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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法奇书-姜子牙《六韬》卷一文韬:原文 译文

 昵称华明房产 2024-03-14 发布于安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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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韬》《三略》是中国古代重要的军事著作。

《六韬》又称《太公六韬》、《太公兵法》,是中国古代先秦时期著名的黄老道家典籍《太公》的兵法部分。中国古典军事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其内容博大精深,思想精邃富赡,逻辑缜密严谨,是中国古代军事思想精华的集中体现。

《六韬》分别以文、武、龙、虎、豹、犬为标题,各为一卷,共六十一篇,近二万字。

周初太公望(即吕尚、姜子牙)所著,全书以太公与文王、武王对话的方式编成。

六韬·一文

文师

  文王将田,史编布卜曰:“田于渭阳,将大得焉。非龙、非螭,非虎、非罴,兆得公侯。天遣汝师,以之佐昌,施及三王。” 

译文

周文王准备去打猎,太史编占卜以后说:“您这次到渭河北岸打猎,将会得到巨大的收获。所获得的不是龙,不是彨,不是虎,也不是熊,而是要得到一位公侯之才。他是上天赐给你的老师,辅佐您的事业日渐昌盛,并将施恩加惠于您的子孙后代。”

  文王曰:“兆致是乎?” 

  史编曰:“编之太祖史畴,为禹占,得皋陶兆比于此。” 

  文王乃斋三日,乘田车,驾田马,田于渭阳,卒见太公,坐茅以渔。 

  文王劳而问之曰:“子乐渔耶?” 

译文

  文王问:“占卜的结果果真有这么好吗?”

  史编回答说:“我的远祖史畴曾为禹占卜,结果得到皋陶。那次的征兆正与今天的相似。”

  文王于是斋戒三天,然后乘着猎车,驾着猎马,到渭水北岸打猎。终于见到了太公正坐在长满茅草的河岸边钓鱼。

  文王上前慰劳并询问:“先生喜欢钓鱼吗?”

  太公曰:“臣闻君子乐得其志,小人乐得其事。今吾渔甚有似也,殆非乐之也。” 

  文王曰:“何谓其有似也?” 

  太公曰:“钓有三权;禄等以权,死等以权,官等以权。夫钓以求得也,其情深,可以观大矣。” 

译文

  太公回答说:“我听说君子乐于实现自己的抱负,平凡人乐于做好自己的事情。现在我钓鱼,与这个道理很相似,并不是真正喜欢钓鱼。”

  文王问:“这两者之间有何相似之处呢?”

  太公回答说:“钓鱼比如人事,有三种权术。用厚禄收买人才,如同用饵钓鱼;用重金收买死士,也如同用饵钓鱼;用官职招揽人才,也如同用饵钓鱼。凡是垂钓,目的都是为了得鱼,其中的道理十分深奥,从中可以看到大的道理。”

文王曰:“愿闻其情。”

太公曰:“源深而水流,水流而鱼生之,情也。根深而木长,木长而实生之,情也。君子情同而亲合,亲合而事生之,情也。言语应对者,情之饰也;言至情者,事之极也。今臣言至情不讳,君其恶之乎?” 

译文

  文王说:“我愿意听听这深奥的道理。”

  太公回答说:“水的源流深,水流就不息,水流不息,鱼类就能生存,这是自然的道理;树的根须深,枝叶就茂盛,枝叶茂盛,果实就能结成。这也是自然的道理;君子情投意合,就能亲密合作,亲密合作。事业就能成功,这也是自然的道理;言语应对,是用来掩饰真情的,能说真情实话,才是最好的事情。现在我说的都是真情实话,毫无隐讳,恐怕会引起您的反感吧?”

  文王曰:“惟仁人能受正谏,不恶至情,何为其然!” 

  太公曰:“缗微饵明,小鱼食之;缗调饵香,中鱼食之;缗隆饵丰,大鱼食之。夫鱼食其饵,乃牵于缗;人食其禄,乃服于君。故以饵取鱼,鱼可杀;以禄取人,人可竭;以家取国,国可拔;以国取天下,天下可毕。呜呼!曼曼绵绵,其聚必散;嘿嘿昧昧,其光必远。微哉!圣人之德,诱乎独见。乐哉!圣人之虑,各归其次,而树敛焉。” 

译文

  文王说:“只有具备仁德品质的人才能接受直率的规谏,而不厌恶真情实话。我怎么会反感呢?”

