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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永 祖逖，字士雅，《太平御览》称他“轻财好侠……每至田舍，辄称兄意，散谷帛以周贫乏”。他是东晋时期活跃在开封一带的名将，令人生发出“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的感慨。闻鸡起舞、击楫中流的他终未完成收复失地的大业，留下诸多遗憾，在雍丘（今开封市杞县）离开了人世。 东晋时期，十六国征战不休，陈留郡浚仪县、荥阳郡开封县的归属更是走马灯似的，几经变换。在这105年间，浚仪县先后归东晋、后赵、前魏、前燕、前秦、南魏、后燕、南燕、后秦等管辖，开封县先后归东晋、前赵、后赵、前魏、前燕、前秦、南魏、后秦等管辖。 西晋的皇族逃到了江南，晋元帝司马睿进驻建康后，对于率众南来的坞主等流民头领深怀疑忌，一般都让其停留在淮河南北，不准过长江。南来的坞主迫切想建功立业，但是东晋当局不信任他们。所谓“坞主”，就是坞堡壁垒之主。“坞”，即小城、土堡。东汉末年以来，天下兵争，豪强地主或官僚贵族聚众筑坞以武装自守，从未有朝廷任命，都是自封为主。他们经常如土匪般争斗，抢夺地盘和财物。 勤学苦练强本领 与祖逖有关的闻鸡起舞故事，激励一代代学子努力上进。我系统阅读与祖逖有关的文献资料后，对他更为钦佩。 祖逖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物。他年轻时与刘琨同为司州（治所在今洛阳市）主簿。两人住在一起，彼此意气相投，而且都胸怀大志，因此成为好友。二人常在一起谈论时局，慷慨激昂，满怀义愤，互相勉励，都想早日实现自己的理想。胸怀坦荡、具有远大抱负的祖逖意识到自己知识贫乏，深感不读书无以报效国家，于是就发奋读书。他广泛阅读各种书籍，认真学习历史，从中汲取了丰富的知识，学问大有长进。 有一次，祖逖半夜里在睡梦中听到公鸡的鸣叫声，便一脚把刘琨踢醒，对刘琨说：别人都认为半夜听见鸡叫不吉利，我偏不这样想，咱们干脆以后听见鸡叫就起床练剑如何？刘琨欣然同意。于是，每天鸡叫后他们就起床练剑，冬去春来、寒来暑往，从不间断。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长期刻苦学习和训练，他们终于成为能文能武的全才。祖逖曾几次进出京都洛阳，接触过他的人都说他是能辅佐帝王治理国家的人才。24岁时，有人推荐祖逖去当官，但他没有答应，而是继续坚持不懈地努力读书。 西晋末年，祖逖带领亲族和同乡几百人流亡到江南。途中，他把自己坐的车让给生病的人和老年人坐，自己和青壮年徒步。他还主动与大家分享自己携带的衣物和粮食，因此，无论老少皆爱戴他。祖逖向司马睿建议，北方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渴望王室出兵北伐，如果让他带领军队恢复中原，一定能够得到天下豪杰的强烈支持。但是，司马睿只顾集中力量巩固江南的统治，对北伐毫不关心。司马睿不积极支持祖逖，只给他豫州刺史的空名，不给一兵一卒，便让他北上干革命了。 屯兵雍丘图大业 祖逖并不灰心。公元313年，祖逖以奋威将军、豫州刺史的身份带领他的100多名“粉丝”准备北伐。北渡长江，船至中流之时，他看到滚滚长江东逝水，感慨万千。想到山河破碎和民生多艰，想到困难的处境和壮志难酬的愤懑，他不禁豪气冲天、热血涌动，敲着船楫大声发誓：不能平定中原、收复失地，坚决不回江东！ 祖逖的小队人马前进到苏北淮阴驻扎了下来，招募军队、冶铸兵器，不久就会聚了两千多人。随后，他一路上得到了许多百姓的支持。他还说服了很多坞主归附自己。就这样，他一边收复失地，一边发展壮大队伍。 祖逖来到豫州谯郡（今安徽省亳州市）时，坞主张平、樊雅各有一支数千人的队伍。张平自称“豫州刺史”，樊雅自号“谯郡太守”，二人各据一城。祖逖派遣参军殷乂前去拜访，殷乂言语轻薄，祸从口出。殷乂见到二人居所说可以当马厩，看见大镬说可以熔铸铁器。张平提出异议，说：这是帝王镬，待天下清平的时候用，为何要毁掉？