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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太炎故事(转)

 gly1952 2024-03-21 发布于上海
章太炎到底是何等人物,为什么那么多文化名人对他毕恭毕敬,一口一个“章师”? 1:学问 章太炎记载的学生有:鲁迅、许寿裳、周作人、钱玄同、沈兼士、马幼渔、朱希祖、吴承仕、黄侃、汪东、曹聚仁、刘文典…… 章太炎的治学之法被称为“地上派”,其治学有四言:不以全文疑群经,不以赝品校古史,不以甲文黜许书,不以臆说诬诸子。 章太炎坚持要弘扬国学,国学是面对西方挑战之际精神动力,他在《国学讲习会序》中说:“夫国学者,国家所以成立之源泉也。吾闻处竞争之世,徒持国学固不足以立国矣。而吾未闻国学不兴而国能自立者也。” 1923年9月,《华国月刊》在上海创刊,章太炎任社长,该刊宗旨为发扬“国故”,挽救“人心” 1929年,上海《时报》曾有文章仿效《水浒传》108将,为东南文坛的名士依次排座次,第一名天魁星为章太炎,第二名天罡星为陈三立。 章太炎一生极为自负,临终时,其留下遗言曰:“朴学从此绝矣。” 2:革命 关于题主说的为什么大陆不说章太炎,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因为这点原因: 1924年,中国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召开,发表宣言,实现国共合作。在国民党右派冯自由、居正等人的怂恿下,章太炎公开发表言论,反对国共和作。章太炎说蒋介石执行的三民主义是“卖国主义、党治主义与民不聊生主义。” 章太炎常批评孙中山,但是他在骂孙中山时,别人只能听,不能答,更不能附和,如果有人附和说骂得对,他马上给他一记耳光,说:“你是什么东西?总理(孙中山)是中国第一等的伟人,除我之外,谁敢骂之?” 民国初年,黄兴应袁世凯之邀到北京,袁于府中设宴款待黄,并请章太炎赴宴。章接到请柬后,随手在上面写了四个大字:“恕不奉陪!”然后投进邮箱。 1913年,二次革命失败后,新婚不久的章太炎顾不上蜜月,扔下新婚妻子,从上海跑到北京找袁世凯算账。临行前,妻子朋友均劝阻他,章却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时为冬季,天气异常寒冷,章太炎足蹬一双破棉靴,穿一领油油的羊皮袄,手中绰一把鹅毛扇,扇下坠吊着一枚景泰蓝大勋章,直闯总统府。总统府的接待员让他出示名片,他白眼一翻,大声道:“谁人不知,哪个不晓,我是在上海坐过三年西牢的'章神经’!”他耐着性子在接待室中踱来踱去,眼见国务总理熊希龄谈过了,副部长向瑞琨谈过了,袁世凯还不见他,便骂道:“向瑞琨,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见得,难道我见不得?”说罢径直往里闯,警卫阻拦,双方立刻起了冲突。章太炎操起桌上的花瓶朝大总统画像猛力掷去。 袁世凯为了收买章太炎,曾派陆建章的秘书秦某(曾为前清翰林)去给章送钱。秦某刚把怀里的五百元钱掏出来放到桌上,章太炎站起身来,将钱扔到了秦某的脸上,并瞪着眼晴斥责道:“袁奴速去!”秦某吓得落荒而逃。 章太炎被袁世凯囚禁两年多,悲愤已极,常书“袁世凯”三字,以掌击之,也曾写“死耳”二字赠人。1915年,他写“明年祖龙死”五字,翌年,袁世凯果然暴毙,章始得自由。 章太炎对看不顺眼的政客和军棍,总是疾言厉色。曾有某省总督慕名前来拜访章,奉上重礼,但三句话不对谱,章太炎便以杖击地,怒骂此人是“北洋军阀的鹰犬”,并将茶杯狠狠地掷向此人。这位总督吓得赶紧抱头鼠窜。 3:名号 章太炎一生“独立特行”,赚得名号无数:“近代民族主义伟人”、“国学界之泰斗”、“民国伟人”、“鼓吹革命之大文豪”、“革命家之巨子”、“新中国之卢骚(梭)”、“学术宗师”、“狂生”、“名士”、“异端”、“在野党领袖”、“学阀”、“反动分子”、“神经病”、“章疯子”。但伴随他一生最久的还是“神经病”和“章疯子”这两个大号! 鲁迅在回忆乃师章太炎的文章中说:“……其人既是疯子,议论当然是疯话,没有价值的人。但每有言论,也仍在他们的报章上登出来,不过题目特别,道:'章疯子大发其疯’。有一回,他可是骂到他们的反对党头上去了。那怎么办呢?第二天报上登出来的时候,那题目是:'章疯子居然不疯’!”(这点申鹏答主也回答了,但似乎没答全,补充) 4:怪癖 章太炎好吸烟,自己吸的香烟一般是廉价的是“金鼠牌”,招待客人则用“大英牌”。他还欢喜抽水烟。