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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把你吓尿的原始《诗经》!

 品书p8o2sehkw4 2024-03-11 发布于湖南

最近,因为某女星出轨事件,我被强势科普了一波红花会PG One和《中国有嘻哈》,顺带学习了一下freestyle的相关姿势。其中,中文嘻哈学习了英文诗歌的“阴韵”,发展出“双押”“三押”等技巧,十分有趣(后文详说)。可以说,这些新的押韵方法是中国传统诗词、歌曲中较少见的,但却很flow很有feel地拓宽了汉语诗歌的境界——原来中文还能这样玩!

下意识地,我就想起了中文诗歌的原始形式:《诗经》里的上古诗,那个时候的诗也应该是唱出来的。不过,根据今人研究的结果,上古汉语发音和我们今天的语言有很大的差别,诸位可以听一下古诗《关雎》上古拟音的结果(坏笑)。其效果保证非常炸裂、非常劲爆、非常有feel,让你发出同样的感叹——原来中文还能这样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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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你想象的《关雎》可能是这样的深情婉转、字正腔圆、余韵悠长:

然而,真相却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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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鸟语一般的注音,东南亚土著似的发音,你吓尿了吗?

然而,这就是上古汉语。虽然是科学推测模拟出来的,和真实有差距,但基本反映了汉语的本貌(复辅音存在争议,见下)。不要怕,本文还要对这鸟语版的诗歌进行一番赏析呢!

1. 尾韵

《关雎》位居诗经之首,是“诗三百”中的第一,绝非虚言。从《关雎》中,我们就能读出汉语诗所自古以来的基本元素。

闻一多总结了诗歌的三个美:音乐美、建筑美、绘画美。我们一个个、一层层来看。

首先是音乐美。汉文首重韵律,上古文献,不论文学性的《诗经》、历史性的《尚书》、哲学性的《周易》,都有极强的韵律性。这些文献大多由古代神职人员口耳相传,很注重音韵的和谐顺畅,琅琅上口,方便背记。历经数十数百代之后,才记录为文字,所以都为韵文。韵律之中,最重要的当然是【尾韵】。

上古汉语的《关雎》,第一段鸠、洲、逑押-u韵;第三段得、服、侧押-ɯg韵,其余段落均以“之”字押韵。读起来其实比现代汉语更为和谐,因为现代汉语的“服”字已经丢失了入声韵尾,不再和得、侧两字通韵了。(按照通行的理解,上古汉语没有音调,后来根据韵尾的不同,衍生出平上去入四声,元代以后“入派三声”,入声消失。同以-ɯg为尾韵的得、服、侧三字,中古时都为入声字,后来则变为第二声和第四声,今天已完全看不出关联了。)

朱光潜先生在《诗论》中曾说,英文无韵诗歌远较法文无韵诗多,是因为英文的音节节奏感本来就很强,不需要严格用韵,照样可以琅琅上口。而法文读起来比较散漫,这里省个音,那里连个读,就必须用较为固定的韵对之加以统一,在每句句末强行挽回音乐感。

而中文也是那种音节节奏不太明显的语言,无法像英文一样读出辅音-元音-辅音-元音有条不紊的“音步”,所以也必须在句末用尾韵来统和。而且汉语语法较宽松、语序自由,押韵也是很简单的一件事。

《诗经》已把尾韵使用的出神入化,《关雎》三次换韵,又以“之”字相统和,音调极为和美,所以孔子说:“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研究,西方诗各种隔行换韵的方法,《诗经》中也全部出现,多达十几种,花样层出不穷。至唐代律诗方变为一韵到底。可见古代诗歌中饱含了原始的生命力,远没有被发掘尽。

2. 双押

现代中国嘻哈是一件很奇妙的事物,他在《关雎》这种单字尾韵的基础上,又扩充出了双字韵、三字韵甚至多字韵。比如这句歌词:

“这个年代笑贫不笑娼,比较暴力比较黄。”(Jony J,GAI爷《套路》)

bu-xiao-chang和bi-jiao-huang押了-ao-ang两字的尾韵,属于“双押”,bu和bi又暗押了头韵,说是“三押”也不过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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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夸张炫技的还有多字押韵,如:“而你新房的新房客,陪你欣赏夕阳的金黄色”(蛋堡《打包》)或者段内换韵的“跳押”等等,都是继承自英文诗歌的方法。

然而,《诗经》中也有类似的“双押”之作,如《陈风.月出》: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全诗双字押韵(双押x9),而“纠”“懰”“受”三字又押另一韵,属于段内换韵的“跳押”,“佼”“窈”“劳”“夭”四字不在句尾,却句内暗押,音节异常和谐,可以说句句都是freestyle中的punchline啊!