殷乂说：你现在连脑袋都保不住了，还能保护住镬吗？这句话激怒了张平，于是张平把殷乂杀了。张平、樊雅做好战备，决定与祖逖为敌。当祖逖攻打张平的时候，张平十分为难。张平知道祖逖是奉晋帝之命，所以不敢主动出击，守而不战。祖逖打了一年多也没打下来，就收买了张平的部将谢浮，诱使谢浮诛杀张平。谢浮假装邀请张平到自己的防地视察，乘机将其杀死，率众投降了祖逖。祖逖进军，占据太丘（今永城市西北）。 但是，樊雅仍然据守谯城对抗，张平残部亦帮助樊雅与祖逖对抗，祖逖依旧无法破城。于是，祖逖便向蓬陂（今开封市祥符区南）的坞主陈川（自称“陈留太守”）、南中郎将王含（王敦之兄）求援。陈、王分别遣李头、桓宣（此时已为王含参军）率兵进讨樊雅。祖逖、桓宣说降樊雅，遂进驻谯城。不久，石勒遣石虎围困谯城，王含又派遣桓宣前去援救。不过，援军未到，石虎就退兵了。桓宣屡立战功，祖逖便向司马睿上书推荐他做了谯城太守。祖逖与桓宣共讨其他未归顺的坞主。祖逖的队伍越来越大，威望也越来越高。这时，远在北方的刘琨听说好友祖逖正在北伐，非常激动地说：我每天枕着兵器睡觉等天亮，梦里都在消灭敌人，现在祖逖这小子倒是跑到我前面去了。 同时，在帮助祖逖的过程中，李头力战有功，祖逖对他非常好。李头常常感叹说“若得此人为主，吾死无恨”。陈川听到这话就杀了李头。与李头一党的冯宠则率领他的400余部下投奔了祖逖。陈川大怒，居然派他的将领大肆抢掠豫州各郡，抢夺了很多人口和车马。祖逖派兵截留了人员和车马物资，对陈川的士兵全部放行。陈川畏惧祖逖动摇其军心，怕祖逖吞并其部众，就叛归了后赵的石虎。 陈川的哥哥陈午是西晋永嘉末年陈留郡的“乞活帅”。陈午占据浚仪、蓬陂一带多年，与石勒抗衡，被朝廷授为振武将军、陈留内史。陈午死后，由于其子尚小，就由兄弟陈川统领旧部。 东晋大兴二年（公元319年）四月，祖逖屯兵雍丘，准备攻打陈川的部队。石勒遣石虎率兵5万人救援，准备在浚仪展开大战。祖逖退守梁国（今商丘市南），同时派人侦察石虎的动静。当时鲜卑部落正在进攻后赵西北，石虎见祖逖退去，慌忙回师抵御鲜卑，留下部将桃豹扼守浚仪。祖逖得知石虎退兵的消息，立即派部将韩潜迅速占领浚仪。桃豹与韩潜同时到达浚仪，桃豹占领县城西台，韩潜占领县城东台，双方对峙了40余天。 冷战耗费物资，双方都感到粮饷匮乏，难以为继。在这种情况下，祖逖想出一个妙计。他装出有很多粮食的大户样子，安排士兵一千多人扛着盛满沙土的粮袋，如同运粮队伍一样专门吸引桃豹士兵的眼光。祖逖故意抛下一小股队伍带着真粮食在路边休息，引来桃豹的士兵饿虎下山般出城抢粮，这几个担粮的士兵扔下粮食佯装逃窜。桃豹的人把粮袋掠走，回去开袋一看都是大米，这些大米直接击溃了桃豹将士的心理防线。他们已经饥肠辘辘，而对手却粮草充足，打仗没饭吃，怎么有力气去拼命？于是，军心开始动摇。同时，祖逖派遣韩潜、冯铁阻截石勒运送的粮食。祖逖半路伏击给桃豹的补给物资，尽夺敌粮。得知此情，桃豹连夜率军逃去，退据东燕城（今新乡市延津县东北，古黄河南岸）。 公元320年，韩潜进屯封丘（今新乡市封丘县），冯铁占据蓬陂的东、西二台，祖逖镇守雍丘。经过一年多的反复争夺，祖逖终于取得了决定性胜利，一时“黄河以南，尽为晋土”，石勒“不敢窥兵河南”。 祖逖控制黄河以南后，不敢稍有懈怠，抓紧时间“练兵积谷”，为北渡黄河做好充分准备。不料，祖逖在中原的发展壮大引起了司马睿的忌心，于是派来亲信统辖祖逖。祖逖处处受制，眼见北伐大业即将毁于一旦，数年心血付之东流，积愤成疾，病死在雍丘。祖逖死讯传出后，豫州百姓痛哭流涕，谯城和梁国的百姓还自发为祖逖修建祠堂。东晋朝廷追封祖逖为车骑大将军。 一代英雄就此落幕，令人生叹。祖逖的中原大业虽然失败了，但有着励志人生的他如同一枚美玉，在历史洪流中磨砺出愈发温润的光泽，激励无数后人为理想而战。 作 者 简 介 刘海永，文史学者、专栏作家，开封古都学会省府文化专委会副主委、开封市政协文史研究员、禹王台区作协副主席。已出版《一座城的民国记忆》《汴京纪事》《宋：吃货的黄金时代》《开封传：夷门自古帝王州》等10余部专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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