每抽一筒水烟,地下必留有一个烟蒂,因此家中地板上就有成千上万个被烟蒂烧出的小黑点。 章太炎嗜烟,讲课时,常常一手拿粉笔,一手拿烟卷,写板书时,误拿着烟卷在黑板上写字;吸烟时,又误将粉笔当做香烟放进嘴里。经常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章太炎烟不离手,一支接一支地抽,常常一支还没抽完,他就又点上一支,接连抽上三四个小时,袅袅如缕。每当手边的烟吸完了,他就会大声地喊:“老李,取烟来!” 章太炎抽烟,不似别人那样把烟蒂放进嘴里,而是把一根烟的大半含入口中。有时候边吸边说话,说的高兴时,烟烧到了嘴唇,疼得他以手拍口,喷出余火,似乎表演魔术一般。有时不注意,烟头落到裤子上,烧穿裤子并烫到腿,痛得他大叫,大骂“鬼烟”不止。而那条烧出洞的裤子,他仍然穿在身上。 章太炎喜用生僻字,苏曼殊翻译了许多西洋诗,其中有许多怪字僻字,都是章为他添上去的。 章太炎与妾王氏生有三位“千金”,他替三个女儿分别给取名为:章㸚、章叕、章㠭。三个女儿长大后,都才识不凡、如花似玉,但迟迟无媒人前来提亲。王氏为此没少在老头子耳边唠叨。章太炎后来终于悟出了此中原因。原来这几个字很多人都不认识,媒人们怕读错了字丢脸,都不上门提亲。于是,他叫夫人在家里摆了几桌宴席,邀请亲朋故旧做客。席上,章向客人讲解那三个怪字。他说:“”㸚读“里”,是“窗格子”的意思;“叕”读“灼”,是“众口”的意思,“㠭”其实就是“展”的古字,段玉裁注《说文》曰“工为巧,故四工为极巧”,并不古怪。此后,媒人络绎不绝。 1940年的秋,因抗战从南京迁校到四川成都的金陵女子文理学院来了一位特殊的大学生——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开学那天,班长向全班介绍新同学时被她的名字难住了,“章、章、章……”半天读不出她的名字,最后急中生智说:“她叫章四工,因为她的名字是四个工字。” 章太炎晚年为人开药方写是金文,药店之人不识,章便愤愤然地说:“不认识字,还开什么药店!” 张小泉剪刀是几百年的老字号,故仿冒者甚多,杭州大井巷内悬“真正张小泉剪刀店”者有十家以上。其中某店老板为在竞争中脱颖而出,便请章太炎题字。章欣然答应,挥笔写下“张小泉前刀店”几个大字。店主一看,便傻了眼,要章退还百元润笔费。章说写下一“前”字说:“月旁已有一刀,何须叠床架被,为人诟病。”老板听罢欣然离去。此后,顾客皆认为“前刀店”为真正的“张小泉”,其他皆假。 章太炎博览古今医学著作,自认为医术高明,所以很爱替人医病。与朋友见面时,听朋友偶尔说起进来牙痛或患胃病等时,他便要替人诊视,开出药方,并且逼着朋友照方服药。但他用起药来,不计份量,药方中动不动开出一两八钱,因此谁也不敢吃他开的药。 到了中年后,章太炎觉得自己医术更高明了,孩子生了病,他不肯去请大夫,一定要自己为孩子诊治。夫人知其脾气,只好依着他,任他开方子,再等到他不注意时,偷偷另请医生前来诊治,并告诉家人,如章问起,就告诉他孩子吃的是他所开的药方。几日后,孩子痊愈了,章便得意地对人说说,他的孩子吃了他开的药,病就好了,而且是他一副药治好的。章太炎的朋友凡被他开过药方的,下次再见到他时,也都说吃了他开的方子才治好了。章太炎很高兴,逢人便说,他治病如何灵验,某某的病经他开一副方子便药到病除。听的人明知并非事实,也只有点头唯唯而已。 曾有人问章太炎:“先生的学问是经学第一,还是史学第一?”他笑答:“我是医学第一”。 章太炎因为陈存仁学医,所以主动收其为徒。1928年,20岁的陈存仁常替自己的国文老师姚公鹤给章太炎送信。一日,章问其姓名、家世,听说陈日间在丁甘仁处帮助其写药方、晚上从姚公鹤学习国文,很是激动,自称对中医很有研究,也能写药方,并对陈说,要学国学,何不拜他为师?陈喜出望外,当即对章三鞠躬,改称老师。 章太炎学医很勤,常请教自己的学生陈存仁和章次公,但他给别人开的都是仲景古方,别人拿到了药方也不敢照此服用。他还常向一个作铃医(拿着铃铛,走街串巷的游方郎中)的学生请教,因为他认为铃医的单方,都是从经验得来,多少有些价值。 5:逸事 刘半农曾说:“文言文是死的文字,什么人再写文言文,就是死人;白话文是活的文字,凡是写白话文的,就是活人。”陈存仁曾将刘半农其人其事告诉章太炎。章听说其常在一些鸳鸯蝴蝶派刊物中发表文章,便说:“啊,那么他的国学根蒂也有限得很,比了我的门生周树人(即鲁迅)、周作人(即知堂)差得远了,他们两人早年译《域外小说集》,虽是白话,但是一望而知对文言文是有相当根基的,刘半农有什么出版的著作物,你找些来给我看看。”