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形智慧之六

人类大脑并不大，也算不上重（现代成年人的脑容量约为1350毫升，只占到体重的2%左右），但其间却密密匝匝簇集了几百亿个神经元细胞。神经元像是生根发芽的种子，它的突起如同植物根须一般，将彼此紧密缠绕在一起，把整个大脑“编织”成一片异常茂盛的丛林。在这片茂盛的丛林中，神经信号如同幽灵般疾驰，急升、陡降、分叉、跳跃、闪动……行迹诡异、变化莫测，进而形成了喜爱、厌恶、高兴、悲伤、计算、思考等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和意识。

作为地球上最高级的物种，人类很早便意识到自身精神活动的复杂性，并开始对此思考。古希腊神庙门楣上刻着“认识你自己”，老子言“知人者智，自知者明”，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对人类心理变化进行了最初的研究。到了近代，西方心理学逐渐兴起，诞生了诸多流派，比如英国铁钦纳创立的构造主义心理学派，美国华生创始的行为主义心理学派，詹姆斯、杜威、安吉尔等人倡导的机能主义心理学派等等。这之中，奥地利精神病医师、心理学家弗洛伊德开创了精神分析流派，将之前混沌的精神活动层次化、清晰化，对精神分析研究产生了重要影响。弗洛伊德首次提出了潜意识的概念，认为它是精神活动中的最底层意识，正常情况下被上层显意识压抑或遗忘，不能被认知或回忆，只有在睡眠等显意识“退位”的情况下，才会一露端倪。佛洛依德认为，潜意识才是人精神活动的主要成分，就像冰山被淹没在水下的部分，人的所有行为几乎都受到潜意识的影响。

随着时代进步，科技水平大幅提升，对大脑的物质化研究不断精细，心理学研究逐步朝着计量化、精确化的方向发展。但即便如此，除了获得一些外围的、局部的、零散的成果，人类精神活动的内核仍然是一个巨大的谜团，于是有人干脆提出“量子意识是测不准的”，即是承认精神意识在本质上的不确定性。面对混沌的精神、“空白的”意识，本章继续沿着“天人合一”的思路，将阴阳五行学与太阳系五大行星相结合，构建精神五行层次模型，对人类的精神活动进行象形化探索分析。

模型构建

模型基本构架

如图所示，精神五行层次模型的基本结构如同太阳、五大行星及地球的运行轨道。由此，将人类的精神活动解构为五个层次，由内而外分别是水层意识、金层意识、火层意识、木层意识、土层意识。具体来看：

一是太阳。太阳是整个精神框架的核心，是个体精神活动的能量来源，但也是“空”，并不处理任何具体的信息。太阳为精神活动提供能量的同时，也决定了整个“精神太阳系”的格局高低，即有序度的高低。当太阳“燃烧”稳定，精神格局有序度较高时，各行星各行其道、各司其职，精神活动总体体现出稳定性、积极性、建设性；反之，各行星不安本分、相互扰乱，精神活动则总体表现出波动性、消极性、破坏性。

比如善与恶。所谓善，本质是延续现状、期盼未来，试图提升有序度，具有建设性的一种精神状态；所谓恶，本质则是中断现状、惧怕未来，试图降低有序度，具有破坏性的一种精神状态。因此，当一个人精神格局较高时，会更多体现出善的一面，反之则会更多表现为恶的一面。需要指出的是，本模型并未对太阳之火与火星之火的类象进行严格区分，而是将其统归到火层意识之中。

二是金木水火土五星。用五星来代表五层意识，既是对精神活动的层次划分，更是对意识层的五行类化（五大行星是五行的重要象源，详见《阴阳、易经、阴阳五行学》章），具体为：

首先，各层意识具有对应五行的特征，并依循五行生克制化的规则。比如水层意识具有五行水的特征，金层意识具有五行金的特征；木层意识能生助火层意识，也能克制土层意识，等等。其次，各意识层活动会受到对应五行能量场状态及变化的影响。比如，青少年时期“水气”更足，则水层意识更为活跃；当一个人坠入爱河，其金层意识会大幅增强；面临的社会压力增大时，土层意识也将随之“变厚”。如此等等。

三是地球。地球虽然没有直接进入到精神层次模型当中，但其实是一条重要的意识分界线。即，居于其内的意识层为“内层意识”，处在其外的意识层为“外层意识”，也就是说，水、金层意识为内层意识，火、木、土层意识为外层意识。内外层意识并非是指潜意识和显意识，而是代表着个体意识与群体意识。

