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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小说《下洞庭》连载9(本故事纯属虚构,抄袭必究)

 张效雄 2024-04-01 发布于湖南

祖上留下来的宝贝儿

汨江的心情异常愉悦,他在酒桌上畅饮了不少白沙液酒,脸上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喜悦。为了增添欢庆的气氛,他还和其昌玩起了划拳游戏,吆五喝六,全然没有了绅士的风范。两人的笑声不断回荡在营田湿润的空气中。

两人举杯共饮、欢声笑语之际,其昌的目光,不经意间瞥见了汨江胸前悬挂的一块金锁,它的光泽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出于好奇,其昌忍不住问汨江,这块金锁看起来历史悠久,可是家中祖上传下来的宝贝?

汨江微微一笑,不说是,也不说不是。看着其昌焦急等待的目光,他开始讲述这块金锁的来历。

他告诉其昌,这块金锁来自洞庭湖深处。有一次在湖中,他偶然遇见一场暴风雨。风雨看到一只小船的狂浪中飘摇,颠簸不止,怎么也靠不了岸。情急之中,他奋不顾身跳入水中,在惊涛骇浪中牵扯小船到一棵大树下拴住。这船上的一个大汉,瘫坐在船舱里,早已经被淋得透湿,几乎筋疲力尽。汨江把随身带的酒壶里的酒,给这大汉喝了几口,大汉才缓过劲来。

没曾想到,被汨江救起的大汉,是汉留帮派的一位角色,他去茅草街的途中,突然遇到这样大的风暴才迷航,在湖中漂流了好几个时辰,辛亏被汨江救起。为了表达深深的谢意,那位大汉取下脖子上这块金锁,赠予汨江以谢救命之恩。

其昌听了很是感动,忙问这大汉姓甚名谁,并要请汨江细说这人的来历。

汨江却卖起了关子,说,你再多喝两杯,我自然会说与你听。

其昌听了,豪爽地端起空酒杯,对丽珍说,请加满此杯。

丽珍端着酒壶,却不给他斟酒。

她看其昌外表文雅,言语斯斯文文,喝酒了以后确是另外一个摸样,这会儿的行为动作,倒像在乡野间长大的粗犷之人。他在划拳游戏中屡屡失误,显然不是酒量过人的汨江的对手。

丽珍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有些焦急。她深知自己哥哥的酒量,半斤八两对他来说根本不在话下。而眼前这位文质彬彬的其昌,别看这会儿有些豪气,显然不是哥哥的对手,担心他喝醉。此前他们二人划拳时,丽珍好几次抢过其昌手中的酒杯,自己一饮而尽。

看到妹妹如此维护其昌,汨江有些不悦,冲着妹妹说,哪里有这样偏袒外人的妹妹,不客气地责备她的行为。

丽珍也不甘示弱,反驳道,如果客人真的喝醉了,你会来照顾他吗?

汨江带着几分醉意,笑着说,这不正是个机会吗?把照顾的机会留给你。聂家的公子年轻英俊,丽珍你也是未婚的少女,这不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吗?

丽珍听后,羞得脸颊通红,她将酒壶重重地放在桌上,严厉地说,哪有这样做哥哥的,我不伺候你们啦。

其昌见状,连忙出面缓和气氛,说道,今天已经喝得很开心了,就此打住,下次到长沙,他请大家品尝浏阳河小曲。

丽珍却坚持说,如果要到长沙,她必须陪同,要好好监督他们,否则这二人会喝得烂醉如泥。

在场的众人听到这番话,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其昌还是坚持地说,我要听汨江讲讲这金锁的来历。既然汨江要我再喝两杯,还是按照他的要求,满饮两杯吧。于是拿起酒壶斟满两个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

这时,聂大方走了过来,劝他们别再喝了,说今晚确实非常尽兴。但由于他需要赶回长沙,金锁的故事留到以后再说吧。

他又说,眼下最要紧的,是请柳家父子和其他亲族帮忙招募农工,筹备冬修大事,今年抓紧扩大堤垸,争取春耕前分租给佃户。为落实这些事,其昌会留下来几天,它主要协助处理筹款事宜,请柳家负责招募农工。今年冬天的主要任务是整修堤坝,希望能将小堤坝合并成大堤坝,如果需要专业人才进行规划,聂家会利用自己在长沙的关系,寻找合适的人选。一旦筹款到位,其昌还要留下来,继续监督堤坝工程的进度和质量。

