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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述人:王小丽 哥哥目前在外地生活。哥哥是当年考了大学，毕业就留在外地的。早已娶妻生子。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我的父亲家在村子里，而母亲家是镇子上的。那时候父亲家里特别穷。兄弟姐妹4个，3个是男孩子。 在那个吃野菜和窝窝头的年代，再加上家里三个大小伙子，吃不饱饭都是常有的事。父亲是老二，虽不是老大，但是他也像大哥一样有担待，凡事得让着弟弟妹妹。  父亲书读的不多，早早就跟着爷爷干活养家了。父亲人实在，话不多，干活从不偷奸耍滑。 父亲那时候去镇子上干活，因为父亲活干的好，话说小伙子长的也是精神。就被母亲的亲戚相中了。 母亲家里没有男孩，就想招个踏实肯干的上门女婿。因为家里太穷了，爷爷奶奶也就欣然接受了。 母亲虽然住在镇子上，但是，家里也没有多宽裕。据说当年父亲和母亲结婚，结婚那天穿的衣服还是借的。 母亲为人虽然有些强势，但是对父亲还是极好的。也不像那个年代的很多家庭，对上门女婿那样苛待。 婚后，父亲还是在镇子上干活，农活顺带着也就干了。母亲也是勤快的人，镇子上那时候有个纸箱厂，母亲就去糊纸箱，那是个计件的活。母亲手快，比别人挣的都要多。 后来，母亲相继生下我们兄妹两个。日子也就更吃紧了。父亲就去了县城做装卸工。  随着我们渐渐长大，日子也慢慢好了一些。记得那时候，我跟哥哥就盼着父亲干完活回来。父亲偶尔会给我们带回来香喷喷的烧饼。有时候还有猪头肉。我和哥哥把猪头肉夹在烧饼里面吃。可香了。偶尔也帮母亲扯回来一块小花布，让母亲做衣服。母亲也特别开心。 可就在我7岁那年，父亲却生了病。当时县城的好几个医院都看了，可是还是没看好。母亲把手里的钱也差不多花完了。父亲终究没熬过去。现在想来，应该是肺的毛病。我记得父亲咳的脸通红的。 父亲走的那年我7岁，哥哥10岁。母亲也受不了那么大的打击，每天恍恍惚惚的。那时候爷爷奶奶还想让我们回农村。可是母亲不肯。 后来，母亲一个人带着我们兄妹艰难的生活。亲戚们都劝母亲再找一个。母亲起初不肯。说对不起父亲。她一个人忙完农活，又到外面去打零工。还把纸箱拿回家，夜里也在糊。  母亲没日没夜的干，终于挺不住了，大病了一场。等母亲病好了，亲戚又上门来劝母亲。 没过多久，许是母亲想通了，就答应了。我记得那天放学，看到屋里有个陌生的男人。也就是我的继父。 继父人长的高大魁梧，皮肤特别黑，长的不好看。当看到他走路，才知道有一点坡脚。 后来我想起来，我之前看到过这个人。他是在我们镇子的集市上摆摊卖豆腐脑的。以前母亲还带我和哥哥买过他卖的豆腐脑呢。 母亲让我喊他大爷。长大了我才明白，继父比母亲大5岁，因为身体的原因。一直没有娶妻。 继父虽然坡脚，但是什么活都不耽误干。说实在的，自从继父到我家，母亲还挺享福的。继父家里家外的活都能干，很多时候让母亲歇着。因为有卖豆腐脑的营生，日子也还算过得去。  不过，在母亲眼里，或多或少对继父也有些嫌弃吧。母亲做什么总是不愿意跟继父一起。 继父对我和哥哥特别好。我们想吃什么，继父马上就去给买。那时候都兴做衣服。镇子上有裁缝铺。每次继父都是把钱给到母亲手里，让母亲自己去裁缝铺做两身衣服穿。他从来不跟着，在他心里可能也是知道母亲并不乐意跟他一起前往。 日子虽平淡却安稳。我和哥哥学习都还不错。继父早就跟我和哥哥说让我们好好学习，他供我们读书。 可是母亲不知道怎么了？等哥哥读高二的那年，她就不想让我念了。母亲跟我说，读太多书也没什么用，早晚要嫁人呢。还不如让哥哥多读一些。 我心里很难过。因为跟我要好的同学都说以后一起考大学。当时，继父看出我的不开心，就跟我说:“小丽，你只管好好学习。大爷挣钱供你。”那一刻，我看着继父，心里说不出的温暖！ 母亲听继父这样说，在那次之后，没有再提不让我读书的事。 哥哥高考成绩很好！考去了外省的一所本科学校。继父特别开心。自己出去商店里给哥哥挑了个拉杆箱。跟母亲说:怕别的东西买不好，只给买了这个。 哥哥刚上大学那时候，还没有手机。开始有了传呼机，继父赶紧给大哥买上了。后来又给买了手机。继父总说，别人有的，咱也得有，一则为了方便，二则也不能让别人瞧不起咱。  哥哥跟家里联系的不多，说学校里课多，活动多。转眼我也高考了。我虽没哥哥考的分数高，可也上了本科线。