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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老头骑一辆小摩托三轮，冲进路边菜摊，菠菜韭菜散落一地。老人咧着嘴爬起来，扶正车子站那里。有人路过，嘟囔着：这是喝多了吗。一个大妈已经骑车过去，架车子上回头喊：别愣着了人没事就好快走吧，这么大年纪了。菜压坏不多，不过身后驮筐也倒了。摊主胀红了脸，眼里喷出火来。他也六十多岁了。大妈下了车，要管管这事了。一伙人，黑乎乎的，围成一小堆。小山城东部的这个集市一角，热闹起来。小白菜有时一块多有时八毛。苔菜一块四五。卖菜的都用宽宽的红尼龙批子捆上。菜贩子的秤都很雄壮，这家的也是，不过显示屏只一面，朝自己，菜扔上就喊价钱。“苔菜四块九，小白菜两块九！”我要求看看秤，他哗啦扳过来，光太亮，还没看到，他就扳回去。“还看能少给你吗！”芹菜颜色有的深有的浅，没有人说自己卖的是鲍家村的鲍芹马家沟的马芹，附近姚庄的也不错。太绿的丝粗，不脆。这家还好，杆绿得透明，叶子也机灵，但价钱比另一家贵一块多。“那家比你便宜……”话还没说完，便被三十来岁女菜贩子截断，“你去买那家啊！”卖藕的正粗着脖子叫掰断他藕的都买了，卖草莓的偷偷把烂的一边朝下摆好，杀鸡的踢一脚昏昏欲睡的鸡笼子，卖橙子的用喇叭尖声叫卖，大妈把一棵莴苣往赤裸裸扒，扒完叶子去管一个老头撞进一个摊位的事。肉、菜在被吃下去之前，都看些热闹。哪里有“欧芹、鼠尾草、迷迭香和百里香”？我们都是可变换的飨食，可怜的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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