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解读｜称谓背后的母子情——《大堰河——我的保姆》品读原创 廖鹏 语言文字报 2023-09-21 15:59 北京 作者说 称谓，《现代汉语词典》（第7版）解释为“人们由于亲属或其他方面的相互关系，以及身份、职业等而得来的名称，如父亲、师傅、厂长等”。现代汉语有着十分丰富的称谓系统，不同的称谓不仅能够说明人物的不同身份，还体现着人物之间的关系远近，甚至承载着说话者的不同情感。本文以称谓作为切入点，以高中语文统编教材选择性必修下册现代诗《大堰河——我的保姆》为例，探究文学作品中不同称谓背后的情感意蕴。   人称代词类称谓包括“你、我、他、你们、我们、他们”等。在《大堰河——我的保姆》中，诗人艾青对大堰河使用的代词称谓包括“你”和“她”。 用第二人称代词“你”称呼大堰河，能够拉近作者与大堰河的距离，仿佛面对面倾诉一般，便于直接抒情。比如诗人在第3节由雪联想到大堰河的坟墓、曾经的居住环境，第4节回忆大堰河在繁忙的劳作中给予自己的温暖，第11节表达对大堰河的礼赞……“你”的运用，说明虽然诗人和大堰河在旧社会有身份之别，但情感上始终彼此牵挂。 名词类称谓语包括亲属关系称谓、社会地位称谓和姓名称谓等。在《大堰河——我的保姆》中，诗人艾青对大堰河使用的名词称谓语包括“大堰河”“保姆”和“妈”。 其中，“大堰河”是一个姓名称谓，但根据课文注释可知，这并不是艾青奶妈的真实姓名，而是浙江金华方言中“大叶荷”的谐音，“大叶荷”则是她生长的村庄的名字。由此，我们会想到《阿Q正传》中的阿Q、《孔乙己》中的孔乙己、《祝福》中的祥林嫂，他们都是当时社会的底层人物，真实姓名至死都不被人知。我们从这样的名字中，感受到人物命运的悲惨和世态人情的冷漠。 “保姆”是一个社会地位称谓，表明大堰河的身份并不是艾青的母亲，诗的第2节中也说“大堰河以养育我而养育她的家”。但她并没有将艾青看作自己的“服务对象”，而是视如己出，不仅以乳汁喂养他，而且用真心爱护他。因此，诗人用“妈”这样一个亲属关系称谓来称呼大堰河，这是对其无私母爱的深情回应。 整首诗中，对大堰河的名词称谓最多，诗人对自己的父母、妹妹以及大堰河儿子们的称谓也耐人寻味。第5、6节中，诗人用“生我的父母”这一亲属关系称谓来称呼自己的生身父母，强调“生我”，暗含着“育我”的缺失，体现出诗人与生身父母的距离感，对生身父母的称呼与对保姆大堰河的称呼形成了鲜明对比。查阅资料可知，艾青是因为被算命的指为“克星”，才被父母寄养到大堰河家。结合这样的背景再读诗歌，我们能够从称呼中感受到诗人心中的酸楚。 《大堰河——我的保姆》中，除了对他人的称呼值得揣摩品味，作者的自称也耐人寻味。诗中，作者的自称除了代词称谓“我”之外，还有“地主的儿子”“生我的父母家里的新客”“你的乳儿”“你的儿子”。 “地主的儿子”是一个社会地位称谓，体现出在当时社会中艾青与大堰河的阶级差异。“生我的父母家里的新客”这一自称在第6节首尾重复出现，强调诗人与生身父母关系的冷漠，回到“自己的家”却如客人般“忸怩不安”，表现出作者内心的落寞与悲凉。“你的乳儿”“你的儿子”是亲属关系称谓，艾青自称为大堰河的儿子，表现了对大堰河哺育之恩的感激，以及大堰河去世时自己不在身边的懊悔与痛心。通过作者的不同自称，我们可以感受到艾青与大堰河之间跨越阶级的深厚情感，及其对阶级身份的主动背离。 朱光潜先生在《咬文嚼字》一文中说：“咬文嚼字，在表面上像只是斟酌文字的分量，在实际上就是调整思想和情感。从来没有一句话换一个说法而意味仍完全不变。”小小的称谓语中包含着丰富的情感意蕴，我们不能轻易放过，而应细细品味，使文本常读常新。 （改编自《语言文字报》2023年6月14日文章《称谓背后的母子情——〈大堰河——我的保姆〉品读》；作者：湖北省咸宁市教育科学研究院/廖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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