陈存仁将报纸上连载的刘半农的《赛金花本事》拿给章看,他看后哈哈大笑说:“赛金花说的话,许多都是胡说,全是编造出来的,不能称为第一手资料,不过刘半农他想利用赛金花的名字,来炫耀自己而已。” 陈存仁曾记录刘半农拜访章太炎时,章戏弄其的过程: 刘半农到上海后,对记者说要去拜访章太炎,陈存仁将这个消息告诉章。汤国梨听到后特地叮嘱章说:“如果刘半农真的来访问你,你千万不要生气,更不要执杖以击之。”章点头微笑。 这天,刘半农来访,本想与章合影留念,但被章以闻到镁光的气味会引发鼻病为由拒绝。刘问章对白话文的见解,章说:“白话文不自今日始,我国的《毛诗》就是白话诗。历代以来,有白话性的小说,都是以当时的言语写出来的,写得最好的是《水浒》、《老残游记》等,甚至有用苏州话写的《海上花列传》。但是你们写的白话文,是根据什么言语做标准?”刘答:“白话文是以国语为标准,国语即是北京话。”章听了哈哈大笑,问刘半农:“你知不知道北京话是什么话?”刘半农不假思索答说:“是中国明清以来,京城里人所说的话。”章便问刘:“明朝的话你有什么考据?”刘不知如何应对。章于是就用明朝的音韵,背诵了十几句文天祥的正气歌,其发音与北京话完全不同,接着说:“现在的国语,严格地说来,含有十分之几是满洲人的音韵,好多字音都不是汉人所有。”听了这番话,刘半农呆了好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应付。 章太炎又说:“如果汉人要用汉音,我也可以背诵一段汉代音韵的文字。”说完他就背了两首汉诗,许多字的音韵都与现代不同。他又问:“你知不知道现在还有人用汉代音韵或唐代音韵来讲话的?”刘半农马上反驳说:“现在哪里有人用汉音来说话?”章说:“现在的高丽话,主要语是汉音,加上了唐朝的唐音、朝鲜的土话和外来话,即是今日的高丽话。”他接着说:“还有日本话,主要的中国字,称为汉字,即是汉音,其余的联缀词,日本各地的土音,又加上了近代各国外来语,就成为现在的日本话。日本人的发音,各处不同,以东京为正宗,汉音也最准。各道各县的发音,连东京人也听不懂,这是你刘半农先生不研究'小学’,不研究'音训’,不曾研究过《说文》,所以你听了我的话,可能会觉得很奇怪。”刘半农面有赧色,无词以对。 章太炎接着像老师训导小学生一般问刘半农:“中国历来有种种科学发明,都是用文言文来记述的,我先问你天文知识,中国有些什么?”刘半农想了半天,答不出一句话来,便低声下气地请教章。章说:“中国的天文学大家祖冲之,你知不知道他是哪一朝代的人?他是南北朝人,著《周髀算经》,精确地推算出地球的圆周率是3.1415926,与一千年后德国渥托发明地球圆径数字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符合。”刘半农在旁只能唯唯而已。 章太炎又说:“天文你不知道,我再和你讲讲地理,美洲新大陆的发现者是谁?”刘半农讷讷其词地说:“当然是哥伦布。”章击桌大笑说:“最先踏到新大陆的人,是一个中国和尚,叫做'法显’,想来你是从未听到的。”刘只说:“愿闻其详。”章便说:“你有时间访问赛金花,记述她的胡言乱语,何不多看些文言文线装书,充实自己。”刘只得点头称是。章这才接着说:“请你查一查,《章氏丛书》别录之三,有篇《法显发见西半球说》,就知道一切了。” 刘半农听章太炎说了半天,觉得应该说点什么,掩饰自己,便说道:“北方学术界,正在考据敦煌石窟及周口店'北京人’,以及甲骨文、流沙坠简等。”章闻听刘言,勃然大怒道:“中国政府对你们不知道花了多少钱,设立了无数研究所研究院。敦煌石室的发现,第一个是西人斯坦因(在英国得爵士勋位),他从莫高窟以及西北流沙中窃去几百箱文物。后来多少年之后,法国的伯希和又盗去几百箱文物,直到他们在英法两国发表之后,你们才知道,你们究竟在干些什么事情?”说的刘半农面孔红到项间。章接着说:“你知不知道近年来还有一个瑞典人斯文赫廷,又在西北发掘了许多文物,究竟中国科学家做些什么事?所谓北京大学,只出了一个张竞生,写了一本《性史》,这难道就是提倡白话文以来的世界名著吗?”刘讷讷而言:“我们正在考证甲骨文。”章说:“甲骨文没有多大的考证价值,我愿意同你各人做一部书,专门考据甲骨文,一言相约,二年之后,你在北方出版,我在上海出版,你用白话文,我用我的文言文,看谁写的是活的。”刘自然不敢答应。 章太炎又说:“我知道你曾经在北方的报纸上,征求过'国骂’的字句及各地方骂人的话,第二天早上,就有人到你学校中,在课堂上讲出许多骂你老母的地方话。所以后来你就不敢再做这件工作,现在我来骂几句给你听。”接着就说汉代的骂人话,是×××出于何书,唐朝骂人的话,是×××出于何书,直说到上海人宁波人,以及广东人的三字经,完全骂出来。