  太公说:“钓丝细微,鱼饵可见,小鱼就会上钩;钓丝适中,鱼饵味香,中等大小的鱼就会上钩;钓丝粗长,鱼饵丰盛,大鱼就会上钩。鱼要贪吃香饵,就会被钓丝牵住;人要得到君主俸禄,就会服从君主任使。所以用香饵钓鱼,鱼便可供烹食;用爵禄网罗人才,人才就能尽为所用;以家为基础取国,国就能被据为己有;以国为基础取天下,天下就可全部征服。可叹啊!土地广大,国祚绵长,它所积聚起来的东西,最终必将烟消云散;默默无闻,不动声色地暗中准备,它的光芒必将普照四方。微妙啊!圣人的德化,就在于独创地、潜移默化地收揽人心。欢乐啊!圣人所思虑的事情,就是使天下人人各得其所,而建立起各种争取人心的办法。”

  文王曰:“树敛若何而天下归之?” 

  太公曰:“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同天下之利者,则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则失天下。天有时,地有财,能与人共之者,仁也。仁之所在,天下归之。免人之死,解人之难,救人之患,济人之急者,德也。德之所在,天下归之。与人同忧、同乐、同好、同恶者,义也;义之所在,天下赴之。凡人恶死而乐生,好德而归利,能生利者,道也。道之所在,天下归之。” 

译文

  文王问道:“该制定什么办法才能使天下归心呢?”

  太公回答说:“天下不是一个人的天下,而是天下所有人共有的天下。能同天下所有人共同分享天下利益的,就可以取得天下;独占天下利益的,就会失掉天下。天有四时,地有财富,能和人们共同享用的,就是仁爱。仁爱所在,天下之人就会归附。免除人们的死亡,解决人们的苦难,消除人们的祸患,解救人们的危急,就是恩德。恩德所在,天下之人就会归附。和人们同忧同乐,同好同恶的,就是道义。遭义所在,天下之人就会争相归附。人们无不厌恶死亡而乐于生存,欢迎恩德而追求利益,能为天下人谋求利益的,就是王道。王道所在,天下之人就会归附。”

文王再拜曰:“允哉,敢不受天之诏命乎!”乃载与俱归,立为师。

译文

  文王再次拜谢后说:“先生讲得太好了。我怎敢不接受上天的旨意!”

于是,把太公请上猎车,一起回到国都,并拜他为师。

盈虚

  文王问太公曰:“天下熙熙,一盈一虚,一治一乱,所以然者,何也?其君贤不肖不等乎?其天时变化自然乎?” 

  太公曰:“君不肖,则国危而民乱,君贤圣,则国安而民治,祸福在君不在天时。” 

译文

  文王问太公说:“天下纷杂熙攘,有时强盛,有时衰弱,有时安定,有时混乱,其所以这样,是什么缘故?是由于君主贤明与不肖所致呢?是因为天命变化自然递嬗的结果呢?”

  太公回答说:“君主不贤,则国家危亡而民众变乱;君主贤明,则国家安定而民众顺服。所以,周家的祸福在于君主的贤与不贤,而不在天命的变化。”

文王曰:“古之贤君可得闻乎?”

太公曰:“昔者帝尧之王天下,上世所谓贤君也。” 

  文王曰:“其治如何?” 

译文

  文王问道:“古时贤君的事迹,可以讲给我听听吗?”

  太公回答说:“从前帝尧统治天下,上古的人都称道他为贤君。”

  文王问道:“他是怎样治理国家的?”

  太公曰:“帝尧王天下之时,金银珠玉不饰,锦绣文绮不衣,奇怪珍异不视,玩好之器不宝,淫佚之乐不听,宫垣屋室不垩,甍、桷、橼、楹不斫,茅茨偏庭不剪。鹿裘御寒,布衣掩形,粝粮之饭,藜藿之羹。不以役作之故,害民耕织之时。削心约志,从事乎无为。吏忠正奉法者,尊其位;廉洁爱人者,厚其禄。民有孝慈者,爱敬之;尽力农桑者,慰勉之。旌别淑慝,表其门闾。平心正节,以法度禁邪伪。所憎者,有功必赏;所爱者,有罪必罚。存养天下鳏、寡、孤、独,振赡祸亡之家。其自奉也甚薄,共赋役也甚寡。故万民富乐而无饥寒之色,百姓戴其君如日月,亲其君如父母。” 

文王曰:“大哉,贤君之德也。”

