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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天

 犁城文学小编 2022-02-26

            大年三十

            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天。

            寒辞去冬雪,暖带入春风。

       除夕这天近中午时分,父亲和叔叔子侄们,各家的男性成员带着鞭炮,大伙儿有说有笑地来到村后,“噼噼啪啪”放几盘响鞭;“铿——哐”再放几个两响,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在那惊天动地的声响中,远逝亲人的魂灵似乎被召唤回来,大伙儿返回挂有“家堂”的院里——“家堂”上有故去亲人的名讳,对联写着:祖德宗功留百世,父慈子孝传万年。

                        

       父亲点燃一炷香插在“家堂”前桌案的香炉中,桌案上摆放着单数的一碗碗祭品:鸡、鱼、猪肉、水果和炸货,上面一般用绿色的菜叶覆盖,每碗祭品上方各有一双斜靠在墙上的筷子。父亲他们齐刷刷伏地,焚一打冥币,等烧纸化为灰烬,大家磕一个头再起身,算是把祖宗先人请回来过年了。院门口还要横放一根木棍,意思是挡住故去亲人的魂灵,等过完正月初二再把他们送回去。 

       娘和婶子们在家忙碌着炒菜、做饭,吃过午饭就开始动手和面、调馅,准备包水饺,饺子就是“交子”,要在年三十晚上12点以前包好,待到半夜子时吃,这时正是农历正月初一伊始,吃饺子取“更岁交子”之谐音,有“喜庆团圆”和“吉祥如意”的意思,吃过这顿水饺,我们就又长了一岁。

        调的馅分两种,一种是纯素馅的,多为大白菜水饺,意为一年平安、素静(现在想来主要还是因为当时条件所限,买不起猪肉的缘故吧!)另一种是掺上肉的荤馅水饺。不管是素馅还是荤馅,母亲都会比平时多倒上些炸油,香喷喷的,差不多咬一口到流油的地步,是一年中最用心准备、味道最鲜美的水饺。

        在包水饺的过程中,老人的规矩很多,不许小孩子信口雌黄,不能说“包完了!”“不够了!”“没有了!”……凡事不吉利的话都不许说。包水饺结束要说“包齐了!”剩下有馅,就证明全年有钱花;剩下面了,证明这一年有衣服穿。多余的面团,正好可以做大年夜的“翻身饼”。

        母亲把剩下的那团面放在擀面杖下先把厚厚的面团压成面饼,接着把面饼慢慢卷在擀面杖上,然后一边前后滚压一边双手不停地轻轻抚着面杖,向左右两边伸展,不一会儿,一张又大又圆又薄的面片被擀成了。母亲把面片铺展开,用手抹上一层盐花,再用小匙洒上一层炸油,点缀一层猪肉丁;再从一头开始慢慢卷成一根肠状面棍,托在手中,拧为麻花状,双手上下一用力,挤压成厚厚的面饼,再用擀面杖擀薄,放在大铁锅里,锅底事先刷了一层油,小火慢炙,还需要不停地翻转,不长时间,一张酥黄、香脆、千层的“翻身饼”就出锅了。母亲拿到砧板上,用刀切成几角,分给大家,吃起来口中滋味那叫一个“美”。

       太阳西下,鞭炮声不绝于耳,家中弟兄们多的最热闹。大伙儿汇集到自家老人居住的大门口,开始加入到燃放鞭炮、礼花的队伍。胆子大的孩子会手拿一根长长的竹竿,顶端拴一挂长鞭,站到凳子上,双手举着,尽量不让鞭炮拖到地面上。有的用香点燃炮芯,吸烟的人就会用香烟去引燃,“噼噼啪啪”一阵连环爆竹声,驱走了传说中害人的“年兽”,迎来了祥和与安康;再点燃的两响,“铿——”一下子窜上高空,接着在半空中“哐——”炸响,那叫一个痛快。

       自家锤制的礼花,花筒类似钢盔,却比钢盔细、深一些,底部有个小洞,芯子从这个洞眼里露出来,被引燃的芯子“嗤嗤”响起来,有人拿一把铁钩子,帮忙搅动几下,礼花就会越升越高,怒放一树灿烂的金花,引来围观者的啧啧赞叹和惊呼。

        燃放完鞭炮,亲门近枝的男性都会拎一瓶酒或者带媳妇早就备好的两个菜,前往挂“家堂”的院子里聚餐。大家围坐一桌,守着祖宗和故去的亲人,说说笑笑、推杯换盏,不知不觉间就读过了大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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