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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胡风和我 绿原

 兰州家长 2024-03-23 发布于江西

……他是因忠实和勇敢而致悲惨,并且是高贵的。

——路翎

但再来一想,事情是并不这么简单的。这些惨案的来由,都只为了“隔膜”。

——鲁迅

倘无古老而缄默的山岩即命运横亘于前,心灵的波涛将不会如此壮丽地飞溅起来而化为思想。

——荷尔德林

一个普通的文学青年是怎样开始结交这位大批评家的呢?或者说,他们后来被误解几十年的平凡的友谊是怎样发源的呢?说起来也许令某些人失望,并不像他们当初所设想的那样见不得人,反倒颇有一点花絮的味道。1939年间,我从一个偏远的小城向重庆的《七月》编辑部寄去了一篇习作,并给主编胡风先生写了一封轻浮而狂妄的投稿信,大意是:这篇诗稿“如蒙见弃,则只能证明无名小卒无不皆然的命运”。那篇冒失的拙作记得是模仿当时流行的调子,把祖国或故乡比作“母亲”,把流亡青年比作她的“孩子”,惟愿抗战早日胜利,“母子”早日团圆云云,不被采用是可想而知的。但使我欣慰的是,胡先生居然给我回了一封信,除指出那篇习作“缺乏生活气息”,“是从概念出发的”,“还没有化成诗”外,更针对我的信上那句自以为俏皮的话写道:“请先生看看本刊各期的目录,有哪几位作者又是文坛上的名人?我们永远向新作者伸出手来,期待你写出更成熟的作品。”怎么知道这封回信是胡风写的呢?原来信上正是我后来非常熟悉的字体,虽然并没有他的落款,而是盖了一个小小长方形的木质图章:七月社。附带说一下,我由此发现了一个秘密:全国第一流的文艺刊物《七月》竟没有一个编辑部,连退稿信都要主编动手来写……

三年以后,我认识了胡风,却不好意思提到那件事。我想,他也不会忘记的,就是说,他知道我是从怎样一条“起跑线”起步的。但是,他也从没提到过那件事,他在我身上只看见一个青年在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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