译文

  太公回答说:“帝尧统治天下时,不用金银珠玉作饰品,不穿锦绣华丽的衣服,不观赏珍贵奇异的物品,不珍视古玩宝器,不听淫佚的音乐,不粉饰宫庭墙垣,不雕饰甍桷椽楹,不修剪庭院中的茅草。以鹿裘御寒,用粗布蔽体,吃粗粮饭,喝野菜汤。不因征发劳役而耽误民众耕织。约束自己的欲望,抑制自己的贪念,用清静无为治理国家。官吏中忠正守法的就升迁其爵位,廉洁爱民的就增加其俸禄。民众中孝敬长者、慈爱晚辈的给予敬重,尽力农桑的予以慰勉。区别善恶良莠,表彰善良人家,提倡心志公平,端正品德节操,用法制禁止邪恶诈伪。对自己所厌恶的人,如果建立功勋同样给予奖赏;对自己所喜爱的人,如果犯有罪行也必定进行惩罚。赡养鳏寡孤独,赈济遭受天灾人祸之家。至于帝尧自己的生活,则是十分俭朴,征收赋税劳役微薄。因此,天下民众富足安乐而没有饥寒之色,百姓拥戴他如同景仰日月,亲近他如同亲近父母。”

文王说:“伟大呀!帝尧这位贤君的德行。”

国务

  文王问太公曰:“愿闻为国之大务 ,欲使主尊人安,为之奈何?”

  太公曰:“爱民而已。”

  文王曰:“爱民奈何?”

  太公曰:“利而勿害,成而不败,生而勿杀,与而勿夺,乐而勿苦,喜而勿怒。”

译文

文王问太公道:“我想知道治国的根本道理。要使君主受到尊崇,民众得到安宁,应该怎么办呢?”

  太答道:“只要爱民就行了。”

  文王问道:“应当怎样爱民呢?”

  太公回答说:“要给予民众利益而不损害他们的利益,使民众取得成功而不败坏他们的事情,保护民众生存而不无辜杀害,给予民众实惠而不掠夺侵占,使民众安乐而不要让他们蒙受痛苦,让民众喜悦而不要激起他们愤怒。”

  文王曰:“敢请释其故。”

太公曰:“民不失务,则利之;农不失时,则成之;省刑罚,则生之;薄赋敛 ,则与之;俭宫室台榭 ,则乐之;吏清不苛扰,则喜之。民失其务,则害之;农失其时,则败之;无罪而罚,则杀之;重赋敛,则夺之;多营宫室台榭以疲民力,则苦之;吏浊苛扰,则怒之。故善为国者,驭民如父母之爱子,如兄之爱弟。见其饥寒则为之忧 ,见其劳苦则为之悲;赏罚如加于身,赋敛如取己物。此爱民之道也。”

译文

  文王说:“请您解释一下其中的道理。”

太公说:“民众不失去职业,就是得到利益;不耽误农时,就是促成了民众的事情;减省刑罚,就是保护了民众生存;少征收赋税,就是给予民众实惠;少修建官室台榭,就是使民众安乐;官吏清廉不苛扰盘剥,就是让民众喜悦。反之,使民众失去职业,就是损害了他们的利益;耽误农时,就是败坏民众的事情;民众无罪而妄加惩罚,就是杀害他们;横征暴敛,就是对民众的掠夺;大兴土木修建宫室台榭而疲劳民力,就会增加民众的痛苦;官吏贪污苛扰,就会激起民众的愤怒。所以,善于治国的君主,统驭民众像父母爱护子女,兄长爱护弟妹那样,看到他们饥寒就为他们忧虑,看到他们劳苦就为他们悲痛,对他们施行赏罚就象自己身受赏罚,向他们征收赋税如同夺取自己的财物。这些就是爱民的道理。”

大礼

  文王问太公曰:“君臣之礼如何?” 

  太公曰:“为上惟临,为下惟沉,临而无远,沉而无隐。为上惟周,为下惟定。周则天也,定则地也。或天或地,大礼乃成。” 

译文

文王问太公道:“君主与臣民之间的礼法应该是怎样的?”

  太公回答说:“身为君主最重要的是洞察下情,作臣民的最重要的是驯服恭敬。洞察下情在于不疏远臣民,驯服恭敬应该不隐瞒私情。做君主的要遍施恩惠,作臣民的应安守职分。遍施恩惠,要象天空那样覆盖万物;安守职分,要象大地那样稳重厚实。君主效法上天,臣民效法大地,这样君臣之间的礼法就圆满构成。”

  文王曰:“主位如何?” 