《关雎》一诗,从上古音中我们可以看出,“求之不得,寤寐思服”这一句也为双押(-ɯ-ɯg韵)。可惜《诗经》中的这些押韵、换韵技巧,后世诗歌没有继承,现代汉语嘻哈只是“重新发现”了这些可能而已。

古代中国文人一向注重文章音韵,苏轼随兴而为的《记承天寺夜游》被称为散文中的神品,其中一句“怀民亦未,相与步于中庭,庭下积水空明”,不仅三句押韵,而且中庭、空明双押,第二句末和第三句首顶针。读者可以自行freestyle一下这一句,唱出来效果极佳。这大概是苏轼无意识间的一次punchline,但也证明了汉语在一般叙事之中仍有极强的诗性。在中国嘻哈重新发现这一可能之后,应该继续去挖掘这种诗性美,而千万不要停留在“嘻哈-鸡巴”这种粗俗的双押上……

朱光潜《诗论》也认为不论中国现代诗新到什么程度,都应该保留尾韵,此为至论。

3. 头韵

用韵方面,还有一个很少被人注意的问题,刚才也提到了:【头韵】。

第一次知道头韵这么个东西,是在高中学到《新概念英语》3,第20课,Pioneer pilots。老师特别提醒大家,这个标题是个头韵(alliteration)

当时我觉得,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但后来读到英文诗集,有用到头韵的地方大概都会有注家大惊小怪一下,注明:“此处用头韵”。

看来英文中想用起一个好的头韵,是件不太容易的事情。

可当我好好读一遍《关雎》的时候,就不得不大惊小怪很多下了!

原来《诗经》也有头韵,且非常之多。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关关,叠字,当然是头韵。之洲,上古汉语声母都为tj-,头韵,今天读来也是头韵(不过zh-这个音是14世纪之后出现的)。雎鸠两字在上古汉语中声母有差别,但是属于语言学上“齿牙音通转”的范畴,(解释可以不看:古有鹘鸼、鶌鸼都为头韵,见纽双声。鸠字也为见纽,但雎字为清纽,清见纽属于齿牙音通转)所以到近代混为一谈,也算是头韵了。

八个字之中已经有三次头韵!看来《关雎》真心不是随兴的民歌,而是字字珠玑、妙手雕成

看《关雎》下面的用词,“参差(shrum-shral)”“辗转”(tenʔ-tonʔ),都是头韵,又称双声词。这些词我们今天仍在使用,并不太蕴藉晦涩。再随便举几个平常用的词儿“仿佛”“犹豫“,细细一读,全是头韵!汉语中有着一个天然的宝库,自带大量双声词,故而汉语是极富诗性的语言。

所以我们作诗时已经不用咬着声母不放,费劲去想那“头韵”的事情,跟着感觉走,自然就找到了。这样优美的语言,我们怎舍得放弃,现代诗创作现在变成了散漫无序的梨花体,流行歌曲的用韵也很不讲究(还不如嘻哈),真是让人唏嘘。

(注:此处用头韵。)

4. 连绵词

前面说到,中文中自带了大量的头韵词和尾韵词,他们统称为“连绵词”。在《关雎》中,除了头韵的“雎鸠”“参差”,还有尾韵的“窈窕”(qiːwʔ- l'eːwʔ),更有头尾都押韵的“辗转”(tenʔ-tonʔ),以及叠字“关关”,连绵词异常丰富。不止《诗经》如此,在上古神话中的人名地名如“皋陶、共工、丰隆、昆仑”,甚至动植物名“蜘蛛、骆驼、蟋蟀、枇杷”等等,都常为连绵词,这是上古汉语一大现象,也是日后学术研究的一条秘径。

为什么会有这种连绵词,其中一大可能便是古汉语的复辅音问题。王力等前辈认为古汉语不存在相续的辅音,如英语中的spring,德语中的Strumpf(一个元音带了六个辅音)。他们只承认汉语中t\d\l\n这样的单个辅音。但是,近年来对于原始汉藏语的研究已经基本证明了复辅音的存在。

比如,Paul Benedict构拟的藏缅语“青色”的词根为sring,对应地,上古汉语中很多以ts-/l-为声母的连绵词都有“青色”的意思,如“沧浪”指水清,“篬筤”指竹子青(见《周易》),“苍狼”指禾苗青(见《吕氏春秋》),葱茏者草木青,璁珑者玉石青等等……明显这类词从sring得声,但是后来人发不出复辅音,所以将之变为了共享相同元音的连绵词。(类似蒙古人不能直接发出roccia的颤舌音,必须重复其元音发成oroccia,这样“罗斯”才变成了“俄罗斯”。相比之下英语为russia,德语Russland,日本人都能念出“露西亚”)