陈存仁说:“看起来好像供给他资料,事实上把刘半农祖宗三代都骂到了。” 刘半农同来的人见此状,就赶紧向章作揖告辞:“我们麻烦老师很久,现在我们要告辞了。”章最后说:“如果刘半农要写访问章太炎的话,我就要叫我的学生,写一篇章太炎接见刘半农谈话记。”刘半农忙说:“不敢,不敢。”深深地鞠躬而去。章太炎让陈存仁将他们送出门后,坐在藤椅上纵声大笑,很是得意。 6::评价 黄侃评价乃师章太炎:文辞训故,集清儒之大成;内典玄言,阐晋唐之遗绪;博综兼擅,实命世之大儒。 陈独秀的表弟濮清泉回忆:在日本留学期间,陈独秀和章太炎也时常过往,陈独秀很钦佩章太炎的“朴学”,认为他是一个“国宝”,而章太炎对陈独秀的“小学(古文字音韵学)”也十分赏识,认他为“畏友”。陈独秀说章太炎为人非常小气,朋友向他借钱,偿还时付息,他竟受之而无愧色;是一个嗜钱如命的人。在陈独秀眼中,晚年的章太炎是“文人无行”的典型。 陈独秀说:晚年的章太炎,后来给军阀官僚写墓志、寿序一类的东西,一篇文章要五千至一万银圆的润资,变得庸俗了。陈独秀还说,章太炎尽管对我国文史有很深的造诣,但有他可笑的偏见,即章太炎认为甲骨文是宋朝人的伪造。由此看出章太炎对于甲骨文和新兴学术的无知。 胡适称他是“清代学术史的压阵大将”。 许寿裳在《章太炎传》中这样评价章太炎:“以朴学立根基,以玄学致广大,批判文化,独具慧眼,凡古近政俗之消息,社会文野之情状,华梵圣哲之义谛,东西学人之所说,莫不察其利病,识其流变,观其会通,穷其指归。'千载之秘,睹于一曙。’这种绝诣,在清代三百年学术史中没有第二个人,所以称之为国学大师。” 许寿裳还说:“先师章先生是革命大家,同时是国学大师,其阶位卓绝,非仅功济生民而已。前世纪之末……自先师以历史民族之义提倡光复,'首正大义,截断众流’,百折不挠,九死无悔,而后士民感慕,翕然从风,其于民国,艰难缔造,实为元功。” 于右任称赞章太炎说:“章太炎,中国近代之大文豪,而亦革命家之巨子也。” 张中行评价章太炎“总的印象是:学问方面,深,奇;为人方面,正,强”。 柳亚子曾盛赞章太炎:“悲歌叱咤风云起,此是中国玛志尼(意大利著名的资产阶级革命家)!” 徐复观说:看过他的《国故论衡》之类,总是在懂与不懂之间表示一种莫名其妙的敬佩。一九四四年,有一次和熊十力先生谈天,熊先生说章氏除了文章写得好,及懂一点小学外,并无学问。又听说熊先生在杭州时看到章氏谈佛学的文章,批上“尔放狗屁”四个大字,引起了我对熊先生的若干反感,觉得这是熊先生的自处过高。后来买到一部《章氏丛书》,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觉得熊先生的话实在说得不错。有一次,我和牟宗三先生谈:“想不到章太炎先生对中国传统思想的了解,是如此的幼稚。”牟先生当时也很不以我的话为然。去年暑假中,牟先生从孙克宽处借了章氏的著作去看,之后对我说:“果然太幼稚了。”……因此,以章太炎先生为一标志,讲中国文化的人,早已经讲到绝路上去了。所以几十年来,对中国文化的赞成或反对,都是在一条黑巷子中混战。……指出章氏对中国文化之实无所知,因而他是一个极为有害的国学大师的偶像,这是完全正确而且值得提出来的。 胡适在《五十年来中国之文学》中说:“章炳麟的古文学是五十年来的第一作家,这是无可疑的。但他的成绩只够替古文学做一个很光荣的下场,仍旧不能救古文学的必死之症,仍旧不能做到那'取千年朽蠹之余,反之正则’的盛业。” 袁世凯推章太炎为文圣人。 蔡元培评价章太炎:“这时代的国学大家里面,认真研究哲学,得到一个标准,来批评各家哲学的,是余杭章炳麟。” 梁启超评价章太炎:“其精义多乾嘉诸老所未发明,应用正统派之研究法,而廓大其内容,延辟其新径,实炳麟(章太炎号)一大成功也。炳麟用佛学解老庄,极有理致,所著《齐物论释》,虽间有牵合处,然确能为研究'庄子哲学’者开一新国土。盖炳麟中岁后所得,固非清学所能限矣,其影响于近年来学术界亦至巨。” 梁启超在《清代学术概论》中称章太炎为清学正统派的“殿军”。 鲁迅回忆老师章太炎的时候说:我爱看这《民报》,但并非为了先生的文笔古奥,索解为难,或说佛法,谈“俱分进化”,是为了他和主张保皇的梁启超斗争,和“××”的×××斗争,和“以《红楼梦》为成佛之要道”的×××斗争,真是所向披靡,令人神往。前去听讲也在这时候,但又并非因为他是学者,却为了他是有学问的革命家,所以直到现在,先生的音容笑貌,还在目前,而所讲的《说文解字》,却一句也不记得了。 鲁迅说:我以为先生的业绩,留在革命史上的,实在比在学术史上还要大。 章开沅则说:“章太炎在历史上的地位与作用主要并不在于政治方面。综视章氏一生,他的主要事业是在学术方面,他对民族的贡献主要也是在学术方面。