  太公曰:“安徐而静,柔节先定;善与而不争,虚心平志,待物以正。” 

译文

  文王问道:“身居君主之位,应该怎样做?”

  太公答道:“应该安详稳重而沉着清静,柔和有节而胸有成竹,善于施惠而不同民众争利,虚心静气而公道无私,处理事务公平正直。”

  文王曰:“主听如何?” 

  太公曰:“勿妄而许,勿逆而拒;许之则失守,拒之则闭塞。高山仰之,不可极也;深渊度之,不可测也。神明之德,正静其极。” 

译文

  文王问:“君主应该如何倾听意见呢?”

  太公答道:“不要轻率地接受,也不要粗暴地拒绝。轻率接受就容易丧失主见,粗暴拒绝就会闭塞言路。君主要象高山那样,使人仰慕不已;要象深渊那样,使人莫测其深。神圣英明的君主之德,就是清静公正,达到极点。”

  文王曰:“主明如何?” 

太公曰:“目贵明,耳贵聪,心贵智。以天下之目视,则无不见也;以天下之耳听,则无不闻也;以天下之心虑,则无不知也。辐凑并进,则明不蔽矣。” 

译文

  文王问:“君主怎样才能做到洞察一切呢?”

太公答道:“眼睛贵在明察事物,耳朵贵在敏听意见,头脑贵在思虑周详。依靠天下人的眼睛去观察事物,就能无所不见;利用天下人的耳朵去倾听意见,就能无所不闻;凭借天下人的头脑去思考,就能无所不知。四面八方的情况都汇集到君主那里,君主自然就能洞察一切而不受蒙蔽了。”

明传

  文王寝疾,召太公望,太子发在侧,曰:“呜呼!天将弃予,周之社稷将以属汝,今予欲师至道之言,以明传之子孙。” 

译文

  文王卧病在床,召见太公,当时太子姬发也在床边。文王说:“唉!上天将要结束我的寿命了,周国的社稷大事就要托付给您了。现在我想听您讲讲至理明言,以便明确地传给子孙后代。”

太公曰:“王何所问?”

文王曰:“先圣之道,其所止,其所起,可得闻乎?” 

译文

  太公问:“您要知道些什么呢?”

  文王说:“古代圣贤的治国之道,应该废弃的是什么,应该推行的又是哪些,您能够把其中的道理讲给我听听吗?”

太公曰:“见善而怠,时至而疑,知非而处,此三者,道之所止也。柔而静,恭而敬,强而弱,忍而刚,此四者,道之所起也。故义胜欲则昌,欲胜义则亡,敬胜怠则吉,怠胜敬则灭。” 

译文

太公回答道:“见到善事却懈怠不做,时机来临却迟疑不决,知道错误却泰然处之,这三种情况就是先圣治国之道所应废止的,柔和而清静,谦恭而敬谨,强大而自居弱小,隐忍而实刚强,这四种情况是先圣治国之道所应推行的。所以,正义胜过私欲,国家就能昌盛;私欲胜过正义,国家就会衰亡;敬谨胜过懈怠,国家就能吉祥;懈怠胜过敬谨,国家就会灭亡。”

六守

  文王问太公曰:“君国主民者,其所以失之者何也?” 

太公曰:“不慎所与也。人君有六守、三宝。”

译文

  文王问太公道:“统治国家管理民众的君主,其所以失去国家和民众的原因是什么?”

  太公答道:“那是用人不慎造成的。君主应该做到六守、三宝。”

  文王曰:“六守何也?”

  太公曰:“一曰仁,二曰义,三曰忠,四曰信,五曰勇,六曰谋:是谓六守。”

译文

  文王问:“什么是六守?”

  太公回答说:“一是仁爱,二是正义,三是忠诚,四是信用,五是勇敢,六是智谋。这就是所谓的六守。”

  文王曰:“慎择六守者何?”

  太公曰:“富之,而观其无犯;贵之,而观其无骄;付之,而观其无转;使之,而观其无隐;危之,而观其无恐;事之,而观其无穷。富之而不犯者,仁也;贵之而不骄者,义也;付之而不转者,忠也;使之而不隐者,信也;危之而不恐者,勇也;事之而不穷者,谋也。人君无以三宝借人,借人则君失其威。”

译文

文王问:“如何审慎地选拔符合六守标准的人才呢?”