内层意识为阴，具有个体性、自主性、隐私性，不易被外界改变，难以被客观理性掌控，是真正属于个体“自己的”意识；外层意识为阳，具有群体性、共同性、公开性，更容易受到外界干扰和影响，是个体与群体之间建立起良好交互的“接口”意识。不同个体对内外层意识的不同侧重和倾向，会表现出截然不同的精神活动及意识反应。

比如男女相较，女性更重内层意识，男性更具外层意识（女性“水气”更盛，水金层意识更活跃，而男性“木气”更旺，木火层意识更显著），因此女性思维中更多的是感性、喜恶、直觉等成分，男性思维中更多的是理性、道理、追求等东西。男女的意识差异在吵架争执时体现得最为明显，女人总是在说自己的感受，男人总是在讲事情的道理，本质上都是在各说各的。

同样的道理，青少年时期金水层意识活跃，表现得更易冲动，喜恶都更真切，为了爱不管不顾；中老年火土层意识加重，则会变得更为现实理性、老于世故。再比如，西方金气旺盛，内层的金层意识相对更强，这让西方人表现出更多的个体性意识，西方社会也更盛行个人主义；而东方木气旺盛，外层的木层意识相对更强，这使中国人表现出更多的群体性意识，中国社会也更推崇集体主义。

信息处理机制

在精神“太阳系”的运转过程中，各意识层对外部信息的接收处理，以及各意识层之间的相互作用机制大致如下：

其一，各意识层对外部信息的接收处理遵循自内至外的顺序。即是说，所有外部信息均由最内层的水层意识接收（包括视觉、听觉、触觉、味觉、嗅觉等肌体能感知到的所有信息），然后层层向外传导，最终传导至最外层的土层意识，并由土层“打包”成“信息处理包”向外界反馈。各层意识对于自己“感兴趣”、“想处理”的信息，会形成“处理意见”，并将信息及“处理意见”一并传递给外一层意识，如果遇到的是自己“不感兴趣”或者“不想处理”的信息，则不作处理，径直将其传递下去。

比如大脑接收到一个关乎生命安危的外部信息，最内层的水层意识则会立即发生强烈反应，让个体爆发出求生的本能；而对于“明天阴转多云，气温二十二度”、“毛里求斯是太平洋上的一串小岛”这类与己无关、个体也不感兴趣的信息，各层意识基本都会层层渗漏，最终只会引发起轻微的精神活动。实际上，大脑最终形成的“反馈信息包”基本都是多个意识层共同处理的结果，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导致通过信息反馈结果来反推“大脑黑匣子”的构造变得尤为困难。

其二，各意识层之间相互影响和作用遵循以下两条规则：一是位置关系。位置靠内的意识层对靠外意识层的作用为“正向作用”，相对更容易，作用力更大，而靠外意识层对靠内意识层的作用为“逆向作用”，相对更困难，作用力更小。简言之即“内向外易，外向内难”。比如对于男人，面对美女挑逗勾引时往往容易丧失正常的判断能力。原因是美女挑逗这一外部信息会引发靠内的水层意识的强烈波动，泛起的浪涛浇灭了靠外的火层意识的火焰，瞬间便让个体失去判别能力。

再比如一个刚刚失恋的人，其金层意识剧烈运动，如利刃般刺伤自己的内心。此时如果对他描绘人生远景，鼓励他建立远大理想——用靠外的火来克制靠内的金，其作用甚微，倒不如陪他去喝顿酒，一醉方休、痛哭一场——用最靠内的水来泄金，效果要好得多。

二是五行生克关系。各意识层之间的相互作用除了位置关系之外，同时也遵循五行生克关系。比如刚才的例子，现实中的柳下惠百里无一，不仅因为水层意识位于火层意识以内，还因为水能克火，双重作用力量甚大。再比如餐盘中只剩下最后一颗美味的草莓，一个人的时候会毫不犹豫地把它吃掉，但在与他人共餐时，即便很馋也不会轻易伸手，表现得彬彬有礼。这是因为土层意识虽然居于最外层，但在社交时会增强，能够向内压制住欲望之水的涌动，是土克水的作用结果。