他说不上是一个政治家,特别说不上是一个优秀的政治家。他具有参加民主革命的光荣,也有游离于革命主流之外的落伍,但终其一生他却称得上是一个真诚爱国的大学问家、大思想家。” 时人多称赞章太炎的学问,但章太炎却自认为政治胜于学术,他的弟子周作人在《谢本师》里说,先生“自己以为政治是其专长,学问文艺只是失意时的消遣”。但黄侃则不同意章的自我定位,认为老师论政是“用其所短”。 侯外庐说:“章太炎对于中国学术文化遗产的论述十分丰富。他是古经文学派最后一位大师,同时又是儒家传统的拆散者。他的思想的发展变化及其矛盾的性格,反映了中国近代历史发展的辩证法。” 黄侃在《太炎先生行述记》中说老师章太炎:“其授人国学也,以谓国不幸衰亡,学术不绝,民犹有所观感,庶几收硕果之效,有复阳之望。故勤勤恳恳,不惮其劳。” 刘梦溪说:“回观整个二十世纪,如果有国学大师的话,章太炎先生独当之无愧。” 吴佩孚曾比较康有为、章太炎道:“皆我好友也。性格相似,而成就不同。南海年高,保皇之魁率;太炎年幼,才气纵横,非南海以下之空闲所能容,遂激越而入革命。使其易地而处,南海可为太炎,太炎亦可为南海。而良人逝后,中国不复有文学之士。两人弟子虽众,乃无足承其业者。” 曹聚仁在《关于章太炎先生的回忆》中说:“他是要做王者之师的(芥川龙之介语)”。 章太炎去世后,陈宦对人说:“从此世间无知我之人,太炎知我,我也知太炎。陆建章说太炎作一篇文章,胜过十万兵马,这是对太炎的轻视;我认为太炎一语,足以定天下安危!” 冯自由挽章太炎:“大军已溃八公山,怜当局责重忧深,雪耻不忘王丞相;与子昔倡亡国会,叹此日人凋邦萃,伤心重作汉遗民。” 陈宦挽章太炎:“囊括大典,整齐百家,否岁值龙蛇,千载修明君比郑;人号三君,国推一老,抗颜承议论,世间北海亦知刘。”陈在联中将章比作东汉末年的大儒郑玄及三国时直言犯曹的北海太守孔融。 许寿裳把章太炎的文句集在一起,作成挽联云:“内云颉籀儒墨之文,外云玄奘义净之术。专志精微,穷研训诂;上无政党猥见之操,下作懦夫奋矜之气。首正大谊,截断中流。”上联用了章的《瑞安孙先生伤辞》和《菿汉微言》,下联用了《答铁舒》和《与王揖唐书》。 钱玄同挽乃师章太炎:缵苍水宁人太冲薑斋之遗绪而革命,蛮夷戎狄矢志攘除,遭名捕七回,拘幽三载,卒能驱逐客帝,光复中华,国人云亡,是诚宜勒石纪勋,铸铜立像;萃庄生荀卿子长叔重之道术于一身,文史儒玄,殚心研究,凡著书廿种,讲学卅年,期欲拥护民彝,发扬族性,昊天不吊,痛从此微言遽绝,大义莫闻。 鲁迅评价乃师章太炎之语尤为精彩:“考其生平,以大勋章作扇坠,临总统府之门,大诟袁世凯的包藏祸心者,并世无第二人;七被追捕,三入牢狱,而革命之志,终不屈挠者,并世亦无第二人;这才是先哲的精神,后生的楷范。” 编辑于 2017-01-04 11:05 章太炎实力排满 他曾经给康有为写过一副对联,叫做:国之将亡必有,老儿不死是为。 又给孙中山写过一副挽联,更难听,叫做:举国尽苏俄,赤化不如陈独秀;满朝皆义子,碧云应继魏忠贤 章太炎原名学乘,字枚叔,浙江余杭人。以纪念汉代辞赋家枚乘,后易名为章炳麟。他既要革命,又想保留国粹;既要共和,又反对代议制政府;既是儒者,又向往佛教;对学生平易近人,对同志肝胆相照,对小人金刚怒目。他为人嫉恶如仇,凡人有不善,必面加呵斥,不稍留余地。 章太炎出生于1869年,那一年,康有为11岁,孙中山3岁,同年,英国首相张伯伦诞生,印度圣雄甘地出世。 此人写过“谢本师”,被恩师俞樾逐出师门,欺师蔑祖,大逆不道,日后也被弟子钱玄同写了个“谢本师”。此人原本和梁启超同事,共创《时务报》,却因政见不合大打出手,抽了梁公子一耳光,从此决裂。此人学富五车,才冠天下,却一心要做革命家。此人坐过三次牢房,当面大骂袁世凯,把勋章做扇坠。此人自认为“民国元勋”,却不承认南京国民政府。此人精通儒家典籍,却彻底否定儒家道德体系和价值观。此人留学日本,老年却力主抗日,大骂蒋介石是“石敬瑭”。 到他去世时,世人只知道他是国学大师,却忘了他是革命先驱、民国元勋,因此,他的弟子鲁迅先生,在去世前10天,还挣扎着写下《关于太炎先生二三事》——“考其生平,以大勋章作扇坠,临总统府之门,大诟袁世凯的包藏祸心者,并世无第二人;七被追捕,三入牢狱,而革命之志,终不屈挠者,并世亦无第二人:这才是先哲的精神,后生的楷范。” 鲁迅言下之意——章太炎先生作为革命家的伟大,远超过他作为学术宗师的伟大。  章太炎在当时有个著名的外号,叫做“章疯子”,他的政论往往偏激极端,惊世骇俗;他的脾气横行国内,谁的帐都不买,平时最大的乐子,就是怒骂康有为,贬低孙中山,讥讽康有为要做“邪教教主”,嘲笑孙中山的会党是乌合之众,孝子贤孙。