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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布闭店后的第二天，上海梅龙镇伊势丹终于多了些客流量。 在重奢商场云集南京西路上，旁边的恒隆广场代表着高奢经典，兴业太古汇吸引着来来往往的白领，而中间的梅龙镇广场代表的老牌优雅，却安静而沉默。前阵子有朋友来，忍不住感叹万分，偌大的一楼居然只有他一个人。就在几天前，它发布了终止经营通知，6月30日租约到期后不再续约。在此之前，伊势丹于1993年进入中国后在上海华亭的第一家店，已经变成了如今的TX淮海年轻力中心。陪伴了一代上海人31年的日系百货，就此彻底退出上海。与此同时，它今年在全国也关闭了天津两家店，全国只剩下一家伊势丹。作为最早进驻内陆的外国百货商店之一，伊势丹曾经是时髦和新潮的象征，率先引进了一批日本和海外品牌。尤其是梅龙镇伊势丹，它所处的梅龙镇广场和周围的中信泰富、恒隆广场曾经组成“梅泰恒金三角”，在过去风头无两。过去的辉煌和如今的没落形成鲜明对比，百货商场一座接一座改制重建的当下，伊势丹也要离我们远去了。周三下午六点从广场正门进入伊势丹，第一观感就是“冷清”和传统。时间彷佛从十年前开始就在这里停滞了，而且越往楼上走越有这种感受。装修风格是旧日的，店铺分类方式也是旧日的。待在这里有一种悠然的舒适感，但作为商场来说，它似乎又不那么能激发人的购物欲。一楼是大牌化妆品区，也是这座百货里知名品牌最多的一层。但即使如此，很多柜台也没什么人。角落里混杂着一间当下流行的动漫快闪店，但看起来没什么客人，店员闲得来回踱步。中间层的服装区，到现在不少牌子还是以前比较流行、现在在其他商场内很少见到的。风格比较典雅传统，价格算不上贵但也不便宜。即使营业终止日期将近，这里很多店也没有打折。折扣力度较大的几家店里有一些阿姨爷叔在试衣服，他们的穿搭都更注重品质而非时髦，和这里的基调保持了一致。就连商店分布不是目前流行的中间层服装+顶层餐厅，而是和以前一样，杂货、餐厅和美容店随机分布在每一层。除了五楼的满记甜品外，其他餐厅藏在角落里，基本没什么客人。三楼的Green&Safe空无一人，服务员和厨师坐着交流，和每次排队都要好久的新天地店形成鲜明对比。顶楼的八喜冰激凌店，更是看起来好像已经打烊了一样。我还去了位于负一层的地下超市，里面顶部还在用传统的荧光灯，像是走进了小时候常去的进口食品超市。旁边经过整合的伊势丹饕餮俱乐部，同样基本没什么人。打开大众点评，这家伊势丹的评分其实不低，但打卡记录只有2000多条，和动辄上万条的其他商场没法比。不少人对它近几年的第一印象，都是“没想到居然还开着”。现在的伊势丹有多冷清，当初开业时就有多热闹。作为中国高端零售行业的启蒙者之一，这里曾经就是品质的象征。1997年，梅龙镇广场一亮相南京西路，就惊艳了整个城市，商场建筑外观融合了欧陆设计特色，典雅又瑰丽。内部从底层一直延伸到七层的中庭，其辉煌、明亮让当时的上海人叹为观止，俨然一个迷人的“购物天堂”。门口有礼貌优雅的日本礼仪小姐，坐电梯下楼还有营业员鞠躬。90年代末，这里的日本进口童装已经卖到1000块一件。那时候在马路上能拎着伊势丹的购物袋，整个人气质都要精神几分。也许是那个时代的战绩太过辉煌，时至今日，伊势丹也没能走出过去的成就。商场六楼，有一家被归为家居用品店的精品杂货店优你客（Uni Zakka）。在附近工作的女生李皮皮告诉我，这里文具种类特别丰富，各种手账本也多，很多文具都是在其他地方难买到的。但在商场闭店通知之前，她从来不知道这里有卖文具。她奔着伊势丹的品质而来，却发现这里的品牌大多是传统日牌，风格不太流行，“像是回到上世纪”。从上到下逛了一圈，她反而只愿意在顶楼人少的猫咖消费。当然也有人为商店关门感到唏嘘。在伊势丹老顾客玛丽眼里，这里服务一直不错，她上次来的时候刚好1楼有活动，主管还亲自为大家烹制茶点。平时在社交媒体上提点小意见，工作人员也会及时回复，很尊重顾客。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里好玩的地方越来越少，平时和朋友出去逛也基本不会约这里，“感觉没什么可逛”的。过去的优点无法力挽狂澜，又不能跟上时代潮流，曾经门庭若市的伊势丹，就这样黯然离场。不久前，静安区政府公布了梅龙镇广场未来的修建计划。除了维持原有面积外，广场将在原有地块内新建7100~16300㎡建筑，还有3000㎡文化设施和4000㎡24小时开放的公共空间。沿街建筑将与周围历史风貌建筑保持一致，达成色彩和布局上的统一。其实这个结果也是可预见的。南京西路商圈里不少重磅商业中心都在近年做了升级，太古汇、恒隆、中信泰富......都为梅龙镇做出榜样。同样位于南京西路上的锦沧文华，历经4年多的改造从单一的酒店业态变为“高端办公+购物中心”的复合综合体，颇受当下年轻人欢迎。时代在向前，购物中心也不断更新迭代。像伊势丹这样的老牌百货，退出舞台也会越来越频繁。
一代人仰望的已经过去，新的未来，正在向南京西路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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