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蒨与陈伯宗父子㈥

其实，领兵在外的韩子高早在刘师知死后不久，就被陈顼诱回建康，与到仲举一起被处死了，那还是上一年二月间、即21个月之前的事。而且，事情还没有完，既然哥哥已经被废，弟弟也失去了王位，哥儿俩自然不能再待在皇宫里，陈伯宗被护送至临海王府，陈伯茂则乘车前往“温麻侯”的宅第。陈顼哪里肯放过他，派人装扮成强盗埋伏在半路上，将陈伯茂杀害于车中。《陈书》与《南史》都说他当时18岁，其实，他同母的哥哥陈伯宗被废时也才17岁，陈伯茂顶多16岁吧，而他在与刘师知、韩子高等“搞阴谋”时，还是个15岁的孩子哪！如此看来，沈妙容女士虽然活到60多岁，可两个亲生儿子都早早地死于非命，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无论朝代替换还是环境改变，晚景总难免有点凄凉吧？

鄱阳王陈伯山是陈蒨的第三个儿子，他平平安安地活到陈后主祯明元年（公元589年）正月病逝，巧的是，没过几天，就在这个月，陈国就被隋朝灭亡了。《陈书》说他享年40岁，显然有错讹：因为彼时他的大哥陈伯宗与二哥陈伯茂倘若还活着，也只有三十七八岁，他这个三弟，怎么可能40岁了呢？

陈伯山（550年－589年）

陈蒨的第四个儿子与第十一个儿子都“早卒”，不但没有封爵，连名字也没留下。陈蒨的第五个儿子新安王陈伯固，于太建十四年（公元582年）宣帝陈顼病逝时，协助陈顼之子陈叔陵发动宫廷政变，失败被杀，年仅28岁。晋安王陈伯恭是陈蒨的第六个儿子，他不但平安地度过了宣帝陈顼、后主陈叔宝两朝，陈国灭亡后到了隋都长安，还平安地度过了隋文帝杨坚之世，一直活到隋炀帝大业年间，并且做了隋朝的成州刺史、太常卿。陈蒨的第七个儿子衡阳王陈伯信就没有这么幸运了。当初为了不让开国皇帝、伯父陈霸先绝了后，陈蒨“善心”大发，在害死陈昌后，又装模作样地把陈伯信过继给陈昌，算是继承了陈霸先的香火。陈伯信后来担任西衡州刺史。隋兵渡江并攻破建康后，在一片混乱之中，陈伯信被东衡州刺史王勇杀害了。

陈蒨的第八个儿子庐陵王陈伯仁与第九个儿子江夏王陈伯义，这哥儿俩都活到陈朝灭亡，都被隋军押至长安。不同的是，陈伯仁到长安不久就死了；陈伯义则在到了长安后又被迁往瓜州，可惜还没到目的地，就病死于途中。武陵王陈伯礼是陈蒨的第十个儿子，永阳王陈伯智是陈蒨的第十二个儿子，这哥儿俩也比较幸运，陈朝灭亡后都在隋朝做官，都活到隋炀帝大业年间，陈伯礼担任临洮太守，陈伯智官居国子司业。只有第十三个、也就是最小的儿子桂阳王陈伯谋运气不好，在后主陈叔宝登基的当年就“薨”了，估计才30岁左右吧。

据《陈书·留异传》所载，陈蒨的“长女丰安公主”嫁给了东阳太守留异的第三个儿子留贞臣。后来留异起兵反叛，失败后被不但本人被绑赴都城建康处斩，连同他的儿子、侄儿、同党等，不分老幼，全都“伏诛”，唯独他的第三个儿子留贞臣因为娶了丰安公主，才侥幸逃过一劫。不过，对于留贞臣来说，小命虽然保住了，夫妇之间不知有没有留下阴影？丰安公主会不会因为丈夫是“叛贼”的儿子而屡加歧视？留贞臣会不会因为妻子是杀父仇人的女儿而耿耿于怀？这样一种奇特的夫妇关系，会不会影响家庭的和谐及子女们的健康成长？至于陈蒨除了长女之外还有几个女儿，她们的命运如何，都已无从得知。只知文帝陈蒨的13个儿子中，早年夭折了两个，两个被弟弟陈顼杀害，一个因参与宫廷政变被杀，一个在陈朝灭亡时被杀，余下七个基本上是“善终”——假设死于刚到长安之时的陈伯仁与死于从长安迁往瓜州途中的陈伯义哥儿俩，死前没受敌国看守人员折磨的话。如此看来，虽然杀了两个侄儿，陈宣帝陈顼比起齐明帝萧鸾来，还是“仁慈”多了；而陈文帝陈蒨呢，比起齐高帝萧道成与齐武帝萧赜来，毕竟幸运多了。

（《高处不胜寒——皇帝与他的后妃儿女们》系列之3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