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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杂谈2023-11-10 11:38陕西 公元900年，唐昭宗光化三年。在这一年，唐昭宗，这位33岁的皇帝，与宰相王抟（tuán）商议，意图铲除那横行霸道的官宦宋道弼和景务修。 王抟（tuán），一个明白人，深知局势的微妙，以君王的宏图大略规劝唐昭宗：“陛下，行事需顾全大局，不能被情绪所左右。宦官专权，众所周知，然而他们势力盘根错节，此时无法彻底清除，需要等待时机，徐徐图之。” 然而，刚被罢免宰相的崔胤，尽管被贬谪zhé至广州，却仍留京师，并得知了此事。他立刻向唐昭宗进谗言：“王抟（tuán）奸邪狡诈，已成为宋道弼等人的外应。” 崔胤进而写信给朱温，请求他帮忙说服唐昭宗。朱温欣然应允，上奏折说：“崔胤是大才，不可以离开宰相这个位置，王抟呢，跟宦官互相勾结，定会危害国家。”唐昭宗对朱温言听计从，立刻将崔胤复职为宰相，罢免了王抟，并将其贬为溪州刺史。 同时，他将宋道弼和景务修赶出皇宫，并下诏赐死。最终，王抟病死于蓝田驿，宋道弼和景务修死于灞桥驿。此时崔胤权倾朝野，百官不敢直言进谏。宦官们对其恨之入骨。 在除去宋道弼和景务修后，唐昭宗自我感觉良好，每日纵情饮酒，喜乐无常。他开始随意责杀宫女和宦官，使得身边之人皆感恐惧。几位大宦官，左军中尉刘季述、右军中尉王仲先等，开始商议对策： “陛下轻浮多诈，又听从宰相的谗言，再这么下去，我们都要死于非命。不如奉立太子为新皇，尊他为太上皇，引岐州的凤翔军节度使李茂贞、华州的镇国军节度使韩建作为援助，这样我们还能有条活路。” 十一月，皇帝去禁苑打猎，晚上设下酒宴，喝多了酒后竟然亲手杀死几名宦官、侍女。次日，刘季述带着禁军千人冲入宫殿，先找到崔胤说：“皇上醉酒后又乱杀人，这种品性还怎能继续治理天下。”随后提出废黜昏君另立新皇的计划以图自保。 崔胤在刘季述的白刃之下不敢反对，便在刘季述所写的陈情书上签了名，其他百官也被逼签字。刘季述进入深宫准备与唐昭宗对话。 唐昭宗在众士兵的威势下，惊恐地藏匿于床底。被拉出后，他叹息道：“昨晚大家玩得过火，饮酒过量，事情怎么会变得如此严重呢？” 刘季述把百官联名状摆在唐昭宗面前，严肃地说道：“三省的官员们意见一致，我们也不能阻止。陛下，您还是暂时到东宫去吧。” 唐昭宗识时务，立即拿出传国玉玺交给刘季述，并带领十几位嫔妃侍从，跟随着宦官们前往少阳宫。 刘季述亲手锁上少阳宫的大门，并用铁水浇灌封死。派人将少阳宫团团围住，皇帝有任何动静，都要随时报告。 他们只在墙上凿了个洞，让吃喝饭菜从这里送进去。 唐昭宗想要一些钱帛以作日常赏赐，但宦官们拒绝了他的要求。 当时正值冬天，但只给唐昭宗一床棉被。 其他人都没有御寒衣物，晚上哭声一片。 刘季述伪造皇帝诏书，令太子继承皇帝。 他加封了百官，并为参加这次政变的士兵、将领提供了丰厚的赏赐。 这些举措旨在笼络人心。 刘季述下令杀光唐昭宗宠幸的侍从、方士、僧人等。每晚都有几十人被棍棒打死，用白布裹着推出宫门。这是为了树立他的威势。 虽然刘季述打算杀死崔胤，但由于崔胤顺从听话且忌惮朱温，他暂时解除了崔胤的职务，并未将其杀害。 公元901年，唐昭宗天复元年。 正月，太子监国已达30多天，朝廷内外的暗流涌动。 左神策军指挥使孙德昭自从皇帝被废黜后，内心日夜难安，每次喝酒尽兴时，都会放声大哭。 崔胤觉得孙德昭是个可以争取的对象，因为他手握兵权并忠诚于唐昭宗。于是崔胤派人跟孙德昭传话：“造反的只有刘季述和王仲先两个人，你如果诛杀此二人，让陛下重登皇位，那么富贵可以尽一世，忠义必将传千古。” 孙德昭听后大为触动：“我不过是一个小官，国家大事怎敢擅自做主。如果崔相公有令，我万死不辞。” 王仲先进宫朝见时，孙德昭带人直接将其杀死。 随后孙德昭快马去了少阳宫，拍门道：“我们已杀死逆贼王仲先，请陛下出来主持大局。” 皇后十分谨慎地问道：“果真如此，把王仲先的首级拿来。” 孙德昭将首级扔入墙中，唐昭宗这才叫人毁了门锁，从少阳宫中跑出。 崔胤带着百官出迎，山呼万岁。 唐昭宗下令诛杀刘季述及其党羽，并灭其全族。 