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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女揭秘爷爷的书箧子,见证古蔺老县长的辉煌人生

 古蔺同乡会 2024-03-15 发布于四川

孙女揭秘爷爷的书箧子

见证古蔺老县长的辉煌人生

陈应培

       在古蔺老县长、原泸州、宜宾专区检察长陈炳泽同志的故居,保存着一个碧蓝色的书箧子。

       陈炳泽同志家里人都知道,老人家对书箧子爱不忍释,但他也是一个很低调的长者,他定了家法:未经允许,谁也不能打开书箧子。因此,书箧子里的秘密深藏不露,外人一概不知。作者曾在他领导过的检察院工作二十多年,亦未曾听说过老检察长有一个神秘的书箧子。

       终于,在他离世十五年之后,他的孙女陈茜斗胆打开书箧子,将爷爷的 “秘密”公之于众,让世人一睹书箧子的 “庐山真面目”。

       说是书箧子,其实里面的 “书”只有三页:第一页是四川省人民政府主席李井泉签发的“任命书”,第二页是最高人民检察院任命的通知书,第三页是 “  x x 战役” 作战地图。陈炳泽同志曾先后在中国人民解放军豫皖苏军区第四军分区、二野十六军第四十八师、川南军区泸州军分区担任作战参谋,作战地图是他分析和判断敌我态势,为首长运筹作战方案、拟制部队行动命令而准备的“沙盘”,是他每天都要精心描绘、仔细阅读的 “兵书”。

      揭开“兵书”,一枚金光四射的勋章映入眼帘。

       勋章厚2毫米,直径约50毫米,纯银制作,表面镀金,横幅上有胡锦涛同志的手书:“纪念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

        在陈炳泽同志看来,这枚勋章份量很沉重。说它沉重,不仅因为它是由中共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颁发的,更因为它是无数英烈用生命和鲜血铸造而成的。每当看到这枚勋章,陈炳泽同志就想起那些血洒抗日疆场的战友。

       1934年,中央红军北上抗日经过湘南地区,留下一百五十多名伤员。1935年初,中共郴县特委以红军伤员为主,组建了红军游击队,陈炳泽同志就在那年离开家乡郴县良田镇,参加了湘南红军。以后,红军游击队逐步发展到一千多人,打了几次胜仗,但也遭到国民党军两次大规模的 “清剿”。到1937年10月,湘南红军大部分为革命捐躯了,只剩下二百余人改编到湘粤赣边人民抗日义勇军。

       1938年2月,湘粤赣边抗日义勇军由陈毅带领开赴苏南抗日前线,改编为新四军第一支队第二团,陈炳泽同志所在赤色游击队改编为特务营直属皖南新四军军部。1941年1月,新四军军部九千余人转移途经茂林山区,突然遭到预先设伏的国民党军第三战区八万多兵力的拦击,新四军军部除二千余人突出重围以外,七千多将士壮烈牺牲。陈炳泽同志身负重伤,幸免于难,伤愈回到苏南抗日根据地由著名的“老虎团”第一支队第二团改编的新四军第一师第十六旅,参加了打击日伪军,巩固和发展苏南根据地的反“清乡”斗争、两溧(溧水、溧阳)反顽战役、长兴战役、天目山战役、东坝战役。

       湘南反 “清剿”、皖南事变、苏南抗战,无数英烈把自己的忠骨埋在了抗击日伪的战场上,陈炳泽同志深感抗战胜利纪念章来之不易,戴在胸前沉甸甸的。

      书箧子既然保存的是军人的荣誉,陈炳泽同志为什么不准家人随便打开呢?陈茜说,“爷爷的军功章原先有十几枚,因为孙辈们好奇,再加多次搬家,几枚军功章就不翼而飞了。军功章承载着爷爷在战争年代冲锋陷阵出生入死的铁血经历,即使丢失一枚爷爷也心疼,于是爷爷把仅存的军功章给上了锁。”

       陈炳泽同志遗失的军功章,是他在华野六纵和豫皖苏军区的三年间获得的。

       华野六纵是陈炳泽同志军旅生涯最辉煌的一页,他生前念念不忘的就是“华野六纵”。1945年11月,新四军第十六旅改编为华中军区野战军第六纵队(华中军区后来与山东军区合并为华东军区,华野六纵序列未变)。华野六纵号称猛虎纵队,虎将王必成(原昆明军区、武汉军区司令员),猛将皮定均(原福州军区司令员),儒将郭化若(原军事科学院副院长),均出自华野六纵。华野六纵还是一支具有传奇色彩的部队,脍炙人口的《芦荡火种》、《陈毅出山》、《东进序曲》、《红日》等文学艺术作品,都渊源于这支部队,小说《红日》的作者吴强就是华野六纵的宣教部长。陈炳泽同志在华野六纵两年,经历了十余次大的战役、战斗。1946年他在华野六纵任排长,参加了苏中七战七捷中的五战。1947年他在华野六纵任连长,参加了解放长兴、溧阳、高淳战役、战斗和著名的莱芜战役、孟良崮战役。在孟良崮战役中,他率领全连勇登孟良崮峰顶,抢占制高点,为歼灭国民党军第七十四师师部、击毙敌师长张灵甫立下了大功。

