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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我终于走进了名校 2005年9月，办好转调手续，我就带着父母进城教书。“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一个农村穷人家的孩子靠着自己的本事，没走后门，不花一分钱，考试进城教书，且是全县名气最好的学校。这在当时的桃源镇，很是轰动。这在外人的眼中，我就是父母亲的骄傲，是一颗职场的新星正在冉冉升起。 带着希望，带着憧憬，来到大城市，人生地不熟，租好房子，我们一家人就开始“干革命”了。 “活下去”，可能就是城里人生活节奏紧张的原因吧。 2005年，我的工资892元，扣除房租300元，省吃俭用，也是入不敷出。城里的大米要买，菜要买，一切生活用品，人情礼节，样样都离不开钞票。 面对困难，父亲鼓励我说：“孩子，进城了，一切都不是问题，困难只是暂时的。” 在桃源镇里，我如“井底之蛙”，永久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进城了，来到县城北岭镇，我突然发现，我自己，原来是那么渺小，我只是这个纸醉金迷的县城里的沧海一粟。 父亲和母亲商量着要出去找点事做。刚开始，我并不同意，毕竟父母双亲年纪大了，都已花甲之年，让父母出去打工，实在不孝。 但父母亲给我定了一个家庭奋斗目标：10年内，咱家买房，大山结婚，双喜临门。 其实，拜金主义的潮流之下，要找到一个能真心相依的女孩子共度一生，真的很难，很难。城里的女孩子更现实。看你脸蛋，看你的着装，还看你的钱包，你的风度格局。脖子挂一条“狗链”，一声“宝贝”，即使老牛，也可以吃到嫩草。 在父母亲的劝说下，我自私地同意了。因为刚来北岭四中，就有一位副主任问我：“大山，你在哪里租房子？” 此话看似正常，却有一种瞧不起人的感觉。人不可貌相，难道我的外貌就写着租房子三个字吗？ 可能是看我骑单车上班的原因吧。那时候，全校老师每人一辆摩托车，我只是特别出众的一个。 那个副主任，50多岁的样子，相貌堂堂，看起来很有当官的那种“高冷”。 后来，我了解到，此人并非真正的副主任。上级没任命，因为会拍马屁，学校自行安排了一个副主任给他。 后来，又听说，该副主任退休享受天伦之乐没几年就中风了，然后很快就去见马克思了。 副主任的话，让我见识了县城的残酷和冷漠。我变得不再怯懦，进入北岭四中，我抬头挺胸，大步流星的步伐，输人不输阵。 我们一家人决定同甘共苦，奋斗10年。母亲白天在一家大排档洗碗，刚开始月工资300元，父亲开无牌无证的三轮车载客，因为要躲避交警查车，出工不多，扣除油钱，月收入600元左右。有一段时间交警查车特别严，有牌有证的还限号限行。说是三轮车严重阻塞县城交通。 我们估算了一下，只要一家人勤俭节约，一个月的家庭总开销控制不超800元，确保每月存钱1000元，如果一家人平安顺利的话，用10年的时间，我们就可以存到10万块钱。以当时的房价，首期加装修，10万元也就刚刚好。 人生哪里容得我们计算呢？现在想想真是后悔，但后悔已经莫及。什么钱啊，房子啊，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只要他们健健康康地活着，不要抛下我，让我孤独地在这陌生的人世间，我就满足了。 看着父母，年迈之际，步履蹒跚，还要为我劳碌奔波，很多次我不禁悄悄落泪。我甚至有点后悔了，如果我不考试进城，在乡下“高卧东山”，可能全家人都可以过得像“闲云野鹤”。进城来，钱没赚到，反而生活压力更大。 我常常课余时间去父母亲工作的地方走走看看，担心着父母亲的身体。 情郁于中，刚开始，我的自己的工作也不是如意，难免叹息。人生一路奔波，从这山看那山，巍峨高耸。但千辛万苦翻山越岭过去，眼前的那山也没什么特别，都是一个样。怪石嶙峋，不过层层叠叠；奇松挺秀，也不过粗枝大叶。 这个北岭四中，是一所刚刚建立的新学校，因为当时连续八年全县中考总分、平均分第一，被评为省一级学校。还有很多优秀生被我们东南省的华大附属高中录取，更是扬名在外。 