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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蒋春玲 刚刚，收到了五叔从海南寄来的东西。 一大箱子海南特产， 给我，还有别的在燕郊的亲戚。 前几天，休年假， 带着我妈，还有表妹去了趟海南。 在规划行程的时候， 选择了落地海口，经万宁再去三亚。 因为在万宁，有五叔在。  对于五叔的记忆其实很模糊。 他在县城上高中的时候，我在农村，还小。 每次去县城奶奶家，才能见到他。 等我长大一些，他参加工作了。 我上高中就离开了县城， 后来又外地上大学，工作。 五叔也去了海南， 此后，和他见面的机会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印象中， 他一直就是那个戴着眼镜， 一手抱着书，说话总是结巴， 一身书卷气的帅气青年。 五叔家在一所医院的家属楼里。 我们到了以后， 最先喝到了他上午才让人现砍下来的椰子。 然后见他热火朝天地在杀鸡宰鸭做饭。 他说鸡和鸭都是他自己养的， 四角豆也是他自己种的， 上午刚刚摘下来，很新鲜。  那两天， 我们就在兴隆的小城里闲逛。 吃新鲜的龙眼和木瓜，树上现摘的香蕉， 坐在咖啡批发店里，边喝咖啡， 边看街上看穿花裙子的小姐姐来回穿梭。 到了饭点，就去五叔家吃饭。 有一天我和表妹逛回去， 就听见五叔对我妈说： “两个小朋友回来了，我们可以开饭了。” 当时，我就说： 还小朋友呢，哪里有40多岁的小朋友？ 我也是要奔五十的人了。 五婶说，不管你们多大， 在我们眼里都是小朋友。 第三天，我们要走了。 五叔一大早上班去了。 他在一个食品工厂里做工， 工作应该不轻松。 中午，我们在街上的饭店里吃饭。 饭吃到一半， 五叔提着一大袋已经处理好外皮的椰子， 骑着他的小电炉来了。 说椰子让我们在路上喝。 还贴心地准备了一把吸管， 甚至还有一枚可以扎眼的铁钉， 方便我们喝椰子水。  大家坐在饭店里， 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还拍了几张合影。 我顺手拍了几张五叔的照片， 发在我们小辈的群里。 群里的表妹说： 你们去了，五叔应该很高兴， 看他笑得多开心。 冷不丁， 五叔特别认真地对我和表妹说了句： 妹啊，谢谢你们来看我，我很高兴。 那一瞬间， 看着他酷似父亲的侧脸和神态， 眼睛突然就酸了。 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于是，找借口去服务台拿东西。  接我们的车到了， 我们上车以后， 五叔和五婶站在饭店的门口送我们。 不远处的阳光里，五叔在向我们挥手。 他穿着白色的T恤， 样子特别像已经过世的爷爷。 他说话做事时候的神情， 言语间的幽默，办事的周到妥贴， 跟逝去的父亲又那么相似。 他的腰已经不再挺拔， 头顶的白发也所剩无几。 岁月和劳作在他的脸上刻下了无数的印记， 终于， 将一名翩翩少年变成了一位迟暮的老人。 随着车子的启动， 我还是没能绷住地泪流满面， 心中满胀的酸楚， 让眼泪一直一直停不下来。 这几天在心里憋着， 一直想写，就是不知道怎么动笔。  我在想， 如果是父亲和我一起去看五叔， 他会是什么样子？ 会不会跟五叔顿顿喝大酒， 喝到微熏处开始大声吹牛。 会不会摸着我的头， 矫情地跟我妈说， 感谢她生了一双懂事的儿女。 会不会领着我们， 去五叔的地里， 查看一下作物的收成？ 会不会背着手， 在当地的农贸市场来回走， 顺便调研一下当地的物价水平？ 没有，什么都不会有了， 永远也不会有了。 所以， 想见什么人，就去见吧。 想对他说什么就说吧， 人生这么短， 经不起虚度，经不起等待，经不起后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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