任命孙德昭为同平章事，静海节度使，赐名为李继昭。 刘季述和王仲先去世后，崔胤进言指出，这些灾祸的发生，全因宦官掌握了军队。他希望解除他们的兵权，并表示由他来掌控禁军，这样藩镇不敢侵犯，王室也会受到尊崇。然而，皇帝对此犹豫不决，遂召来李继昭等人商议。 李继昭回应说：“我们几代人都在军中，没听说书生能担任主帅的。如果把禁军交给宰相们，可能会引发不必要的纷争。因此，将禁军归于内侍宦官之手可能更为合适。” 于是，皇帝拒绝了崔胤的请求。这使得崔胤深感不安，因为他认为军队掌握在宦官手中是极大的隐患。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他提议用藩镇的军队来牵制宦官。当时，李茂贞准备返回他的镇所（正月二十二日，李茂贞来长安朝见）。崔胤劝说李茂贞留下一支由3000人组成的军队，由李茂贞的义子带领，充当皇宫的守卫。 然而，宰相韩偓对此表示担忧。他认为留下这支强大的军队可能会引发不安全因素。如果以后他们闹事，将如何应对？崔胤却装作不知情，表示他们是自己不肯离开的，他也没有办法。 六月，唐昭宗复位后，他与崔胤密谋要全面清除宦官。这使得宦官们感到气氛异常紧张，他们不敢直视崔胤，对崔胤言听计从。这使得崔胤更加自信，认为宦官的势力已经衰弱，催促皇帝尽快动手。 左神策中尉韩全诲等宦官们感到恐慌，他们哭泣着恳求皇帝放他们一马，保证以后表现得十分乖巧。然而，唐昭宗对此并不理会。 韩全诲等宦官们生活在极大的恐惧中，决定采取行动。他们密谋策划了一个计划，试图以武力劫持皇帝。此时，朱温和李茂贞都有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意图。朱温想将皇帝移至洛阳，而李茂贞则希望皇帝前往凤翔。 韩全诲找到了李茂贞留在长安的3000士兵，与他们合作实施了一个计划：将皇帝绑架到凤翔。 在十一月十四日，朱温抵达了长安，迎接他的是百官的郊迎。然而，当朱温派人前往凤翔请求皇帝时，韩全诲却假传诏令，声称皇帝在此地避难，并非被劫持，并要求朱温立即返回汴州。然而，朱温并未听从这一要求，反而准备攻打凤翔。 唐昭宗不断向朱温发出诏令，强调自己状况良好，请求他立即返回镇所。然而，朱温的行动并未能安抚皇帝，唐昭宗甚至变得有些气急败坏。最终，朱温决定带着军队离开凤翔。 公元902年，即唐昭宗天复二年，四月，崔胤找到了朱温，流着眼泪告诉他，如果李茂贞将皇帝劫持到蜀地，将带来巨大的麻烦。因此，他请求朱温立即出兵，解救皇帝。到了六月，朱温再次出兵讨伐凤翔，将城池团团围住。他喊话表示，他并非与岐王争斗，只是想接回皇帝。 到了十月，凤翔城内的生活条件已经变得极为困难。城中老百姓要出去砍柴火摘野菜，朱温也一概放行。僵持到了十一月，凤翔彻底粮尽，冻死饿死无数，城中人相食，易子食的情况不时发生。朱温不再为皇帝提供物资，迫使皇帝卖掉衣服，勉强换一点吃食。 在这样的情况下，李茂贞决定求和。他写信给朱温表示，这是韩全诲这些宦官惹的祸事。他接皇帝过来是为了防备其他盗贼。既然朱温有意匡复国家，那就请他迎接皇帝回长安。 公元903年，唐昭宗天复三年。正月初四，李茂贞向唐昭宗提出了一个重大的请求：要求唐昭宗杀死韩全诲等一众宦官，并与朱温进行和解，护送唐昭宗回长安。唐昭宗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同意了这一请求。 当晚，凤翔军毫不留情地斩杀了韩全诲等人。他们的首级被送到了朱温的营中，以示唐昭宗的决心和诚意。朱温在得到这个信息后，于正月十二日进入凤翔城，并继续捕杀剩余的宦官。同时，他还派人前往京兆地区搜捕，又成功诛杀了90名宦官。 到了正月二十七日，唐昭宗终于得以进入长安。朱温和崔胤进宫向唐昭宗奏报。崔胤痛陈宦官的种种恶行，自玄宗天宝年以来，宦官的权力逐渐扩大，对国家造成了严重的侵害，败坏了朝政。他指出，如果王室暗弱而宦官不除，国家的灾难将永不会停止。因此，他请求唐昭宗诛杀所有的宦官。唐昭宗在认真听取了崔胤的意见后，同意了他的请求。 朱温随即派人大肆搜捕宦官，对那些被捕的宦官进行了残酷的处决。整个皇宫被悲伤的喊冤声所笼罩。