当时有家报纸的主编非常讨厌他,发表他的文章和观点,都得加个标题——“章疯子又发疯了!”偶尔赞同他的观点,就写——“这回章疯子居然不发疯?” 章太炎认为保皇派就是一群痴心妄想的蠢货,与他们合作更是愚不可及,当时章太炎也不觉得孙文的民主共和能救中国,他提倡的革命,其实是“民族革命”,也叫“种族革命”,意思是:推不推翻帝制都无所谓,但满族人得滚下台,天下得是汉人的。他觉得维新变法太幼稚,武装起义如同愚公移山。还不如直接用恐怖手段,暴力刺杀。 1900年,在中国第一届“国会”上,他于自立军保皇的理论谈不到一块去,最后与唐才常绝交,当众剪辫子,拂袖而去。事后,他在日本东京听说了自立军起义失败,唐才常牺牲的消息后,他也喟然悲叹,明白唐才常的苦心,知道他并非真的要“勤王救主”,而只是需要康梁的帮助而已,唐的这一场惨败,也让他触目心惊,要考虑更有效的斗争方式。 1902年,章太炎第二次渡日本,计划在东京举办“支那亡国二百四十二年纪念会”。“支那亡国”意指南明永历帝政权的灭亡,预定的举办日期为明思宗殉国之日,但是纪念会在清廷向日本政府施压下被禁止。但这次运动,掀起了极大的风浪,章太炎的名声响彻海内外,也上了清政府的黑名单。 章太炎为人慷慨激烈,蔑视世俗,处世亦庄亦谐,叫人摸不着头脑,有一回日本警察厅查户口,让他填个表格,他竟然在出身一栏中填“私生子”,职业是“圣人”,年龄则是“万寿无疆”,日本警察惊骇莫名,以为他是神经病,然而他确实常常自称神经病,挂在嘴上的名言就是:“成大事者,必有神经病,不才承认自己是有一些神经病的。” 在日本期间,他认识了蔡元培、陶成章、陈独秀、邹容、苏曼殊这群朋友,每日家看着陈独秀剪别人辫子,与陶成章倾盖相交。他也收了一堆弟子,当时在《民报》报社,他曾为许寿裳、钱家治、龚未生、钱玄同、朱宗莱、朱希祖、周作人、鲁迅等人开过“小课”。 鲁迅回忆:“太炎先生对于弟子,向来也绝无傲态,和蔼若朋友然”,周作人也回顾说:“太炎对于阔人要发脾气,可是对青年学生却是很好,随便谈笑,同家人朋友一般。” 章太炎还照着太平天国的建制,戏封其得意弟子为“四王”,封黄侃为天王,汪东为东王,吴承仕为北王,朱逖先为西王,钱玄同为翼王,因为钱玄同最不听话,也是第一个反出师门的。 汪东回忆“先生曰:季刚尝节《老子》语'天大,地大,道亦大’,丐余作书,是其所自命也,宜为天王。汝为东王。吴承仕为北王。钱玄同为翼王。余问:钱何以独为翼王?先生笑曰:以其尝造反耳。越半载,先生忽言:以朱逖先为西王。……一时诙嘲,思之腹痛!” 那时节,一群日后的大师团团坐在榻榻米上,听着先生指点迷津,谈笑风生。先生不修边幅,套着一袭背心,手挥蒲扇,讲解《说文》,钱玄同好动,总是在榻榻米上爬来爬去,鲁迅戏称他为“爬兄”。 “章疯子”的学问和故事,数十万字都说不完,然而我们还没有提到“光复会”,章太炎后来便是光复会的会长。。 1903年,同样是江浙大学问家的陶成章在日本东京会见王嘉伟、蒋尊簋、魏兰、鲁迅、龚宝铨等人,次年初又经陶、魏回上海与蔡元培商议,至同年11月,以龚宝铨组织的军国民教育会暗杀团为基础,在上海正式成立了光复会。蔡元培任会长(陶成章任副会长)。日后,章太炎、秋瑾、徐锡麟、张恭、徐顺达、赵声、柳亚子、陈去病、熊成基等人陆续加入。 有意思的是——当时鲁迅先生在会中地位颇高,陶成章对他非常爱重,乃至封他做“大龙头”,甚至计划派他去参加刺杀行动,鲁迅先生在《朝花夕拾》和《狂人日记》中也隐约提到了这段经历,拿他自己的话说——“我是做过强盗的人。” 光复会总部设在上海新闸路仁和里,后迁三马路保安里。该会的政治纲领即入会誓词为'光复汉族,还我山河,以身许国,功成身退',主张除文字宣传外,更以暗杀和暴动为主要革命手段。光复会积极联络会党、策动新军,主要活动范围在上海、浙江、江苏、安徽等地。 大家且看'光复汉族,还我山河,以身许国,功成身退'这四句话,与从前兴中会和自立军的口号截然不同,这里面有着凛冽的书生气,“还我河山”讲的是民族主义,而“功成身退”讲的是不贪名利,这完全是书生和侠客的意气用事。 这样的主张,完全符合章太炎的胃口,这些创始人,不是章太炎的挚友就是他的弟子,那为什么他没参加组织的建立呢?因为他在1903年被捕狱了,虽然入狱,陶成章也照样把他当作同志,自动入会。这时候的秋瑾和徐锡麟也还没有参加,徐锡麟还在买官,而秋瑾还在做她的王家媳妇儿。 激进暴躁的章太炎摊上了一件大事——“苏报案”,这个苏报案,是满清末年最大的一场文字狱,也可以是说是最后一场文字狱,起因就是康梁保皇派与章太炎、邹容等革命派的论战。 康梁保皇派的舆论阵地是他们在日本创立的《清议报》,梁启超大力鼓吹“勤王”、“保皇”,而自立军残部的秦力山则创办了《国民报》,鼓吹天赋人权、平等自由。