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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龙田有雨 南山古社 2020-04-27 20:20 原文： 【经】十有六年春正月，公会宋公、蔡侯、卫侯于曹。夏四月，公会宋公、卫侯、陈侯、蔡侯伐郑。秋七月，公至自伐郑。冬，城向。十有一月，卫侯朔出奔齐。 【传】十六年春正月，会于曹，谋伐郑也。 夏，伐郑。 秋七月，公至自伐郑，以饮至之礼也。 冬，城向，书，时也。 初，卫宣公烝于夷姜，生急子，属诸右公子。为之娶于齐，而美，公取之，生寿及朔，属寿于左公子。夷姜缢。宣姜与公子朔构急子。公使诸齐，使盗待诸莘，将杀之。寿子告之，使行。不可，曰：“弃父之命，恶用子矣！有无父之国则可也。”及行，饮以酒，寿子载其旌以先，盗杀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请杀我乎！”又杀之。二公子故怨惠公。 十一月，左公子洩、右公子职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齐。 注解 ◇桓公十六年 1.鲁桓公十六年，是公元前696年。 【经】十有六年春正月，公会宋公、蔡侯、卫侯于曹。 2.公，指鲁桓公。宋公，宋庄公。蔡侯，蔡桓侯。卫侯，卫惠公。 夏四月，公会宋公、卫侯、陈侯、蔡侯伐郑。 1.由此可知，正月之会，极有可能是为伐郑。 2.陈侯，陈庄公。 秋七月，公至自伐郑。 冬，城向。 1.向，见于隐公二年，本为小国，隐公二年为莒国所占。桓公16年，已属鲁。 十有一月，卫侯朔出奔齐。 【传】十六年春正月，会于曹，谋伐郑也。 1.解释鲁桓公正月与诸侯会于曹是为讨伐郑国的事情。 夏，伐郑。 秋七月，公至自伐郑，以饮至之礼也。 1.饮至之礼。见于隐公五年，诸侯外出，出发前必去宗庙祭告先祖，回来也要去祖庙祭告先祖。在回来时到宗庙祭告的时候，还要杯酒犒劳此次跟随前往的人，有功劳的还要在简册上记载下来，此礼即称饮至之礼。 冬，城向，书，时也。 1.冬季，农忙已过。此时征发农民服役，不会影响农事，因此特意记载下来。时，即符合农时。 初，卫宣公烝于夷姜，生急子，属诸右公子。为之娶于齐，而美，公取之，生寿及朔，属寿于左公子。夷姜缢。宣姜与公子朔构急子。公使诸齐，使盗待诸莘，将杀之。寿子告之，使行。不可，曰：“弃父之命，恶用子矣！有无父之国则可也。”及行，饮以酒，寿子载其旌以先，盗杀之。急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请杀我乎！”又杀之。二公子故怨惠公。 1.烝。以下淫上曰烝。夷姜乃卫庄公妾，为卫宣公庶母。卫庄公去世后，其子完继位，是为卫桓公。后州吁弑兄自立为君。石碏等人诛杀州吁之后，将卫桓公弟公子晋迎立为君，是为卫宣公。 2.急。也作“伋”。 3.属。有点类似“嘱托”之意，使傅之。 4.右公子。名职，何谓右公子，不详。属诸右公子，意谓使右公子为其傅。 5.取。通“娶”。意谓卫宣公为急子娶齐国女子为妻，见其貌美，于是宣公就自己娶了这名齐国女子。 6.构。即构陷。宣姜，即齐女。 7.莘。卫地，位于卫、齐边界，在今山东省莘县，地形险要。
十一月，左公子洩、右公子职立公子黔牟。惠公奔齐。 故事梗概 鲁桓公16年，公元前696年。《左传》记载的发生在这一年的事情，大概有两件。 第一件是，在鲁桓公15年的时候，鲁、宋诸国讨伐郑国无功而返，但他们并不罢休。在鲁桓公16年的正月，鲁桓公、宋庄公、蔡桓侯、卫惠公等人又在曹地会见，商量再次讨伐郑国。夏天，前面几位诸侯再加上陈庄公组成联军讨伐郑国。然而好像依然没有取胜。 第二件是关于卫惠公逃到齐国的原因。 当初石碏大义灭亲，除掉了州吁以及儿子石厚。却未曾想，迎立的卫宣公却并不是一个合格的国君。当初，卫宣公和自己的庶母夷姜通奸，生下了公子急，托付给右公子职来教导。后来卫宣公为公子急从齐国娶妻宣姜，然而这个卫宣公是个好色之徒，见到宣姜貌美，就据为己有，而且又生下了公子寿和公子朔两个儿子，且把公子寿托付给左公子洩教导。有了新欢，自然就会厌弃旧人，于是，夷姜就上吊自杀了。从这个信息来看，这种厌弃恐怕不是一般的冷落。 公子急为长，自然是太子。然而这却引起了公子朔及其母亲宣姜的觊觎。为了夺得太子之位，母子俩就在卫宣公面前说公子急坏话。这卫宣公居然因此就想除掉公子急。为此，他让公子急去出使齐国，然后命人伪装成强盗，准备在卫齐交界的莘地下手。不巧，这个事情被公子寿知道了，公子寿赶紧去告诉哥哥公子急，让他逃命。但公子急却并没有打算逃，说“违背父亲的命令，还要儿子做什么呢？除非有一个不讲父子伦理宗法的地方，或许才可以这样做。” 公子寿见劝导不成，眼见哥哥大祸临头，急得团团转。情急之下，他想出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法子：他趁着为哥哥饯行的机会，将其灌醉，然后自己打着公子急的旗号前往莘地，假强盗并不认识公子急和公子寿，见到是公子急的旗帜就以为是公子急，于是就把公子寿给杀了。等公子急赶到，见到弟弟公子寿已被杀，悲痛不已，说，“你们要杀的是我，我弟弟有什么罪？你们为什么要杀他？！你们杀了我吧！”于是强盗又把公子急给杀了。 因为这个原因，导致右公子职和左公子洩对悲剧的直接造成者公子朔怨恨不已。于是在鲁桓公696年的11月，他们发动政变，将已经当上了国君的公子朔——即卫惠公赶下了君位，拥立公子黔牟为君。卫惠公逃到了齐国。 我在想，公子急为什么不逃命呢？完全是因为他恪守宗法制度，即便是面临杀身之祸也毫不躲避吗？可能不见得。或许是因为他眼见父亲的荒淫无道，眼见着母亲被逼而上吊自杀，眼见着同父异母的弟弟为了夺取太子之位要加害自己，他早已经绝望了。所以当他得知父亲要杀掉自己的时候，更是彻底绝望而有了赴死之心，这是对这个世界的完全绝望。然而，如果他知道他还有一个甘愿为了自己而死的弟弟，或许他并不甘愿去死的吧？ 公子急和公子寿兄弟俩的悲剧让国人特别伤心。他们传唱纪念兄弟俩的歌谣被收入了《诗经》，这就是《诗经·二子乘舟》： 二子乘舟，泛泛其景。愿言思子，中心养养！ 二子乘舟，泛泛其逝。愿言思子，不瑕有害？ 二位公子乘舟远去了，船儿越飘越远。多么思念你们啊，心中的眷念、心中的悲愤不平、心中的不安好难消除。二位公子乘舟远去了，船儿的影子也渐渐地看不见了。我们多么思念你们啊，愿你们再也不会遭遇灾祸…… 然而卫惠公会善罢甘休吗？我们后文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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