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清明节的俗世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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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节的俗世清欢

清明宜追思慎远，所以古诗中，大多都飘着浓浓淡淡的哀伤气息——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佳节清明桃李笑，野田荒冢只生愁。”

“几多情，无处说，落花飞絮清明节。”

……

有关清明节的古诗我还是最喜欢宋代吴惟信的《苏堤清明即事》，因为在诗里我感受到了人间的清欢：

“梨花风起正清明，

游子寻春半出城。

日暮笙歌收拾去，

万株杨柳属流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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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降雨是清明节的预告节目，在节日前就已经下过。清明节这天，多云转晴，暖意融融，适合出城寻春。

三天的假期只有清明节这天我是有时间出门的。但是节日我们没有远方，只有老家是归计。

前一天侄女就打电话问我假期有什么打算？我说打算清明节回柳沟（孩子爷爷家）。听她一说，便又改了计划，清明节回娘家。

因孩子们都放假回家，哥哥要在山上设宴邀大家欢聚一堂。

早饭后，又和面剁馅包了两盒水饺，先给公公送去。

十点时到了老家，老头没在家，孩子这院那院的找爷爷不见。我先打开煤气煮水准备下水饺。

锅里水刚冒出热气，老人回来了，说去买米豆种了。我告诉他今天不在家陪他吃饭，我要煮熟水饺再去娘家。他忙关上了煤气，说不要煮了，吃不着。然后端出一碗排骨，说恁小婶子给送的排骨还没吃完么。

“我给煮上你晚上吃呗。”

他说，晚上自己煮。

“你会煮吗？”“会啊，会啊。你们不在家吃还用着费事包饺子吗？我吃点什么还不中？”这个老头不管和谁永远都是那么客气。

他拿出了一包鸡蛋让我们带着，又急着上菜园，给我们拔菠菜割韭菜。孩子们跟着去拿来，就快十一点了，赶紧驱车又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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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山路徐行。山披新绿，处处有花点缀。山上樱桃花已经谢幕，梨花已白，清雅秀丽，桃花正盛，朵朵争艳。花儿就像散落人间的彩霞，这里一团，那里一簇，似锦绣片片。

春光正好，人间芬芳可意。

到场时已是十一点多，妹妹和侄女已经早到，在忙着滋滋啦啦炒菜，老母亲坐在锅门口烧火煮鸡，咕嘟嘟中热气升腾。我也赶紧洗手参与了劳动。

大大小小六个孩子在山上游玩，时而来汇报赏了什么花，时而来告知采了什么野菜，跑上跑下间，不时传来欢笑声声。

我们整好了八个菜，哥哥来从饭店又带来十个菜。我们一边嫌他破费，一边摆上桌来。

孩子们从锅门口搀扶老太君上桌，侄女端碗喂着小外甥。老少四世同堂，觥筹交错间有说有笑，不亦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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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我和妹妹上山采山菜。今春雨水充沛，野菜得天之利，得以长势葳蕤。枯叶间，山菜芽子冲阵而出，嫩生生胖嘟嘟的婴儿肥，很是惹人喜。

野菜是春天送给人们的犒赏，手在采着，心里想的是如何消受这大自然的馈赠。

诗经中写采野菜是这样的，欢快而又急切：

“采采芣苢，薄言采之。采采芣苢，薄言有之。

采采芣苢，薄言掇之。采采芣苢，薄言捋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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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采芣苢，薄言袺之。采采芣苢，薄言襭之。”

他们又采又摘又拾又捋，对着这鲜嫩的野菜，急急忙忙地采撷，最后还用衣襟兜着带回家。我们也是这样对着这绿得如同翡翠的嫩叶，贪婪地采着。不同的是，我们是用塑料袋装着带回来的。

连同孩子们的帮忙，我们每人都把一塑料袋子的新绿采回了家。

良辰美景，家人相伴，远离人间的喧嚣，卸下焦虑与重负，这个清明节，我们尽情享受着俗世间的清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