       1947年9月,陈炳泽同志从华野六纵调到豫皖苏军区新组建的第四分区司令部,由战场指挥员改任作战参谋,参加即将开始的解放战争大决战。1948年五六月,四分区部队初试小刀,在阜阳、颍上一带先后进行了三次战斗,歼敌五百多人,展示了非凡的战斗力。7月初,四分区集中主力攻打阜阳城,国民党阜阳守军保安团慑于被歼落荒而逃,阜阳城宣告解放。11月淮海战役开始,国民党军黄维兵团东援徐州从豫皖苏地区穿过。豫皖苏军区各部队奉命配合四纵迟滞黄维兵团的行动,诱敌进入双堆集包围圈。第四军分区参加了破坏敌人必经的道路、桥梁、渡口,沿洪河、泉河、颖河阻击、迟滞和消耗敌人的战斗,完成了牵制黄维兵团的任务,并配合六纵在大营集地区歼灭了合围圈外向东南逃窜的敌第四十九师,为全歼黄维兵团立了功。

       书箧子里的军功章有一枚已现铜锈,目前列为国家三级文物,那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华东军区颁发的渡江胜利纪念章。

       渡江胜利纪念章正面图案是波滔滚滚的长江,江面上排列着扬帆的战船,战船在汹涌的惊涛中直驰江南大岸,一名解放军战士手持钢枪怒视前方。图案气势恢宏,构成一幅令人惊心动魄的壮观场面。

       而今长江天堑变通途,铁路桥公路桥四通八达,还有南北穿梭的飞机、船只,过江已是轻而易举之事。可在1949年解放军过江就没有这么简单了,连斯大林也劝中共不要过江,否则将引来美军介入直至在中国甩原子弹。蒋介石则做着 “划江而治” 的美梦,在宜昌至上海的长江南岸沿线部署了七十万人的兵力,企图阻止解放军过江。美国的军舰停泊于黄浦江口,英军的舰艇公然闯入长江水域炫耀武力,妄图对人民解放军渡江进行武装干涉。唯有毛主席不信邪,他指点江山果断立决: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1949年初,中央军委发布命令:第二、第三野战军全部和第四野战军一部渡过长江,解放全中国。

       按照中央军委的命令,二野为渡江西集团,在安徽省枞阳至望江段强渡长江。这个地段是国民党军汤恩伯、白崇禧两个集团之接合部,沿江守敌有三个军八个师四万余人。二野决定第三、四、五等三个兵团并列在贵池至马当间宽一百多公里的安庆东西地段实施渡江突破,其中第五兵团在安庆以西至望江间渡江,尔后沿浮梁、景德镇,直出玉山,控制浙赣线,断敌退路。第五兵团决定以十六军为渡江第一梯队。

       1949年2月,豫皖苏军区第四军分区改编为二野第五兵团第十六军第四十八师,陈炳泽同志为四十八师作战参谋。3月10日,四十八师奉命向合肥地区进发,抵六安地区休整,进行山地河川战斗教育和实地演练。陈炳泽同志为师首长拟定渡江作战计划,要求各团立即紧急搜集船只、演练驾船渡江技术,在江水上涨,江水与江外湖水持平之际,从江堤挖开堤口,使江水与湖水相通,为顺利渡江做好周密准备。

       4月20日,国民党政府拒绝在和平协定上签字,英军紫石英号军舰在长江游弋被解放军一顿炮火打残,毛主席、朱总司令下达了向全国进军的命令。21日凌晨,四十八师按照预先制定的渡江行动计划,趁夜色发起进攻,强渡长江。先以山炮、野炮、迫击炮等万炮齐发,轻重机枪发出愤怒的吼声,突击船队似箭一样从江堤缺口驶入长江,划向对岸。对岸国民党军无法阻挡声势浩大的解放军渡江攻势,立即潮水般溃退。

       解放军百万雄师过大江,宣告了蒋介石“划江而治”美梦的破灭,将全国解放的曙光呈现在世界面前。后来斯大林在莫斯科见到访苏的毛主席表示,“胜利者是不受指责的。”陈炳泽同志把渡江胜利纪念章深藏在他的书箧子里,至今已七十五年。

       渡江胜利后,陈炳泽同志所在第五兵团进驻江西玉山担任战l略防御,五月进抵湖南邵阳待命至十月底。第五兵团驻防江西、待命湖南,对国民党军白崇禧集团的垂死挣扎形成强大威慑,对四野“大包围”白崇禧集团是一个有力支持。因此,陈炳泽同志也获得解放军中南军区颁发的一枚“解放华中南胜利纪念章”。

       陈炳泽同志的书箧子里有两枚解放西南胜利纪念章,那是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南军区颁发的。