第四期发表了章太炎的《正仇满论》,批判梁启超在《清议报》上连载的《积弱溯源论》,驳斥保皇派。双方针锋相对,水火不容。 1902年,上海的一家市井风俗报纸《苏报》改组,支持中国教育会和爱国学社的活动,聘请章士钊为主笔,章太炎、蔡元培为撰稿人,报道各地学生的爱国运动。以后,《苏报》又陆续刊登了许多激烈地宣传革命的文章。 导火索是康有为一篇嘲讽革命党的文章,叫做《答南北美洲诸华侨论中国之可行立宪不可行革命书》,名字长得拗口,内容也颇为奇葩,称光绪帝为:“且舍身救民之圣主,除千年之弊政者,亦满人也”。又说:“如今满汉不分,君臣同治”。最后总结——中国的进步和自由,与革命没关系,即使与革命有关系,也和满人没关系,认为革命党反清排满是脑子坏掉了。 这让革命党人很生气,当时只有19岁的四川人邹容,自称'革命军马前卒’的邹容,写出了惊天动地的《革命军》,文中明确写出:“革命者,天演之公例也。革命者,世界之公理也。革命者,争存争亡过渡时代之要义也。革命者,顺乎天,而应乎人者也。革命者,去腐败而存良善者也。革命者,由野蛮而进文明者也。革命者,除奴隶而为主人者也。” 他怒骂满清政府:“乾隆之圆明园,已化灰烬,不可凭借。如近日之崇楼杰阁,巍巍高大之颐和园,问其间一瓦一砾,何莫非刻括吾汉人之膏脂,以供一卖淫妇那拉氏之笑傲。夫暴秦无道,作阿房宫,天下后世,尚称其不仁,于圆明园何如?于颐和园何如?我同胞不敢道其恶者,是可知满洲政府专制之极点。” 《革命军》出自一个19岁留日青年之手,感情激烈愤慨,鼓动全民造反,推翻满清王朝,高呼“中华共和国”万岁,在文化界掀起了天风海雨,人人为之动容。《革命军》五月在上海出版单行本,“不及一月,数千册销行殆尽”。然后在《苏报》上连载,苏报主编章士钊评点:“卓哉!邹氏之《革命军》也。以国民主义为主干,以仇满为用,驱以犀利之笔,达以浅直之词,虽顽懦之夫,目睹其字,耳闻其语,则罔不面赤耳热,作拔剑砍地、奋身入海之状。呜呼!此诚今日国民教育之第一教科书也!” 这本书,如战鼓一样,催动着一代志士豪杰前赴后继,杀身救国,功绩之大,远超想象。炸清政府考察立宪五大臣的著名烈士吴樾,得到《革命军》后“三读不置”。四川著名会党首领佘英,在家乡沪州读到邹容的《革命军》和陈天华的《警世钟》“大受感动”。鲁迅如此评价:“便是悲壮淋漓的诗文,也不过是纸片上的东西,于后来的武昌起义怕没有什么大关系。倘说影响,则别的千言万语,大概都抵不过浅近直截的'革命军马前卒邹容’所做的《革命军》。” 1902-1903年之间,邹容与章太炎相遇,结为忘年至交,章太炎比邹容大十六岁,邹容把他当作自己的革命导师,《革命军》也是在章太炎的鼓励下写成,章太炎在苏报上为《革命军》作序,写成《驳康有为论革命书》,书中怒斥康有为的理论将让汉民族“处于奴隶之地”,并且说欧美的立宪,并不是“徒以口舌成之”,流血牺牲在所难免,更是猛烈攻击康有为拥护的光绪帝,认为他不过是借助改良的力量,成就新的独裁而已。 《苏报》将邹容的《革命军》和章太炎的《驳康有为论革命书》合刊出版发行,称为《章邹合刊》,二人名动天下。也招来了极大的祸患,章太炎在文中最激烈的一句话是公开辱骂光绪帝的,叫“载湉小丑,未辨菽麦”,载湉是光绪帝的名字,他骂光绪帝是个小丑,连豆子和小麦都分不出!这要摆在满清早期,直接是个凌迟或者腰斩的死罪。 清政府大怒,他们从未见过如此狂妄悖逆之人,清廷努力与美国租界沟通,查封《苏报》,最终达成协议,引渡章太炎和邹容,《苏报》主持人陈范逃走,蔡元培力劝章太炎和他一起出逃,但“章疯子”死也不走,蔡元培只能孤身逃难。 1903年6月30日,租界巡捕冲进《苏报》编辑部时,章太炎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指着自己鼻子说:“我就是章炳麟”。 鲁迅对章太炎的敬重,是有心而发的。1936年6月,章太炎逝世后,上海滩有一些报刊贬低他为“失修的尊神”,掩盖了早年章太炎的革命家身份。鲁迅看后自然是难受的,他不顾病重,于逝世前10天写下了著名的《关于章太炎先生二三事》,为自己的老师鸣不平。  章太炎 章太炎(1869年1月12日—1936年6月14日),男,浙江余杭人。原名学乘,字枚叔(以纪念汉代辞赋家枚乘),后易名为炳麟。因反清意识浓厚,慕顾绛(顾炎武)的为人行事而改名为绛,号太炎。世人常称之为“太炎先生”。早年又号“膏兰室主人”、“刘子骏私淑弟子”等,后自认“民国遗民”。清末民初民主革命家、思想家、著名学者、朴学大师 ,研究范围涉及小学、历史、哲学、政治、朴学等等,著述甚丰。 作为清末民初著名民主革命家,章太炎有两大特点:一是他的书法独具特色自成一派,二是他著作以晦涩难懂著称。 