我报考的学校离家不远，那时候坐绿皮火车也就四个小时的路程。可能女孩子都恋家吧。我怕走远了想家。 继父看我考上大学，开心的像个孩子。还给我买了糖果呢。知道我爱吃烧饼和猪头肉。继父特意去了县城一趟。 在继父心里，应该早已经把我和哥哥当成了他的孩子。还记得有一次我去集市上找继父，远远听到集市上摆摊的人跟继父说:“你可别太傻了，自己得留心眼，把钱留好了，这么多年也没有自己的孩子。就怕到最后连给你养老的人都没有！” 继父只是嘿嘿的笑，然后说:“不会的！两个孩子都可仁义了。知道心疼我！” 哥哥毕业后留在了外地上班。然后买房结婚。继父给出了一半的首付买了房子。给出了8.8万的彩礼，在镇子上的饭店办了婚宴。哥哥对继父满满的感激。 我毕业后回了县城。考了编制，然后进了我现在的单位上班。老公家是县城的。我们住回迁房。所以不用买房了。 继父没有给我拿买房子的钱，觉得亏欠我，结婚的时候，硬给了我5万的陪嫁。我不要。继父就特别伤心。还在一边偷偷的抹眼泪。我为了不让他难过，收下了那笔钱。他这才开心了。 后来，嫂子生了侄女，母亲就过去哥哥那给带孩子了。继父一个人住在镇子上。还干着他豆腐脑的营生。母亲去了好几年。我跟老公只要有空，就会回去给他送些吃的用的。继父每次都跟我说:“丫头，不用总惦记我，我自己能行！”继父没事喜欢来两盅，老公就找熟人买自己酿的那种白酒买给他。继父可高兴了。  侄女上幼儿园之后，母亲才回家了。那时候父亲年龄也不小了，他才恋恋不舍的收了摊。那之后，他就跟母亲种种菜，找邻居胡同口烧个水，喝喝茶。 去年上秋的时候，有一天晚饭后，我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说继父来毛病了，他们在急救车上往医院赶。 原来继父得了脑血栓。索性栓的面积不大。身体无大碍。但是他本就坡脚，这次生病后，腿脚更不利索了，不过可以自理的。 当时，在医院的钱是我付的。事后，继父硬是塞给了我。说之前他跟母亲攒的钱还够用呢。哥哥因为工作忙并没有回来。 出院后，母亲一直照顾着继父。过年的时候哥哥一家也回来了。那时候哥哥说等过一阵子接母亲和继父去他那养老。让母亲顺便帮着接送孩子。他跟嫂子今年工作都有些忙。继父还说那会不会太麻烦呢。哥哥还说:不会不会。 就在两周前的周末，我突然接到母亲电话，她告诉我已经到哥哥那了。我问母亲路上她和继父没累着吧？可母亲说:继父没去。已经送回老家了。这时候哥哥拿过去电话跟我说:小丽，这事你别管了。他回老家自然有人管。妈说了，妈百年之后也会跟咱爸葬一起，你可别跟外人那么亲！ 我直接挂了电话，在我心里父亲虽然走了这么多年，但是从我记事之后的点滴都还在。我没有忘。 此时此刻我心里满满的委屈。应该是替继父不值吧。来我家32年，没有自己的孩子，付出了所有。母亲和哥哥这样对他，他们良心过得去吗？ 我连夜让老公开车去了继父的老家。我们走的匆忙，没来得及买东西。在半路上找到超市买了一些礼物。  继父这么多年一直在我家生活。老家那边也时常联系。年节继父也买东西回去。跟他二弟家关系更好些。我猜想继父在他家。 果然没错。我们去的时候，大门都关了。我跟老公在外面喊了半天，屋里的人才听见。是继父二弟媳妇给开的门。看到我跟老公是一脸的错愕。赶紧给我们让进屋。 我进屋管继父的弟弟和弟媳妇喊了二大爷二大娘。我把东西给他们。二大娘还说不用这么客气。 二大爷把我领进卧室，继父看到我的时候，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跟我说:“大爷身体不行了！不中用了！不中用了！”然后紧紧抓着我的手。 我跟继父说:爸，以后有我呢。继父听我这么喊他，一下抬起头，那一刻我在他眼里看到了光。老公也说:以后我跟小丽养你老！ 这时二大爷的声音在身后想起:大哥，你有福了。我回头跟二大爷二大娘说:是我们对不起继父！ 我让二大娘帮着收拾了继父的东西，把继父带回了我家。老公说，能照顾我们就自己照顾。我们没时间就雇保姆。老公能这样，我特别感动。 现在继父挺好的。不需要我们管。我们给他买了个轮椅。他还能拿它当拐杖。还能推着走一走。 在我心里，继父就是我的父亲，我不管母亲和哥哥对他如何，我都不会不管他。没有继父就没有现在的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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