       1949年 11月1日,以刘邓大军为主力的解放大西南战役正式展开。11月3日,二野第五兵团开始入黔作战,陈炳泽同志所在十六军为五兵团的先头部队。十六军指战员士气高昂,所向披靡,日克一城,13天拿下县城10座、重镇10个,并解放了贵阳市,腰斩胡宗南的大西南防线,切断了胡宗南部与白崇禧部两个集团的联系。

     11月28日,十六军从毕节地区向四川挺进,29日攻占赤水河大桥,在古蔺摩尼(现属叙永)歼敌三百余人。12月1日,十六军围歼叙永守敌,歼灭国民党第六编练司令部和第七十二军南逃之敌二千五百多人,活捉敌中将副司令肖以觉。12月2日,十六军攻占古宋,打开了大部队进入四川腹地作战的通路。12月15日,十六军从江安、纳溪过江后迅疾经富顺、自贡插向乐山,乐山守敌八三五师投降。乐山的解放,切断了敌胡宗南部向西昌、康定逃跑的退路。

       乐山解放后,成都战役立即开始。陈炳泽同志所在十六军第四十八师的作战方向直指成都西侧的邛崃县,那里盘踞着国民党军第五兵团。四十八师于12月16日从乐山发起攻势,三天之内连克峨眉、夹江、洪雅三县,歼敌一三五师辎重营七百余人,迫敌一三五师投降。19日占领百丈、黑竹关、大兴场一线各要点,牢固控制敌向西、向南突围的退路。先头部队由洪雅向名山之百丈、黑竹关挺进,师主力沿名山、蒲江向邛崃进军,顺利占领蒲江大兴场、大塘铺地区。12月24日,四十八师向邛崃进击,在卧龙场、青石桥地区歼敌一六七师师部和通信营,俘敌一千余人;在高河坎歼敌一个师部一个团部二个营,俘敌师参谋长和副团长以下官兵六百余人;在青石铺、复兴场地区歼灭敌第一、第三军残部三千余人,接受八个保安团起义。敌第五兵团司令李文见势不妙,于12月27日在邛崃率残部一万余人投诚,成都战役胜利结束。

       在解放大西南作战中,陈炳泽同志所在部队执行大纵深迂回作战任务,历尽千辛万苦,克服各种困难,连续行军作战五十余天,行程四千里,跨过乌江、赤水河、长江、岷江、大渡河等主要河流四十余条,越过无数座险岭高山,进行主要战斗五十余次,解放城市二十四座,歼敌正规军三万余人,争取大量敌军起义、投诚。

       1950年2月,西南军区特制解放西南胜利纪念章,颁发给参战官兵和为西南解放做出贡献的相关工作人员,以示纪念和褒奖。同时,也给参战烈士的家属颁发了刻有“烈属”字样的纪念章,以示敬意和缅怀。   

       建筑西南铁路纪念章,是陈炳泽同志在古蔺工作时获得的。

       这枚纪念章是铜质涂漆,齿轮外形,画面左上方刻绘隆隆奔弛的列车,火车头镶嵌“八一”军徽,右下方镌有一位大力士持镐奋力挖土的形象,左下角刻有“建筑西南铁路纪念”文字。  

      “西南铁路”指的是成渝铁路。成渝铁路全长210公里,从清朝末年就开始酝酿兴建。但是,半个世纪过去了,成渝铁路竟然还是图纸一张。新中国成立后,仅用两年的时间就全线建成通车,巴蜀人民数十年的梦想得以实现。成渝铁路横穿四川盆地中心,连接成都、重庆两大都市,它的通车对西南地区特别是四川的人员、物资流动起到了巨大作用,推动了西南地区经济的恢复和发展。1952年7月1日,毛主席题词 “庆贺成渝铁路通车,继续努力修筑天成路”。

       1950年2月,解放军第四十八师奉命从川西回撤川南,兼泸州军分区。在修建成渝铁路期间,陈炳泽同志从军分区参谋改任古蔺征粮剿匪大队营长兼古蔺副县长。他精心指挥征粮剿匪和清匪反霸斗争,平息古蔺地方土匪叛乱(详见“藺时刻”发表的《叶挺将军警卫员 古蔺剿匪大功臣》),促进工农业生产的恢复和发展,为支援成渝铁路建设作出了杰出贡献。 

      陈炳泽同志的书箧子没有收藏过任何价值连城的珠宝。他出身贫寒,为了求生,十四岁就参加红军;为了信仰,十七岁就加入中共;为了人民的解放,他在千百次的枪林弹雨中视死如归。解放后,他是本色不改的人民公仆,无论职务如何变化,手握多大权力,他始终一尘不染、两袖清风,里里外外都是一个彻底的无产者。一枚枚闪闪发光的军功章,是他辉煌人生的历史见证!

主要参考文献:
1 《华中猛虎第六纵——追寻第二十四集团军历史雄风》(陈辉)
2 《临成都之十六军》(陈学林)

文字陈应培

图片源自陈茜视频的截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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