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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蔺叶所长

 古蔺同乡会 2024-03-29 发布于四川

叶 所 长

文/大梦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古蔺城关派出所所长叶西亭的大名可以说古蔺城无人不知,无人不哓。
叶所长身材高大魁梧,长脸高鼻大嘴。一对眼睛锐利如鹰,不怒而威。很有气场。
我近距离观察过他几次,从没见他笑过。
在古蔺城,“叶所长”三个字是僻邪的。大凡街上有混混打架斗殴,小偷摸包,只要发一声喊:叶所长来了!霎时混混们如鸟兽散,小偷摸包猫儿蹿地迅速溜走。
在我们小孩子眼里,叶所长是威严的,心里对他是敬畏的。
记得七十年代初,古蔺县成立了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取代了川剧团。夲地的、外地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经常在古蔺川剧院演出。那时也没什么娱乐,每有演出,大人小孩都爱去看,票少人多。川剧院的家属宿舍和戏台离得近,房屋相连。街上一些混混和部份中小学生便提前到家属宿舍的犄角旮旯藏起来,待演出开始再偷偷跑出观看。于是场子里人满为患,让派出所跑二排(相似协警)的人很难维持秩序。
后来开始在演出前清场。把早早潜伏进来的人撵走。

一次我到川剧院,自然是想混进去看演出,还没找好藏身处,听得有人大喊一声:叶所长来了!只见人些慌里慌張地咚咚咚跑走了。
我人小步慢,来不极跑,定定站着发呆,心里七上八下,完了,要被撵出去了。叶所长大步走来,看了我一眼,也许是我害怕的样子,也或许觉得我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姑娘,他没说话,从我身旁径直走过去了。我如释重负,如愿看上了演出。
那时米、油、肉都是通过票据定量供应,副食也少。平常人家户难得吃一次肉。
一次年关近,派出所聚餐打牙祭,有回锅肉,扣肉,油亮亮,香喷喷。日久不见晕腥的人们垂涎欲滴,恨不能立时吃进嘴。
开饭时一个跑二排的人不知何故没有来,人们暗暗高兴:可以多吃一点。哪知,叶所长找来几片青菜叶,用筷子夹了些肉小心地包好,亲自送到了这个跑二排的人家里。
派出所有三个跑了十几年二排的人,各方面条件和表现都不错,单位有心想把他们转正,但苦于没有编制。叶所长记在心里,专门跑了无数趟,终于要到了编制。解决了这三人的切身利益。还有一个是跑二排的孤儿也在叶所长邦助下参军入了伍。

过了一些年,我与叶所长的女儿成了好朋友。对叶所长有了进一步了解。
叶所长是自贡人,五十年代初在政法学校毕业后先在泸州工作。后来自愿报名支援山区建设,背着铺盖卷走路来到古蔺。(那时叙永到古蔺还不通公路)是古蔺赤水河派出所第一任所长。在古蔺娶妻生子扎下了根。
叶所长有一女二男三个子女。夫妻工作忙,曾请了阿姨照顾年幼子女。
听朋友讲,这阿姨是个孤人,无儿无女。把主人家当成自己家,把主人的儿女当成了自己儿女。巴心巴意,尽心尽责。但阿姨是旧社会过来人,特别重男轻女。对朋友的两个弟弟好得不得了,而对朋友这个长女却有点另眼相待。两个弟弟的要求尽量满足,想吃面条,阿姨连声说有,马上就做。有好吃的,尽量畄给两个弟弟。有次朋友提出要吃面条,阿姨白她一眼:这顿就将就吃吧。日常琐事更是抬弟压姐。久之,朋友便有意见。一次终于忍不住,和阿姨吵架了。阿姨睹气走了。叶所长回家知道了,狠狠责骂女儿一顿。押着女儿去向阿姨赔礼道歉。
后来几姐弟长大了,一家人仍和阿姨像亲戚一样走动来往。阿姨生日,我这位朋友还专门给她买了新衣服去看望。
朋友说,从未见父母红过脸,从未见父亲大声武气对母亲说过话,总是温柔体贴。尽管工作忙,但父亲在家总是尽量做家务。对于子女也是一个慈父。朋友和弟弟们吃剩的饭菜,父亲总是一声不吭倒进自己碗里吃掉。
进入二十世纪,退休的叶所长常居泸州。他常常在滨江路溜达散步。一次远远地,斜斜走来三个男子,走到叶所长身旁,其中一个男子对另两人说:儿不喊声叶所长!三人啪的一下立正,举手敬礼,齐齐喊一声:叶所长!
原来这三人对叶所长怀有敬意感激之情。三人都是摸包出身,被叶所长抓住教育过,走上了正道。三人说:叶所长好,叶所长不兴打人,叶所长从未吃过别人一支烟,喝过别人一口酒……。
几年前,叶所长驾鹤西去,我参加了他的葬礼。躺在灵枢里面的叶所长,面容安祥平和,不复昔日的威严冷峻。不知是否错觉,看到他脸上有些许慈祥。叶所长离世,一代人落幕和定格。

清明

QingMing

文|大梦

图|网络

编辑|采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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