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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诗词27:朱熹、韩愈、白居易,3首春天诗,讲了哪些春天以外的故事?

 读读镇 2024-03-17 发布于广东

(插图源于网络,图文无关)

春分将近,正值仲春,满眼春花烂漫,正是赏春踏青好时节。

想象一下,此刻,你正沿着”春风十里扬州路”,看“万条垂下绿丝绦”的依依新柳,忽一声“两个黄鹂鸣翠柳”,竟唤醒了”处处闻啼鸟”的欢唱。

踏着“天街小雨润如酥”的青石板,春意盎然,索性“斜风细雨不须归”了。走过“去年今日此门中”的小巷,看庭院“人闲桂花落”,一阵“二月春风似剪刀”,双燕斜飞,不知“谁家新燕啄春泥。”

一天下来,可谓“乱花渐欲迷人眼”,这“千朵万朵压枝低”的花呀,真怕它累着了花枝!那就“小楼一夜听春雨”吧,又是一个“春眠不觉晓”的雨夜,睡个好觉,待明日,还听“深巷明朝卖杏花”。

举头有春天,低头有诗词,哪怕只是想象,都无比惬意。

当然,诗人们的春天诗,大抵都不止于赏春,往往都写入了自己的心之所寄,说起来,都有一段故事。

有故事的春天诗,读起来就更有滋味。以下三首大诗人的春天诗,咀嚼尤甚。

朱熹的寄望
01

春  日

朱熹

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

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这首《春日》绝句大家耳熟能详,通俗易懂,特别是后面两句,通常脱口而出。

朱熹是南宋著名理学家,是孔孟之后的儒家集大成者,为我们留下了儒学大部头《四书集注》。

朱熹的另一首诗大家也熟悉,就是“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的《观书有感》,都是浅显易懂却蕴含哲理。《观书有感》哲理显而易见,而在《春日》,借咏春说理却显得隐而不露。

事实上,《春日》所写,并不是朱熹春游的现场所见,诗中的泗水,是指齐鲁,即山东。而南宋时期的山东,早已被金国占据,朱熹从未到过泗水,所以,对泗水之滨的无边光景,全凭诗人的想象。就像刘禹锡,从未到过金陵,却也不影响他写出“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的经典想象。(刘禹锡自序余少为江南客,而未游秣陵,尝有遗恨

凭着想象,朱熹说他寻芳于泗水之滨,阅尽无边光景,到处都是万紫千红的景象。那么,朱熹为什么独独要写千里之外的泗水呢?

这缘于他的哲人身份,缘于他对儒圣的向往。齐鲁的泗水,指洙泗之地,那是孔子修书讲学的地方(曲阜洙泗书院)。显然,这是朱熹希望儒学如东风,能够吹拂大地,能够带来春天般的新气象,大家都可以轻易看到这东风吹拂下的春天之貌,看到万紫千红百花齐放的文化昌盛和繁茂。

这样读来,朱熹与其说是在春日寻芳,不如说是心系儒圣、寄望天下。

韩愈的关切
02

晚  春

韩愈

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
杨花榆荚无才思,惟解漫天作雪飞。

如果说朱熹是寄望天下,那么,韩愈的《晚春》则是把目光投向了低微关切。

韩愈后来还写了一首传诵更广的《早春》,“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那是韩愈游春时对春天“最是一年春好处”的着实投入,而《晚春》,却在赏春之外,心怀关切。

首句说草树惜春、恋春,知道春天终将归去,顾不上生出“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慨叹,都忙着使出浑身解数,都以“百般红紫斗芳菲”的行动投身于晚春的怒放。

如此姹紫嫣红的众花之中,韩愈把目光转向了无才思的杨花榆荚,此时的景象才是晚春的高潮,他们,也在用漫天飞雪般的飘絮,奋力争春。

我们都知道,韩愈位居唐宋八大家之首,晚年官居高位。写《早春》时,就曾经劝爽约的高官朋友张籍莫道官忙身老大,即无年少逐春心”,那时的韩愈官职为吏部侍郎,相当于人事部副部长。但韩愈忘不了他三岁而孤的困苦童年和屡败屡战的科举之路,他更忘不了那些如孟郊、贾岛这些寒门好友,因而,在花中富贵的牡丹、争红斗艳的月季之中,他更关心默默飘絮的杨柳榆荚,他更理解漫天雪飞的纷争,更欣赏此景飞舞的壮观。

比起袁枚对苔藓“苔花如米小,也学牡丹开”的关照,这漫天飞雪,诚然不见卑微,更见生命之飞扬、精神之高昂。

白居易觅春归
03

大林寺桃花

白居易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

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

韩愈说“草树知春不久归”,春天归于何处呢?

白居易似乎找到了答案。

白居易找到的春天归处,在“不知转入此中来。”

白居易当时被贬谪到了江州,即现在的九江,正是人生低谷,金句迭出的《琵琶行》就是那一段时间所作。琵琶勾起了他“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叹息,一声声“嘈嘈切切错杂弹”的琵琶,也让他“江州司马青衫湿”,在浔阳江头一阵感伤。

那一段岁月,他开始寻找春天,寻找他的桃花源。

南宋的辛弃疾在被弹劾时,隐居于离江州不远的上饶,在《鹧鸪天》也曾经举目四望觅春天:城中桃李愁风雨,春在溪头荠菜花愁苦中的辛弃疾多少暗含了寻找人生之春的隐喻。

而白居易在此诗中,却真真切切在寻找自然的春天,而且邀请了一行17人,前往庐山的大林寺,在芳菲已尽的四月天,他看到了始盛开的山寺桃花,看到了春之归处。

那一刻,我相信,他放下了。或许,仅就进山觅春的兴致,就已然放下了世俗牵绊。曾经胸怀“兼济天下”之志的他,在贬谪江州之后,渐渐转向“独善其身”的选择。他不再忧国忧民地《长恨歌》,他只独善于“长恨春归无觅处。”

这难道是他的春之归处吗?

桃花不言,唯闻晨钟暮鼓,空谷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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