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 大明崇祯十三年农历十一月初一夜突降大雪，福仁寨王寨主刚刚躺下，刘师爷急匆匆地闯进来说：“大事不好，鳖盖山杨大眼来了！”王寨主一骨碌从床上坐起问：“这货带了多少人马？”
不一会，杨大眼满身白雪来到大厅。王寨主命令厨房送上上好酒菜，与杨大眼赛孔明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王寨主忍不住问道：“杨山主无事不登三宝殿，深夜造访，必有大事！”“也没什么大事，”二当家赛孔明呷了口酒道：“最近几年咱这片不是天灾就是人祸，咱鳖盖山已经揭不开锅了，想从你这儿借点钱粮度过此难。”福仁寨刘师爷马上接腔道：“福仁寨这几年也穷，天天都有寨民饿死，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娘腿，不行老子就抢，这不简单！”杨大眼将酒杯一摔，站起来大喊大叫，吓得王寨主浑身直抖。“是这样，我和杨山主有个主意，想听听你们意见。既然福仁寨与鳖盖山都穷，杨山主的意思咱们联合起来，直捣南秦寨，夺下寨子，利益五五分，王寨主意下如何？”“不行，不行！”王寨主摇着头说：“福仁寨是大明正经寨子，与杨山主明目张胆联手，刘县令不同意，府里不同意，朝廷也不同意，那就麻烦了。”“你的意思让本大王饿死鳖盖山，你好毒呀！既然你不仁，别怪我不义，我杨大眼可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哟！”杨大眼愤怒地说。王寨主倒吸一口冷气，想了一会儿说：“明着与你联手抢南秦寨，这确实不敢，但是，杨山主放心，咱会悄悄支持你的。夺了南秦寨，你我不用五五分，一切全归你，算你帮俺出一口恶气！”“爽快爽快，还是王寨主义气，这朋友没白交，来来，咱换大杯子喝！”杨大眼将桌上小酒杯摔个稀烂，让二当家从袋中掏出四个白玉碗，与王寨主喝了起来，天快亮时才走。王寨主有点不踏实，问刘师爷：“杨大眼抢掠南秦寨可有获胜把握？”“应该有，杨大眼拥有四门改进型红夷大炮，如攻南秦寨受挫，架起四尊红夷大炮，足以荡平南秦寨。”“好，好，这下有好戏了，可恶南秦寨，老子看它不顺眼已有几十年了！”王寨主兴奋地说。腊月初一，杨大眼对南秦寨外围防线进行突袭。南秦寨无备，防线很快崩溃，下午申时，杨大眼已攻到南秦寨外寨墙下，经过一阵猛扑，攻破外寨墙，进入内寨墙下，突然攻不动了。原来南秦寨已经反应过来，先是寨兵奋勇抵抗，后是寨民纷纷加入，经过半夜苦斗，杨大眼不敌，退出寨外。此后一连数天，双方拼命撕杀，也没分出胜负。南秦寨向县里求援，刘县令正在抵御关西流寇，无暇顾及。眼看南秦寨危在旦夕，沟南寨、故韩寨、官庄寨不淡定了，纷纷派人派兵支持南秦寨，杨大眼节节败退，几乎溃不成军。杨大眼准备抬出红夷大炮炮轰南秦寨，这时县里内线高千总捎来刘县令口信：红夷大炮将带来南秦寨重大伤亡，那样会惊动朝廷派兵征剿，到时谁日子也不好过！杨大眼倒吸一口冷气，与二当家赛孔明商量一天一夜，也不敢轻易动用红夷大炮。但是仗还得打。可是缺粮、缺丁、缺箭，再这样下去，非输不可。杨大眼赶紧派赛孔明到福仁寨求援，王寨主犹豫了，眼看杨大眼败局已定，支持下去，肯定得罪所有寨子，刘县令听说也不会轻易放过他，他与刘师爷一合计，决定暗中支持杨大眼一万枝箭，观观局势再说。赛孔明胃口很大，张口要粮一千石，箭五万枝，银三千两，兵二千人，当然可以穿上鳖盖山的服装。王寨主快哭出声，对赛孔明说：“鄙寨多年遭灾，哪有这么多东西？真的是凑不齐，凑不齐！”“凑得齐凑，凑不齐借，这数量决不能改，否则，我们鳖盖山红夷大炮可不是吃素的！”赛孔明恶狠狠地说。“听说刘县令严禁鳖盖山动用红夷大炮，这消息我们也知道，就一万枝箭，你们要就要，不要拉倒！”王寨主决绝地说。“中，中，你不仁，休怪我们不义，告辞！”赛孔明说完，拂袖而去。赛孔明走后，刘师爷心里很不踏实，忧心忡忡地说：“这下怎么办？”“放心，刘县令发话，杨大眼决不敢不听！”王寨主说。“可是杨大眼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呀！”刘师爷这么一说，王寨主也紧张起来。一天两天三天，福仁寨安静如初，到了第四天深夜，寨里传来几声地动山摇的声音，王寨主披衣登高一望，只见寨子里好几处火光冲天。派人打探，原来寨子里发生莫名其妙的炸裂。这时，赛孔明又出现在王寨主面前，幽幽地说：“别问，是我们干的，红夷大炮是不能放，但是炮丸却可以引燃。这次是寨民家中炸，下一次就不知道是什么地方炸了，王寨主、刘师爷，你们要做好防护哟！再问一句，钱粮准备的咋样？”“你们是聪明人，我和杨山主静候佳音！”赛孔明一拱手，带人昂然离去。王寨主与刘师爷商量了一夜，也没商量出什么办法。刘师爷再问：“下步该怎么办，你拿个主意呀。”王寨主一屁股坐在虎皮椅上无奈地说：“还能咋办，还能咋办？你问我我问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