太公说:“使他富裕,'以考验他是否逾越礼法;使他尊贵,以考验他是否骄横不驯;委以重任,以考验他是否坚定不移地去完成;命令他处理问题,以考验他是否隐瞒欺骗;让他身临危难,以考验他是否临危不惧;让他处理突发事变,以考验他是否应付裕如。富裕而不逾礼法的。是仁爱之人;尊贵而不骄横的,是正义之人;身负重任而能坚定不移去完成的,是忠诚之人;处理问题而不隐瞒欺骗的,是信用之人;身处危难而无所畏惧的,是勇敢之人;面对突发事变而应付裕如的,是有智谋的人。君主不要把三宝交给别人,如果交给别人,君主就会丧失自己的权威。”

  文王曰:“敢问三宝?” 

太公曰:“大农、大工、大商谓之三宝。农一其乡,则谷足;工一其乡,则器足;商一其乡,则货足。三宝各安其处,民乃不虑。无乱其乡,无乱其族,臣无富于君,都无大于国。六守长,则君昌;三宝完,则国安。”

译文

  文王问:“您所指的三宝是什么?”

太公答道:“大农、大工、大商,这三件事叫做三宝。把农民组织起来聚居在一地进行生产,粮食就会充足;把工匠组织起来聚居在一地进行生产,器具就会充足;把商贾组织起来聚居在一起进行贸易,财货就会充足。让这三大行业各安其业,民众就不会寻思变乱。不应打乱这种区域结构,不要拆散居民的家族组织。使臣民不得富于君主,城邑不得大于国都。具备六守标准的人得到重用,君主的事业就能昌盛发达;三宝发展完善,国家就会长治久安。”

守土

  文王问太公曰:“守土奈何?” 

  太公曰:“无疏其亲,无怠其众,抚其左右,御其四旁。无借人国柄,借人国柄,则失其权。无掘壑而附丘,无舍本而治末。日中必彗,操刀必割,执斧必伐。日中不彗,是谓失时;操刀不割,失利之期;执斧不伐,贼人将来。涓涓不塞,将为江河。荧荧不救,炎炎奈何;两叶不去,将用斧柯。是故人君从事于富。不富无以为仁,不施无以合亲。疏其亲则害,失其众则败。无借人利器,借人利器,则为人所害,而不终于世。” 

译文

  文王问太公说:“如何才能守卫国土呢?”

  太公答道:“不可疏远宗族,不可怠慢民众,安抚左右近邻,控制天下四方,不要把治国大权委托别人,把治国大权委托别人,君主就会失去自己的权威。不要挖掘沟壑去堆积土丘,不要舍弃根本去追逐枝末。太阳正当正午,要抓紧时机曝晒;拿起刀子,要抓紧时间宰割;执有斧钺,要抓紧时机征伐。正午阳光充足时不曝晒就会丧失时机;拿起刀子不宰割也会丧失时机,手执斧钺不杀敌,敌人就会乘虚而至。涓涓细流不堵塞,将会汇成滔滔江河;微弱的火星不扑灭,将会酿成熊熊烈火而无可奈何;刚萌芽的两片嫩叶不撷除,最终必得用斧柯去砍伐。所以,君主必须努力使国家变得富足。不富足就不能实行仁政,不行仁政就不能团结宗亲。疏远自己的宗亲就会受害,失去自己的民众就会失败。不要把统御国家的权力交给别人,统治权交给别人,就会被人所害而不得善终。”

  文王曰:“何谓仁义?” 

太公曰:“敬其众,合其亲。敬其众则和,合其亲则喜,是谓仁义之纪。无使人夺汝威,因其明,顺其常。顺者任之以德,逆者绝之以力。敬之勿疑,天下和服。” 

译文

  文王问道:“什么是仁义呢?”

  太公回答说:“尊重自己的民众,团结自己的宗亲。尊重民众就会和睦,团结宗亲就会欢喜。这就是行仁义的准则。不要让人篡夺了你的权力,要根据自己的明察顺应常理去处理事务。对于顺从自己的人,要施予恩惠加以任用;对于反对自己的人,就动用武力给予消灭。遵循上述原则而毫不迟疑,天下就会和顺而驯服了。”

守国

  文王问太公曰:“守国奈何?” 

  太公曰:“斋,将语君天之经,四时所生,仁圣之道,民机之情。” 

  王即斋七日,北面再拜而问之。 

译文

  文王问太公道:“怎样才能保卫国家呢?”