他是一个不为权贵折腰的怪咖。 拿章太炎和袁世凯之间的较量来举例,民国三年(1914年)1月,章太炎想要离开北京,却被军警阻拦了下来,然后开始了长达两年的软禁生活。  章太炎一家 在这期间,袁世凯逼迫章太炎写“劝进书”。章太炎也不含糊,提笔便写道:“某忆元年四月八日之誓词,言犹在耳。公今忽萌野心,妄僭天位,非惟民国之叛逆,亦且清室之罪人。某困处京师,生不如死!但冀公见我书,予以极刑,较当日死于满清恶官僚之手,尤有荣耀!” 袁世凯看到章太炎的“劝进书”后气得鼻孔冒烟,恶狠狠地说:“彼一疯子,真是顽固不化!” 章太炎在这段被袁世凯软禁的时间内,自由全无,只能靠写家书,聊以慰藉打发时间。 章太炎和汤国梨结婚 章太炎是个会主动在报纸上登载征婚启事的新潮人物。 “人之娶妻当饭吃,我之娶妻当药用。两湖人甚佳,安徽人次之,最不适合者为北方女子,广东女子言语不通,如外国人,那是最不敢当的。”——这是他在辛亥革命后,在北京《顺天时报》上登载了一则《征婚告白》,提出了若干择偶标准,如大家闺秀、通文墨、精诗赋、双方平等、夫死可嫁等等。 当时,他的“越轨”行为引起了许多人的调侃与嘲讽,有人就虚构了一个“张别古小姐”,以她的口吻杜撰了一篇“应征书”,亦登在当时的报纸上。 后来蔡元培介绍了汤国梨给他,1913年6月15日,46岁的章太炎与31岁的汤国梨女士结为夫妇,在婚礼当天,章太炎皮鞋左右颠倒,让人笑话许久。  1903年,章太炎在《苏报》上对慈禧破口大骂。慈禧勃然大怒,要把他处死。然而,章太炎却提前躲进了租界不出来。慈禧实在没办法,最后想了个昏招。 1903年,国学大师章太炎因为看不惯康有为提出“保皇论”,在《苏报》上发表文章驳斥,直言康有为是“奴隶”,文章中还直呼慈禧太后为“跳梁小丑”。 这篇文章一出,立刻在全国引起轰动,当时正值晚清腐朽,慈禧太后专政,章太炎如此公然批评皇室,无异于点燃了导火索。 消息传到紫禁城,慈禧太后勃然大怒,她指着《苏报》上的文章,面色通红地对左右吩咐:“大逆不道!把这个叫章太炎的反贼立刻抓来,哀家要将他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当晚,朝廷的衙役和禁卫军就杀向章太炎居住的上海公共租界,然而聪明的章太炎早有准备,在文章出版的当天就逃往了租界深处,藏身于一处中国友人家中。 衙役冲进章太炎的旧居时,只看到空无一人的书斋和几张未付的账单,章太炎成功逃之夭夭。 慈禧太后得知章太炎逃进租界后,气得七窍生烟,她立刻向英方施压,要求交出章太炎,但英国人半点不为所动。 “夫人,我们尊重言论自由,章先生的文章我们不便过问。”英国领事如此回复道。太后挥手打翻面前的茶具,恨不得一行人杀进租界,将章太炎生擒。 既然正面交涉不成,太后便想了个歪主意,她命令朝廷官员代表清政府,直接向英国租界提起诉讼,指控章太炎“大逆不道、煽动叛乱”。 第二天,租界巡捕房就接到了清廷的控诉,他们虽不情愿,但为维护租界法治,还是展开了调查和审理。章太炎也接到传票,不得不出庭应诉,他站在法官面前,毫不畏惧,直指这是清廷的政治迫害。 “我只是发表个人见解,无意煽动谁造反,我批评的对象是腐败的统治者,而非清廷,你们要判断清楚!”章太炎义正辞严地为自己辩护道。 最终,在庭审后,英方判决章太炎的言论属于正常批评,但仍以“过激”为由,判处章太炎有期徒刑3年。 消息传出,轰动全国,对于章太炎而言,3年刑期并不重,但这起官司的性质却极其荒谬——清廷竟无法在自己的国土上惩治批评者,还要在外人的地盘受制于人。 倒是章太炎一战成名,名声鹊起,出狱后,许多文人学者慕名前来拜访,钱玄同、鲁迅等都是他的学生。而慈禧太后则在这场闹剧中失掉了颜面,她一直无法忍受,自己竟被一个平民骂成“跳梁小丑”,却无计可施。 为显示自己的权威,1904年,慈禧太后铺张排场,大办生日庆典,朝中所有大臣都纷纷献上贺礼、对联,唯独章太炎不屑一顾。 终于,在一次宴会上,有人递上一副对联,上联是:“今日到南苑,明日到北海。”慈禧自负地想,这必是群臣对自己寿辰的庆贺,没想到,只见下联写道:“五十割琉球,六十割台湾,而今又割东三省,痛赤县邦圻益蹙,每逢万寿祝疆无。” 慈禧看完,气得当场晕厥,文臣们轻声细语道:“此必是章太炎的杰作。”慈禧太后自此对章太炎更加恨之入骨,她与章太炎之间的明争暗斗,成为了当时的佳话。 章太炎一生态度傲慢,口无遮拦,但他的才华和胆识,无人能比,这样一个爱国奋斗一生、激昂文字的人,当真可敬可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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