不自我放任以贪功慕势,不凌傲贫苦无告的百姓,这是颛孙师的品行。孔子评价他说:“不自夸,一般人也可以做到,能够不愚弄百姓却是他最为突出的仁义之举。《诗经》说:'君子和乐而又平易,为民父母顺民意。’”孔子最看重的正是他的仁德。这应该是子张之仁的确凿证据。由此看来,子游并没有贬低子张的意思,更不是在背后非议子张,而是借子张“未仁”来证明达到仁的境界确实相当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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