  太公说:“请您先行斋戒,然后我再告诉您关于天地之间运行的规律,四季万物生长的原由,圣贤的治国道理,民心转变的根源。”

  文王于是斋戒七天,以弟子礼再度拜问太公。

太公曰:“天生四时,地生万物,天下有民,仁圣牧之。故春道生,万物荣;夏道长,万物成;秋道敛,万物盈;冬道藏,万物寻。盈则藏,藏则复起,莫知所终,莫知所始,圣人配之,以为天地经纪。故天下治,仁圣藏;天下乱,仁圣昌;至道其然也。圣人之在天地间也,其宝固大矣;因其常而视之,则民安。夫民动而为机,机动而得失争矣。故发之以其阴,会之以其阳,为之先唱,天下和之,极反其常。莫进而争,莫退而让。守国如此,与天地同光。”

译文

  太公说:“天有四时,地生万物。天下有民众,民众由圣贤治理。春天的规律是滋生,万物都欣欣向荣;夏天的规律是成长,万物都繁荣茂盛;秋天的规律是收获,万物都饱满成熟;冬天的规律是贮藏,万物都潜藏不动。万物成熟就应收藏,攸藏之后则又重新滋生。如此周而复始、循环往复,既无终点,也无起点。圣人参照效法这一自然规律,作为治理天下的普遍原则。所以天下大治时,仁人圣君就隐而不露;天下动乱之时,仁人圣君就奋起拨乱反正,建功立业。这是必然的规律。圣人处于天地之间,他的地位作用的确重大。他遵循常理治理天下,使民众安定。民心不定,是动乱发生的契机。一同出现这种契机,天下权力之争夺得失也必然随之而起。这时圣人就秘密地发展自己的力量,待到时机成熟就公开进行讨伐。首先倡导除暴安民,天下必然群起响应。当变乱平息一切已恢复正常时,既不要进而争功,也无需退而让位。这样守国,就可以与天地共存,与日月同光了。”

上贤

  文王问太公曰:“王人者,何上,何下,何取,何去,何禁,何止?” 

  太公曰:“王人者,上贤,下不肖,取诚信,去诈伪,禁暴乱,止奢侈。故王人者,有六贼七害。” 

译文

文王问太公:“对于国君,什么样的人应该尊崇,什么样的人应该贬抑,什么样的人应该任用,什么样的人应该革去,什么样的事应该禁绝,什么样的事应该制止呢?”

太公说:“作为君主,才德兼备的人应当尊崇,无才无德的人应当贬抑,诚实忠信的人应当任用,狡诈虚伪的人应当除去,违法乱纪的暴行应当禁绝,奢侈浪费的风气应当制止。所以国君用人,应当注意六种坏事和七种坏人。”

  文王曰:“愿闻其道。” 

  太公曰:“夫六贼者:一曰,臣有大作宫室池榭,游观倡乐者,伤王之德。二曰,民有不事农桑,任气游侠,犯历法禁,不从吏教者,伤王之化。三曰,臣有结朋党,蔽贤智,障主明者,伤王之权。四曰,士有抗志高节,以为气势,外交诸侯,不重其主者,伤王之威。五曰,臣有轻爵位,贱有司,羞为上犯难者,伤功臣之劳。六曰,强宗侵夺,凌侮贫弱者,伤庶人之业。 

译文

文王说:“我想听听其中的道理。”

太公说:“所谓六种坏事是:第一,大臣中有大修宫室、亭池、台榭,尽情游玩观赏、歌舞行乐的,就会败坏君王的圣德。第二,百姓有不务农桑正业、意气用事、游侠斗武、违反禁令,不服官吏管治的,就会败坏君主的教化。第三,群臣中若有结党为朋、排斥贤能、蒙蔽君主耳目的,就会损害君王的权威。第四,士人中若有故意坚持己见以标榜气节高尚,借此形成一股气势,对外结交诸侯,不尊重君主的,就会损害君主的威严。第五,大臣有轻视爵位、冒犯上级,耻于为君主冒险犯难的,就会损害功臣的勋绩。第六,强宗大族中,有争相掠夺、欺压贫弱的,就会损害人民的生计。”