那些在外地的宦官也未能逃脱厄运，下诏命令当地立即处决。就这样，大量的宦官被消灭了，只剩下30名年幼的太监用来供洒扫之用。许多原本温良无争的宦官也在这场大清洗中无辜丧命。尽管唐昭宗心中明了这场灾难的真相，但他仍然写下了文章以祭奠那些逝去的生命。 到了二月初九这一天，朱温被加封为摄理太尉，并进爵位为梁王。同时，崔胤也被任命为司徒兼侍中。然而，崔胤在得到这些权力之后，变得愈发傲慢和狂妄。他甚至开始干预皇帝的言行，使得皇帝的一举一动都需要向他进行报告。 二月二十七日，朱温与唐昭宗进行了最后的告别，他准备返回大梁。为了确保长安的安全，他留下一万兵马驻扎在原神策左、右两军营署，这些部队将由他的儿子朱友伦统领。然而，仅仅过了几个月，十月的时候，朱友伦在一次玩击毬游戏时不慎坠马而死。朱温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狂怒不已，将当时与朱友伦一起玩耍的十多人全部处死，并派他的侄子朱友谅去接替朱友伦的职位。 然而，朱温对朱友伦之死产生了怀疑，他开始怀疑这是崔胤主使的阴谋。而崔胤也因为朱温的狼子野心而感到担忧，他害怕日后朱温会篡夺皇位并牵连到自己。因此，二人之间的间隙逐渐加深，最终走向了背离。崔胤向唐昭宗建议招募壮士来填补宫廷六军十二卫的空缺以增加长安的防卫力量。然而，朱温却认为这是针对他的行动，对他的猜忌更加严重了。 在公元904年，唐昭宗天祐元年，朱温向朝廷密奏，声称崔胤专擅大权，离间君臣，对国家造成祸害。他请求朝廷杀掉崔胤。唐昭宗在权衡利弊后，决定采纳朱温的建议，将崔胤罢官。然而，朱温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命令朱友谅带领手下闯入崔胤家中，直接将其杀死。 随后，朱温又上奏朝廷，声称岐州李茂贞等人已经逼近长安，为了确保皇室安全，他建议朝廷迁都洛阳。唐昭宗面对朱友谅的威逼，只好同意。于是，在次日，满朝文武和数万市民开始长途跋涉前往洛阳。百姓们在途中怨声载道，指责崔胤勾结朱温导致国家沦落。 不久后，唐昭宗也离开了长安，前往陕州暂居。然而，朱温的部将开始拆毁长安宫殿和百姓房舍，将木材投入渭河或付之一炬。长安从此成为一片废墟。此时，洛阳皇宫尚未完工，唐昭宗暂时居住在陕州。 四月十六日，朱温再次上奏朝廷，声称宫殿已经建好，催促唐昭宗前来洛阳。然而，唐昭宗以皇后生婴儿、自己生病为由，推迟前往洛阳。朱温担心生变，派牙将去硬请唐昭宗前来。司天监则声称星气有变，建议唐昭宗暂时不要前往洛阳。朱温怀疑司天监图谋陷害自己，将其杀害。同时，他暗中派人杀死唐昭宗身边的所有小童，并挑选了相似的二百小童留在身边。从此，唐昭宗身边的人都是朱温安插的眼线。 最终，在闰四月初一这天，唐昭宗抵达洛阳。朱温为了进一步控制唐昭宗，大赦天下并邀请唐昭宗入宫饮宴。然而，朱温心生疑虑，不敢亲自前往。几日后，朱温离开洛阳回到大梁。尽管如此，他仍然决定劫持唐昭宗到洛阳以实现自己的野心。然而，其他军镇纷纷反对这一举动。李茂贞、李克用、王建、杨行密等人在往来檄文中声称要讨伐汴州、兴复皇室。面对这种形势，朱温与属下商议后决定另立幼主以稳定局势。他派枢密使蒋玄晖回洛阳筹划弑君之事。 八月十一，唐昭宗正在后殿，跟皇后喝酒聊天。有牙将砸门，说：前线有紧急军情，要当面奏明陛下。宫女开门，杀气腾腾冲进来一群士兵，喊：皇帝在哪里？唐昭宗喝高了，赶紧起身，绕着柱子跑，被牙将一把抓住，当场杀死。 次日，蒋玄晖假造诏书，说宫女杀死了皇帝，已当场伏法。立皇太子李柷为新皇帝，即日登基，是为唐哀宗，年13岁。朱温听说后，表现的震惊万分，到洛阳后，伏在昭宗灵前痛哭流涕。将当日在场士兵全数赐死。士兵们临死前喊道：出卖我们来堵天下人的指责，对神鬼怎么交代，如此行事，还指望后代有福泽么？公元907年，后梁太祖开平元年。 四月，朱温登上金祥殿，接受百官朝拜，即皇帝位，改国号为梁。历二十一帝，享二百八十九年的煌煌大唐，至此寂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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