亲临其境，我发现，这名校，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名校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教学硬件也是一块黑板，几支粉笔。 只是听说首任校长李校长骑着自行车上班，面带春风，礼贤下士，能说会道。见到老师都亲自打招呼，教师会上更是以表扬为主。听说受到李校长一次表扬的老师，在当时不吃两碗白米饭，也足够饱。 不但如此，这个李校长，听说还会帮助班主任教育“顽皮生”，也会骑着单车跟随班主任去家访。难能可贵的一面，不成功便成仁，他不成功，谁能成功？ 想想现在的领导，威风凛凛，冷若冰霜，在干什么呢？我们也不知道，知道的，也就只能吐槽。 李校长为人世故圆滑，会钻牛角尖，能发现利用政策漏洞，“巧取豪夺”。学校该收的费用，照收不误。别无咱有的，这北岭四中收取择校费每生2000元，尖子班每生收费1000元，每学期的印刷试卷费每生20多元，还有家长会上发动家长捐款赞助费。“把定春风笑”，“春色如人面”。 听说，这个李校长最擅长的是鼓动初三的班主任们劝说那些差生不要去中考，以保中考成绩夺魁。此一时，彼一时。我想，换成是现在，这样的做法肯定会吃不了兜着走。这也算是时世造英雄吧。 听说，这个李校长还有特点，就是会建议家长请北岭四中的老师给他们的孩子补课。 “我看你家孩子是很聪明的，只是你们家长平时没空，没有谆谆善诱，没有加以辅导而已。如果你们能抽点时间给孩子辅导辅导功课，这孩子一定是这个。”李校长言毕，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李校长，你也知道，我们平时忙于那点小生意，根本就没有时间辅导孩子，况且我们文化水平低，现在的课本，我们哪能看得懂啊。” “这样吧，都是为了孩子，我帮你们物色一个全校教学最认真的老师帮你家孩子补补课行吗？” “可以，可以，谢谢校长。我家孩子若能进步，一定带他去你家拜谢。” “拜谢就不用了，我看你家孩子的班主任，教数学的，不错，你们可以找班主任交流交流。至于补课费嘛，你们去谈。” “是吗？谢谢校长，谢谢校长。” “不过，咱说知心话，咱老百姓，忙忙碌碌，拼死拼活，不就是为了孩子以后能比我们更出息吗？你看那些当官的，说着不让补课，自己的孩子天天去补课。” 一句话拉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家长感动得差点流泪。补课，一箭四雕，皆大欢喜。家长放心了，老师赚钱了，学生成绩好了，学校名气大了。 这位首任校长，还有一大特点，就是敢花钱，多劳多得，能者重赏！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学校各种补贴，五花八门，开会一次，就补50元。也不用催了，大家都早早地进入会议室签名等待。当时老师的工资八九百块，听说一个月的学校补贴，科任老师就有五六百块钱，班主任的更多，每月七八百块。这样的奖励机制，谁还不去卖命？ 还真为李校长点赞，现在的领导，都是只顾自己腰包的。 听说教初三的老师，奖励更多。一年一次学校经费外省旅游，中考奖金也高。每一年，中考奖金最高的老师，可得10000多。 听说有女老师拼死拼活，为了能上初三，宁愿堕胎，连孩子都不要了。 这个学校的奖教诱惑力太大，很多老师都是穷思极虑严抓学生的学习成绩，也因此积劳成疾者多，很多老师落下胃病，有的老师还得了癌症。 这也许才是名校成名的真实原因吧。 曾经辉煌，到我进入北岭四中的时候，就有一种“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感觉。这位大名鼎鼎的李校长巳应聘省华大附中的校长去了，我所见到的名校校长只是一个语不惊人的大智若愚的伍校长。他的办学理念是“以人为本”，人多力量大。在他任职期间，北岭四中学生人数达到了顶峰，五千人左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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