  “七害者:一曰,无智略权谋,而以重赏尊爵之故,强勇轻战,侥幸于外,王者慎勿使为将。二曰,有名无实,出入异言,掩善扬恶,进退为巧,王者慎勿与谋。三曰,朴其身躬,恶其衣服,语无为以求名,言无欲以求利,此伪人也,王者慎勿近。四曰,奇其冠带,伟其衣服,博闻辩辞,虚论高议,以为容美,穷居静处,而诽时俗,此奸人也,王者慎勿宠。五曰,谗佞苟得,以求官爵,果敢轻死,以贪禄秩,不图大事,得利而动,以高谈虚论,说于人主,王者慎勿使。六曰,为雕文刻镂,技巧华饰,而伤农事,王者必禁之。七曰,伪方异技,巫蛊左道,不祥之言,幻惑良民,王者必止之。 

译文

“所谓七种坏人是:第一,没有智略权谋,为了获取重赏、升官,强力逞勇,轻率出战,企图侥幸立功于疆场的,对这种人,君主切勿任他为将帅。第二,徒有虚名而无实学,阳奉阴违,言行不一,掩人之善,扬人之恶,到处投机取巧,对这种人,君主切勿与他共谋大事。第三,外表朴素,衣着粗劣,口说无为之道,而实则沽名钓誉;口说无欲之德,而实则唯利是图,这种虚伪的人,人君切勿与他接近。第四,奇装异服,巧言善辩,空谈高论,以此夸耀;穷居陋巷僻静之地,以诽谤时俗为能事,此为奸诈之人,人君切勿加以宠信。第五,谄媚逢迎,只图苟且升官;鲁莽亡命,冒死以贪俸禄;不顾大局,见利妄动,高谈阔论,取悦人主,此种人,人君切勿加以任用。第六,大事营造雕梁画栋,装饰豪华的居室建筑,以至耽误了农事者,人君必须加以禁止。第七,用骗人的方术,诡奇的技艺等旁门左道,咒语妖言,迷惑善良的人民者,人君必须加以禁止。”

  “故民不尽力,非吾民也;士不诚信,非吾士也;臣不忠谏,非吾臣也;吏不平洁爱人,非吾吏也;相不能富国强兵,调和阴阳,以安万乘之主,正群臣,定名实,明赏罚,乐万民,非吾相也。夫王者之道如龙首,高居而远望,深视而审听。示其形,隐其情,若天之高不可极也,若渊之深不可测也。故可怒而不怒,奸臣乃作;可杀而不杀,大贼乃发。兵势不行,敌国乃强。” 

文王曰:“善哉。”

译文

“所以,人民如果不尽力投入自己的工作,就不算吾国的人民;士人不讲诚实信用,就不算吾国之士;大臣不能忠诚规谏君主的过错,就不算吾国之臣;官吏不能公正廉洁爱护人民,就不能算吾国之吏;宰相不能富国强兵,不能调和天地和人事间的变化关系以确保君权的稳固,不能规正群臣的纲纪、核定名实、严明赏罚,使万民安居乐业,就不算吾国之相。所谓帝王之道,就像神龙昂首,高瞻远瞩,洞察一切,对外显示庄严肃穆的仪表,内则涵隐不露的衷情。使人觉得他像天之高,高不可及;如渊之深,深不可测。因此,君主对应该发怒的事情不发怒,奸臣就会兴风作浪;应该杀人的时候不杀人,奸雄就会乘机叛乱;军事处于有利态势时而不行动,敌国就会强大起来。”

文王听罢,说道:“你讲得好极了!”

举贤

  文王问太公曰:“君务举贤而不获其功,世乱愈甚,以致危亡者,何也?” 

  太公曰:“举贤而不用,是有举贤之名,而无用贤之实也。” 

译文

  文王问太公说:“君主致力于举用贤能。但却不能收到实效,社会越来越动乱,以致国家陷于危亡,这是什么道理呢?”

  太公答道:“选拔出贤能而不加以任用,这是有举贤的虚名,而没有用贤的实质。”

  文王曰:“其失安在?” 

  太公曰:“其失在君好用世俗之所誉,而不得真贤也。” 

译文

  文王问道:“导致这种过失的原因在哪里呢?”

  太公答说:“寻致这一过失的原因在于君主喜欢任用世俗所称赞的人,因而就不能得到真正的贤人了。”

  文王曰:“何如?” 

  太公曰:“君以世俗之所誉者为贤,以世俗之所毁者为不肖,则多党者进,少党者退。若是,则群邪比周而蔽贤,忠臣死于无罪,奸臣以虚誉取爵位,是以世乱愈甚,则国不免于危亡。” 

译文

  文王问道:“为什么这样说呢?”