更直接的例子如昆仑(又写作崑崙),西域很多语言中klom意为高山,上古汉语应该也类似。但它丢失复辅音之后,把klom变成了kom-lom,也即kun-lun昆仑,故而昆仑的本意就是高山。这种复辅音变成连绵词的现象,可以解释很多事情。

如蜘蛛、骆驼等名称,蜘和骆字没有实义,但是蛛丝指的就是蜘蛛丝,驼峰指的就是骆驼峰。倾向于单字表意、以简白著称的汉语,为什么还要造出蜘、骆这样的无用字来呢?我相信骆驼的词根类似于lda,后来被转写为lak-da,也即骆驼的上古音,最终变成今天的luotuo叠韵词。骆=马+各,各表音,马表意,骆字被创造出来只是为了记录在“骆驼”一词里有lak这个音并且用来表示马类生物,说白了就是一个代指的标记。同理,“侏儒”的侏字没有实义,其词根应该近似于tnjo,后来被转写为tjo-njo,也即侏儒,最终写为今天的zhuru叠韵词。所以,儒就是侏儒,《礼记》中数次出现“侏儒”一词,又在《儒行篇》中大量使用“儒”字,其实两者是一个意思:都指一种患有佝偻病的矮人(《说文解字》“儒者,柔也,术士之称”),这些残疾人负责部落的祭祀神职,称为儒或是儒者,就是后世儒家的祖先。当然,这又是另一个大课题的引子了。

说了这么多,信息量有点爆炸了,不如就此打住,回到《关雎》文本上来。我们知道了复辅音变为连绵词这个现象,就能更准确地理解这首诗了。

自古对于“窈窕淑女”的窈窕有很多解读,《毛诗正义》认为窈窕指居于幽深之处,讲的是这位淑女待字闺中、深居简出;扬雄《方言》却认为窈窕两字应分开看,窈指的是品行好,窕指的是身材好,窈窕说的是这位女子美貌又善良。钱钟书《管锥编》也比较支持扬雄的说法。看来历代学者都对这位河边的美女展开了生动的想象。

但我们知道“窈窕”(qiːwʔ- l'eːwʔ)是连绵词之后,不难想到,应该有一个qliːwʔ一类的词,被转写为了“窈窕”两字,并不是扬雄所幻想的分指性格和身材。汉代人不懂连绵词,这样把他们拆开来解读的方法往往是错误的。这个发音近似qliːwʔ的词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根据一系列与此声音相近的连绵词“夭娜”“婹嬝”“婀娜”“猗那”“燕婉”联想,我们猜测其共有的词根就是一个指女性柔弱美好的形容词。至于这位女子的品德,“淑女”两字已经足以说明了。

5. 叠字

【尾韵】如果和【头韵】结合起来,自然是【叠字】。

《关雎》中的“关关”就是叠字,应该形容的是鸟的叫声。至于是何种叫声,历代又有不同的见解,有的认为是乌鸦般的“呱呱”叫,不免有些煞风景。如果根据上古汉语的读音推测,kroːn-kroːn的叫声也并不好听,我倒认为“关关”其实是“间关”kreːn-kroːn。“间关”也是一个连绵词,其原始词根应该是一个表示曲折反复的形容词,所以郑成功有诗“田横尚有三千客,茹苦间关不忍离”,此词又引申为声音婉转,特指鸟叫声,所以白居易又有诗“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诗经》本是口传的诗歌,转写为文字的时候,把“间关”的词根,用叠字的方式记载下来,也是很好理解的:

连绵词的声韵要念起来才能感觉的到,是音乐美。【叠字】则一见便知,又兼具了建筑美,实在是诗人的一大法宝。《诗经》在记录诗歌时尤其喜用叠字,比如著名的“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小雅·采薇》)就被誉为是《诗经》中最美的句子。这里的“依依”,其实和“窈窕”是同族的连绵词,词根相近,这里转而形容花木柔弱美丽,而且记为叠字。本来连绵词的诞生就是用的重复元音的方法,这种叠字词的创造就更是完全重复原词的主要音节,一如欧洲人把father(拉丁语pater)简化为papa,mother(拉丁语mater)简化为mama。