丽珍听后赶忙说,这样太好了,其昌哥哥可以在营田多住些些日子。这酒呀,就不要再喝了。

其昌便不再提金锁来历之事。父亲说的自然是大事,他不得不听,于是笑着说,我多喝了两杯,还没有听完故事,须得听下回分解。也好,也好。

柳如易也站起来,端着酒杯向聂大方保证,这些事情细节,他都会妥善处理的。

聂大方也端起酒杯,喝完杯中酒,向大家拱手致谢,表达了对大家办事能力的信任,并约定明年此时再来,与大家一起庆祝丰收。

门槛上躺着一位姑娘

在夕阳的余晖中,汨江拖着微醺的步伐,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自己温馨的家中。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他的脚步显得有些踉跄,前脚与后脚不怎么协调,走起路来有点滑稽的样子。

当他试图迈过家门的门槛时,摇晃着身子好几下才迈进去,脚下却绊了一下,身体向前倾斜,差点一头栽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揉了揉双眼,试图让自己的视线变得清晰。然而,出现在他眼前的,竟然是一个昏迷不醒的人儿,就那样横躺在地上。他不禁再次用力揉了揉眼睛,那个绊倒自己的竟然是个人儿,抬手大声呼唤妹妹丽珍:“快过来看看,这里躺着的是个人吗?”

听到哥哥的呼唤,丽珍急忙从屋内跑了出来。她看到门槛上确实躺着一个人。那人卷着身子,干瘦细小,衣衫褴褛,身上沾满了污泥,她不由得惊呼道:“天哪,这个人是不是已经死了?”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和美俄米惊恐的喊声,让汨江的酒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迅速爬起来,走到那个衣衫沾满污泥的人身边,蹲下身子,伸出手在这人的鼻子前轻轻地晃动了一下,试探着这人还有没有气息。

“还好,还有气。”他松了一口气地说道。丽珍也赶紧俯下身来,将这个人抱起,惊讶地说道:“原来是一位姑娘。”

丽珍仔细地打量着这位突然出现的姑娘。她穿着一身用土布做成的蓝色上衣,裤子两边膝盖上都破了洞,两只脚上的布鞋也已经破了大洞,露出了脚趾。姑娘的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得像游丝一般。这让丽珍感到无比的惊慌,不知所措。从那露出脚趾的地方看,姑娘的脚并没有像营田街同龄女孩那样被裹成小脚,而是一双自然的天足,脚板看上去不小,与她娇小的身材很不相称。

汨江看着妹妹的样子,忍不住叫道:“你愣在那里干什么,她肯定是饿昏了,赶紧把她抱到屋里去,弄点吃的过来。”营田街上逃荒的人多,青黄不接的时候常有。这种饿昏了的人,汨江见多了,倒是见怪不怪。

丽珍犹豫了一下,才缓过神来说道:“还是先给她喝点什么吧,饭菜硬了对胃不好。要吃别的东西,等她缓过来再说。”

她试着把姑娘抱起来,却怎么也搬不动,只好向哥哥投去求助的延伸。但她没有明说自己搬不动这个姑娘,也不好意思让哥哥帮忙把姑娘抱过去,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汨江并没有那么多顾虑,他蹲下身子抱起这位姑娘,径直到了厅堂,轻轻地把她放在一张竹躺椅上。他又跑到厨房里倒了半碗开水,特地从糖罐子里舀了两匙红糖,用勺子搅匀后递给丽珍。

按照丽珍的吩咐,那位姑娘张开嘴,一口气将糖水喝了个一干二净,一会儿终于缓过神来,轻声地用湘乡土语说道:“谢谢,谢谢了。”

汨江关切地说:“你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吧,饿得晕倒了?”

姑娘点点头,嘴角上露出了一丝丝血色。丽珍将她抱起,姑娘顺势坐了起来,艰难地撑着站起来说道:“不好意思,我该走了。”

丽珍扶着姑娘在桌子边坐下来说,急什么呀,先吃点东西再说。她从橱柜了找出一个大碗,正好锅里还热着中午留下的米饭和蒸菜,随手盛了一大碗,递到姑娘得面前说,随便吃点吧。现做来不及了,将就点,垫垫底。

姑娘点点头表示谢意,端起饭碗不客气地扒拉起来。那狼吞虎咽的样子,显然是很多天没有吃饭了。

汨江站在一旁看着姑娘吃饭的样式,眼眶里的泪水不自禁地流了出来。

丽珍则说,姑娘,别急,慢慢吃,别咽着。

汨江在一旁看着,抹抹眼角的泪水,也赶忙说,别急别急,慢慢吃。

吃完一大碗饭,姑娘完全缓过劲来了,连声说:“多谢哦,太好吃了,太好吃了。”

汨江和妹妹看着她的神情,开心地笑了。

作者张效雄,记者出身的作家。湖南湘阴人,生长于国营汨罗江农场(现岳阳市屈原区)。湘潭大学1977级学生。湖南日报社高级编辑,集团原副总经理。湖南省第六届政协委员、新闻阅评专家。代表作:长篇小说《风起》,散文集《寻觅天籁》、随笔集《蓉园笔记》,论文集《新闻文化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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