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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宏升 | 1964年,我曾这样对付街头恶少……

 新用户06868399 2024-03-28 发布于内蒙古

第 2451 期

文|左宏升   编辑|王成海

1964年,我11岁,在集宁市南财政街小学读三年级。其时,我父亲长年在外地工作,我哥响应国家"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号召,去了邻县林场当工人,我姐已读初中中专,住校。家里只剩下母亲和我相依为命。

为补贴家用,母亲仍旧在位于老虎山下的市皮毛厂揽活儿当缝工。她把厂里裁剪师傅们下好料待缝制的劳保皮袄、皮裤、皮手套等,背回家来,按要求缝制成成品,然后送到厂里,经厂质检员一一验收,发给验收票据,每月凭票结算,计件发工资。母亲日以继夜,千针万线,手不拾闲,每月也只能挣8一10元。

不论寒冬酷暑,夜深人静时,在我家那间小土板房里一盏摇曳飘忽的小小油灯下,母亲仔细瞅、认真捋,一针一针密密地缝,手里钢针攮过皮子抽线时发出的有节奏的"嘣嘣"声一直响个不停……


多少个这样的夜晚,常常在我睡醒一觉后,睁开惺忪的双眼,看到昏暗灯光下低头缝纫消瘦憔悴略显佝偻的母亲,她才41岁,却红颜已褪,有了缕缕白发,并日见苍老!这时心里就突然涌上无尽的酸楚,眼里止不住盈满泪水,我从被窝里伸出小手,紧紧抓住母亲那粗糙的手,哽咽地劝她:“妈,你别缝啦!快睡吧。”有时候,她听话地躺下了。天亮后,我再醒来时,却见她又在缝啊缝。也不知什么时候,她早就醒来了,或许她为赶工根本就没睡!

哲人说,苦难是人生最好的教科书。我这样的家庭,注定要受到更多苦难。苦命的母亲,她万万也不会想到,作为她小儿子的我,有几次深夜猛然涌上的泪水,不只单单为母亲的日夜操劳而充盈,也为他自己现如今正遭受南财政街盟土产仓库大门对过大杂院里一个小混混的欺凌而悲伤!在她小儿子稚嫩的心里,已经悄悄燃起了复仇的怒火!那时节,他不可能求助于不在跟前的父亲、哥哥、姐姐,更不可能和含辛茹苦的母亲诉说衷肠!因为那样只会让她更加忧虑和伤心。他横下一条心,决定单独直面人生!

那小混混比我大两三岁,高我一头,小名虎虎,长一双蜻蜓眼,尖嘴猴腮,右腮下有一指肚大黑痣。他时常站在财政街南门附近的土产仓库门前,拦截城里去往南河渠、黄家梁、卧龙山一带打雀拔兔草的小孩,不是拳打就是脚踢。被欺负的孩子们无不见之色变,唯恐避之不及。时间久了,众人给他起个外号“虎鹁郎儿"(一种比喜鹊略小的猛禽,眼边两道黑,黒点腮,钩钩嘴,全身灰褐色羽毛,时常在林间发出叫声“嘎嘎嘎")。

是年夏天,这家伙几次在小南门看见我,老觉得不顺他眼,二话不说,上来就往我胸口擂几拳。我忍气吞声,怕打不过人家,只好悄悄走开。挨打后却又自怨自艾,恨自己懦弱,继而愤懑不平,心里的账本给这王八羔子记了一笔又一笔,于是满腔怒火越来越旺,老是盘算如何才能复仇!

那天,我又往南门外走,在土产仓库门前,看到"虎鹁郎儿''正和一个人说话。这家伙当时没有看见我。我等这人走开后,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立即转过身,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距"虎鹁郎儿"七八步远时,从自己右侧裤兜里,飞快掏出早就准备好的一块石头,向"虎鹁郎儿”头上射去,谁想这小子贼机灵,似乎有预感,急忙低头,只见那石头“嗖’的一下,从他头皮擦过!真险啊!只差一点点,他的脑袋就开花啦!我没容他再躲,紧接着用力把第二块石头打过去,这一下准准地打在这家伙肩膀上!疼得他"唉呀"一声,随后第三块石头"嗖''地又到了!也不知打在他哪里。我返身就跑,以百米赛跑速度向南转东,一奔子就跑到沙河路,扭头看看那王八羔子没敢追来,于是就放慢脚步跑进二道巷,穿过谢家大院东墙豁口,最后回到我那南财政街144号六挞子大杂院家中。

事后,我并不后悔自己的报复行功,只是觉得这家伙仅挨了一石头,比起他欺负我的几次,还是不够解恨!于是在裤兜里天天装几块称手的石头,故意朝南门外走,希望再遇到“虎鹁郎儿"。

终于有一天,我一出大杂院,就看到了这家伙。那时,他走在街道东侧,我走在西侧,两人打了个照面。当时我一下子血脉贲张,手插裤兜,抓紧石头,再次准备开打!谁知这小子低眉顺眼,假装看别处,走过去了!他认怂啦!

从此以后,我再不怕他!即使一个人出南门玩耍,也畅行无阻。不知什么时候,"虎鹁郎儿''再也不见了,大概搬家了吧!



作者介绍:左宏升,集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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