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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我在家里陪父母呆了15天

 贵州严涛 2024-03-04 发布于贵州

今年回家过年,我是第一个到家的——2月9日过年,1月31日我就到家了。

到家的时候,是晚上11点。

当时,父亲母亲都没有睡觉,开着满屋的灯等我,远远地,我就能看见温暖的灯光,这些灯光,把我们家里照得熠熠生辉。

车刚停好,父亲就披着衣服来开门,母亲披着衣服跟在后面,组成一个庞大的欢迎队伍。

母亲说,本来要等我吃饭的,但他们太饿了,就提前吃了,叫我自己一个人吃。

我一个人就围着炉子吃,直到深夜12点,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上床睡觉。

第二天,2月1日,天刚亮,母亲就叫我起床,她说要去七舍镇吃酒,路远,早去早回。

我马上起床,装着很轻松的样子,开始新的一段旅程。

那天天气特别好,阳光从挡风玻璃温暖地穿进来,明晃晃地照着母亲,母亲靠在副驾的椅背上,眼睛悠闲地闭着,任凭阳光抚摸着她苍老的脸庞。

我把车载音乐打开,悠扬的歌声,起伏的连山,青葱的行道树,伴着我和母亲,在曲折的山路上,一路前行。

中午,我们到七舍镇,又爬了几座山,绕了几道湾,才到吃酒的地方。

母亲像女皇,背着包,径直走向酒席。我拿着车钥匙,像一位护卫,勇敢地跟在后面。

那些晚辈见母亲来了,都恭敬地站起来,让她坐在尊位上。

吃完饭,母亲和晚辈闲聊。

下午四点,我们才开始回家。

连山、行道树,依旧。夕阳,温暖地照着母亲,如同去时的朝阳。

2日3日4日,母亲没有安排,任凭我游玩。

5日,星期一,是我们镇的赶集日,天不亮,母亲就背着10斤姜去卖,卖完的时候,有一位过路司机问她要不要坐车回家,她马上回拒到:“不坐,我打电话叫我儿子开车来接我”。

我在移民街接到母亲的,她正背着一个空背篓从集市上慢悠悠地走回来。

6日,我们家新建一间厨房,我和父亲忙着帮工人搬砖,母亲见父亲累得气喘吁吁,便朝着父亲吼:“你儿子会干,不用你操心。”

父亲就真的不搬砖了,悠闲地坐在凳子上吸水烟桶,就我一个人顶着烈日搬呀搬。

晚上,妹妹和弟弟也回来过年了。

7日上午,妹妹负责煮早饭,弟弟负责砍柴,母亲负责背着手,一会儿到厨房查看,一会儿到弟弟砍柴的地方巡视,俨然一位大管家。

中午,我打算去街上逛逛,问母亲去不去,母亲说“去”。

在街上,我看见有人卖甘蔗,就过去买了一捆,母亲说“人家都是一棵一棵买,你为什么要买一捆?”。我说“我有钱”。

母亲不相信,但又不好意思说不买,就借故说要早点回家,我马上掏出钱包,故意把钱露出来,问老板有没有零钱退,她才老实地站在一边不说话。

中午,哥哥也回来了。

下午,我和哥哥去兴义采购过年的水果和食货,弟弟在家里拆父亲建在院坝里的“违章建筑”,妹妹打扫卫生。父亲母亲就成了高管,楼上楼下指挥着。

8日,我和哥哥去兴义采购鞭炮和礼花,弟弟妹妹就负责陪高管聊天。

9日,过年,姐姐也回来了。

父亲负责掌管过年仪式,我负责放鞭炮和礼花。我把鞭炮从老房子门口沿线牵到新房子门口,又从新房子门口沿线牵到老房子门口,像一条长龙,首尾相连。长龙的中间,是两箱百发礼花。

我先点燃一箱礼花,等礼花快炸结束时,我点燃鞭炮,等鞭炮快炸结束时,我又点燃另一箱礼花。

首尾是冲天巨响,中间是地动山摇。父亲母亲,哥哥姐姐弟弟妹妹,在院坝里筑起欢乐城墙。

吃饭的时候,父亲母亲坐上席,我们五个子女依次向他们敬酒。

吃完饭,我们又依次给父亲母亲发压岁钱;然后,再上交一年的个人红利。

10日,是大年初一。

我们去昆明玩,共开了五辆车。哥哥抢得母亲在副驾上坐镇,弟弟抢得父亲在副驾上坐镇。

我和姐姐妹妹,只好心安理得地做护卫。

11日,回到大本营——白碗窑。

12日,大年初三,上午给祖父拜年,母亲亲自带队,我和哥哥弟弟又上了一趟七舍镇。

下午,是“家族”新春联谊会,由我主持,轮到母亲发言时,我装着不认识她,故作高声地向观众宣布:“下面,有请这位76岁的老人发言”。顿时,母亲发出爽朗的笑声,继而站起来,羞涩地将我手中的话筒推开。

13日,大年初四。

我们在兴义城里的哥哥家玩了一个白天。晚上,姐姐回到她的乌沙镇,哥哥留在他的兴义城,我和弟弟妹妹收队白碗窑。

14日,大年初五,我们集体告别白碗窑。

临走时,高管突然变成了员工,管家突然变成了佣人——先是若无其事地在院坝里扫地,接着就在大门前偷偷窥视,后来直接在车屁股后面尾随,最后,茫然地看着车消失在路的尽头,难过地挥挥手。

我呢,把车窗摇到最低,探出头来,企图看他们前几日嚣张跋扈的样子,可是,什么也没有看见;相反,我看到了他们变成了天底下最温顺、最可怜的人。

那一刻,我想大声地叫爸爸妈妈,可我的声音突然沙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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