顾炎武《日知录》写道:“诗用叠字最难。《卫风》'河水洋洋,北流活活。施罛濊濊,鳣鲔发发,葭朅揭揭。庶姜孽孽’,连用六叠字,可谓复而不厌,赜而不乱矣。”《诗经》对于叠字的大量运用,开了后世之滥觞。后来的诗词如“凄凄惨惨戚戚”、成语如“风声萧萧、杀气腾腾”、俗语如“绿油油”“黄澄澄”都是对这种方式的模仿。尤其是后两个词的“油油”“澄澄”,没有什么实义,和绿色黄色也没有必然的联系,我怀疑也和连绵词类似,是从原始汉语中某些音节变来的。

6. 反复

连绵词现象更妙在,创造者非常注重部首的同一性,指什么意思就加上一种同样的偏旁,如ts-/l-系列的“沧浪”“篬筤”“璁珑”“葱茏”,各自表意,格式齐整,这样写出来的诗,自带一种建筑美。

《关雎》之中,“窈窕”与“辗转”就是这样的连绵词。不仅如此,作者还有意大量使用了类似方法遣词造句,如“荇菜”“寤寐”“琴瑟”“左右”这几个词,并不是连绵词,也没有什么音韵关系,但字面写出来却是极为齐整,在建筑美上胜出。可见,作者在记录诗歌的时候,很用心地做了一些调整,让《关雎》这一篇能入韵的字全部入韵,不能的也尽量以有建筑美的字词代替,实在是满篇珠玉。难怪孔子对于《关雎》赞誉有加,我甚至怀疑,孔子自己在删订诗经的时候,就对这一篇文字加以润色过,这才使得《关雎》完美地兼具了音乐美与建筑美。

《关雎》的另一层建筑美是它的【反复】,也即“一唱三叹”。

“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这种只改几个字,又成一段的方法,在音乐上就是同一旋律的反复使用,细节的微调,造成情绪不断盘旋上升,最终达至高潮。

想要理解这种感觉非常简单,只要去听听罗大佑的歌就明白了。他的歌大多就采取这种“一唱三叹”的反复旋律。

比如《恋曲1980》的最后一句:“亲爱的莫再说你我永远不分离……亲爱的莫再说你我明天要分离……”,用这种游离不定的话语表示少年故作潇洒的态度。

再比如《光阴的故事》每段的最后一句:

“流水他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一个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等待的青春……

“流水他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两个人,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流泪的青春……

“流水他带走光阴的故事改变了我们,就在那多愁善感而初次回忆的青春。”

用一个人-两个人-我们,等待-流泪-回忆,这种细节的微调、层次的上升,高度概括了一群人共同的成长,竟尔完成了一种史诗般的叙事。

这种来自《诗经》的伟大传统,可惜今天已很难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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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拉杂杂已写的太多,关于建筑美中的“对仗美”以及中国诗歌的绘画美,已经没有精力再说。关于《关雎》这一首诗的讨论也是汗牛充栋,完全可以写成几卷本的专著。不如在此做结,留下以后论述的空间。

借助上古汉语拟音的手段,我们可以更明白地看清《关雎》一诗内在韵律关系,明白连绵词、叠字产生的原因,并体会到他们如何造就了音乐美和建筑美。此中显现的更是汉语本身的美感,虽然可能丢失了复辅音,但是我们得到的是音韵和谐、形式齐整的连绵词,这是汉语独特的美,早已内化在每一个中国人血脉中。即便语言经过了几千年的变革,变到你完全无法接受上古汉语的读音,但是现代汉语不还是保留了连绵词的美感吗?今天来读“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不还是如此的温和悦耳吗?每每想到此节,我都觉得汉字、汉语这一系统实在是太伟大了。

即便不学上古汉语,你也能理解古时的文字、背诵古代的诗歌、体会古人的情感。五千年的历史、五千年的道统,伸手可过、触手可及。

但也只有更好地掌握汉语、体会汉语的精髓、写出更好的文字,才能真正传承这一伟大的系统,不辱没了先人留下的宝贵财富。

不一定要写诗作词,即便是freestyle,也是一种对汉语音韵的琢磨与练习,如果能从现代音乐中欣赏汉语之美,也照样是独有的享受。就像这样、yo- yo- 不管、你唱中国嘻哈、我赏东坡词话、一样工作伟大。O- yeah!

(注:此处五押x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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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几年前我曾写了《中国诗的尿性》一文,也是从《关雎》一诗讲中国诗的特点,但当时对连绵词认识不足。这次改写加入了大量连绵词的内容,也让文章变得有些生涩。但这也忠实反映了我对汉语不断的探求和自我改良。想看原版文章的请戳链接:

中国诗的尿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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