  太公说:“君主以世俗所称赞的人为贤能,以世俗所诋毁的人为不肖之徒,那么党羽多的人就会被进用,党羽少的人就会被排斥。这样邪恶之人就会结党营私而埋没贤能,忠臣无罪而被置于死地,奸臣凭借虚名骗取爵位,所以社会越来越混乱,国家也就不能避免危亡了。”

  文王曰:“举贤奈何?” 

太公曰:“将相分职,而各以官名举人,按名督实。选才考能,令实当其名,名当其实,则得举贤之道矣。” 

译文

  文王问道:“应该怎样举贤呢?”

太公答道:“将相分工,根据各级官吏应具备的条件选拔贤能,根据官吏的职责考核其工作实绩。选拔各类人才。考查其能力强弱,使其德才与官位相称、官位同德才相称。这样就掌握了举贤的原则和方法了。”

赏罚

  文王问太公曰:“赏所以存劝,罚所以示惩,吾欲赏一以劝百,罚一以惩众,为之奈何?” 

太公曰:“凡用赏者贵信,用罚者贵必。赏信罚必于耳目之所闻见,则所不闻见者莫不阴化矣。夫诚,畅于天地,通于神明,而况于人乎!” 

译文

  文王问太公说:“奖赏是用来鼓励人的,惩罚是用来警诫人的,我想用奖赏一人来鼓励百人,惩罚一人以警诫大众,应该怎么办呢?”

太公回答道:“奖赏贵在守信,惩罚贵在必行。奖赏守信,惩罚必行,是人们耳朵能听到、眼睛能看见的。即使是没有听到和看见,也都会因此而潜移默化了”。诚信能够畅行于天地之间,上通于神明,更何况是对人呢?”

兵道

  武王问太公曰:“兵道如何?” 

  太公曰:“凡兵之道莫过乎一,一者能独往独来。黄帝曰:'一者阶于道,几于神’。用之在于机,显之在于势,成之在于君。故圣王号兵为凶器,不得已而用之。今商王知存而不知亡,知乐而不知殃,夫存者非存,在于虑亡;乐者非乐,在于虑殃。今王已虑其源,岂忧其流乎!” 

译文

  武王问太公说:“用兵的原则是什么?”

  太公回答道:“一般用兵的原则,没有比指挥上的高度统一更重要的了。指挥统一,军队就能独往独来,所向无敌。”黄帝说:'统一指挥基本上符合用兵的规律,几乎可以达到神妙莫测的用兵境界。’运用统一指挥这一原则,关键在于把握时机;显示这一原则,关键在于利用态势;成功地利用这一原则,关键在于君主。所以古代圣王称战争为凶器,只有在不得已时才使用它。现在商王只知道他的国家存在,而不知道他的国家已面临危亡;只知道纵情享锭,而不知道他已面临祸殃。国家能否长存,不在于眼下是否存在,而在于能否做到居安思危;君主能否享乐,不在于眼前是否享乐,而在于能否做到乐不忘忧。现在您已思虑到安危存亡的根本问题,至于其他枝节问题还有什么好忧虑的呢?”

  武王曰:“两军相遇,彼不可来,此不可往,各设固备,未敢先发,我欲袭之,不得其利,为之奈何?” 

  太公曰:“外乱而内整,示饥而实饱,内精而外钝,一合一离,一聚一散,阴其谋,密其机,高其垒,伏其锐。士寂若无声,敌不知我所备。欲其西,袭其东。” 

译文

  武王问道:“两军相遇,敌人不能来进攻我,我也不能去攻打敌人。双方都设置坚固的守备,谁都不敢率先发起攻击,我想袭击他,又没有有利的条件,应该怎么办呢?”

  太公回答说:“要外表佯装混乱,而内部实际严整;外表伪装缺粮,而实际储备充足;实际战斗力强大,而装做战斗力衰弱。使军队或合或离,或聚或散,装作没有节制纪律以迷惑敌人。隐匿自己的计谋,保守自己的意图,加高巩固壁垒。埋伏精锐,隐蔽肃静,无形无声,使敌人无从知道我方的兵 力 部 署。想要从西边发起攻击,则先从东边进行佯攻。”

武王曰:“敌知我情,通我谋,为之奈何?”

太公曰:“兵胜之术,密察敌人之机而速乘其利,复疾击其不意。” 

译文

   武王说:“倘若敌人已经知道我军的实情,了解我方的计谋,又该怎么办呢?”

   太公回答说:“用兵制胜之术,在于周密地察明敌方的军情,抓住有利的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予以出其不意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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