各层意识类象

五行类象是五行变化的基石，因此各个意识层的类象也是构建精神五行模型的基石。金木水火土五层意识的具体类象如下表所示：

常见精神活动的五行类象

对于上表所列类象，有三点需要注意：

一是各层意识对应的精神活动看似杂乱无章，实则有章可循，它们是《阴阳、易经、阴阳五行学》章中五行基本类象在精神意识中的“投影”及延伸。比如水层意识：水有自运动性，是生命之源，体现在精神意识上则是本能及欲望；水最无形，因此也最善效仿周遭环境，体现在精神意识上则是模仿能力；水有灵动性，反应敏捷，体现在精神意识上则是智商、运算能力；当水珠轻快地跃起，体现在精神意识上则是欢乐、幽默等。

二是各层意识自身的具体类象之间皆有分歧，甚至是互为矛盾。比如火层意识既代表智慧，也代表烦恼；木层意识中既有仁慈同情，也有自私争竞，等等。这是精神“太阳系”的有序度不同（即五行清浊程度不同）所造成的。

三是不同意识层的类象之间存在重叠之处。比如火层意识中的理想与土层意识中的信念，水层意识中的欲望与木层意识中的自私等等。这是因为五行能量场是一个连续不断的整体，具有一体性，导致了类象的连续性和模糊性。在某种程度上，五层意识就像是放置在不同位置、发出不同音调的音源，当和弦响起，在很多时候是无法判别出某个声音是由哪个音源发出来的。下面对各层意识进行简要说明：

其一，水层意识。水层意识居于最内层，是最先接收到外界信息的意识层，因此对外界信息也最为敏感，哪怕微小的触动也会引起波动和“涟漪”。这让水层意识具有类似于传感器的特性，自然成为肉体与精神的“连接器”，在很大程度上代表着精神寄居的“肉体意志”。换句话说，肉体对精神的影响充分体现在水层意识之中，比如生命的本能和欲望。

其二，金层意识。正如金属有诸多种类，金层意识让个体具备了彼此各异的个性化特征，比如喜欢开快车、染头发、摇滚乐，习惯低着头走路、用手挖鼻孔、边吃饭边看手机等等。同时，这些个性化特征如同金属一般坚硬，烙印在内心深处难以被改变，就如一句老话所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其三，火层意识。火层意识是生物进化后期形成的高等意识，并非所有生命形式都拥有这一意识。火层意识就仿佛是在密闭的“意识房间”中燃起的烛火，为房间内的众多精神活动指引了方向，让它们不再盲目运动、四处碰壁。在这些精神活动当中，被“烛光”照亮的是意识、有意识，而没有被“烛光”照到的则是无意识、下意识。尤其需要注意的是，意识及无意识并不是分居于不同意识层，而是共处于各意识层之中。换句话说，各层意识之中皆包含有意识及无意识部分（正如五行皆有阴阳），即便连火层意识自身也存在着“灯下黑”的无意识活动。

其四，木层意识。木层意识是生命存活、不断延续最需仰赖的意识活动。如同“木躯”对生命之水的护卫，木层意识总体上可以说是一种对生命个体的“保护意识”。这主要体现在两点上：一是自适应性，能够如草木一般避重就轻、趋利避害，选择最利于自身的生存路线发展。比如一些低等生物的应激反应，就是它们的木层意识自适应性的表现。二是扩张性，尽量为自身获得更多的生存资源和生存空间。比如愤怒。中医认为，愤怒发自于肝脏，肝为木，“肝火旺”则易怒。当个体生存资源或空间受到侵占挤压时，木层意识会本能地迅速向外反弹，这种情绪就是愤怒。在愤怒过程中，会感觉到身体瞬间充满了气，并迅速向外扩张，使得表情扭曲、躯体扭动，言行举止不受控制。愤怒之木具有极强的扩张性和侵略性，控制不当极易给旁人造成伤害，带来不良后果。人是高等生命，木层意识进化得更加“精巧”，人性自然也变得更为复杂多变——人性之中的勇敢、上进、仁爱，以及自私、贪婪、虚伪，皆是源自于此。

其五，土层意识。土层意识居于最外，是精神意识的“边界层”，具有内外双重作用。对内而言，是内部意识的“外壳”，将内部意识活动包裹起来，让他人无法轻易察觉自己的内心活动，喜怒皆不行于色；对外而言，是对外信息反馈的门户和窗口，让个体在待人接物时表现出应有的理性与礼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