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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常说“造化弄人，天不遂人愿” 。我想这既是对命运不公的感叹，也是对被命运捉弄的指责。似乎我们就是那个无辜的受害者。 可是，我们有没有想过在被命运捉弄的背后，是否也有我们自己的原因。 比如，愿望太强烈，所以适得其反。 而这事儿也发生在张謇身上。 在讲张謇之前，我先说一个发生在我身边的真人真事。 有一个朋友告诉我，那年高考的英语考试，是他之后十年的梦魇。 不是说他英语差，也不是说那年的英语有多难，更不是说他临场发挥失常，而是说他太“幸运”了。监考老师正好是他的英语老师。 是他的英语老师也就算了。他们俩关系还不错。而这位英语老师替他把试卷答完了。他只用把答案誊录到答案纸上即可。 或许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他在誊录的时候，填错了位。等他填完之后才发现。可是想改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结果，他的英语成绩惨不忍睹。因为英语拉低了总分，他只能上一个二本。而他们班上三分之一的同学都进了清华北大。原本他也可以和他们一样。只是谁也没想到，这幸运却改变了他的命运。 之后他没有选择复读，而是选择了一所远离家乡的学校。只是在那之后的十年里，他一直常常在梦中因为梦见高考而惊醒。 直到某一天，他接受了这一切，他才得以释怀。 在阅读《张謇传》时，我看到翁同龢三番五次想在“会试”上帮助张謇，但却总是阴差阳错。而这就让我想起了我的这位朋友。 清朝的科举考试，由低到高大致分为这几类：县试、州试、院试、科试、乡试、会试、殿试。 前者录取了，才有资格参加后续考试。院试考过之后是秀才。 张謇在十五岁时就中秀才，但他却是到了三十二岁才通过乡试成为举人。然而，之后的几次会试，他却又屡次不中。 而这屡次不中的原因，不是他文章答的不行，而是每次考试时，评卷人对试卷评判的标准不统一。 有一次原本张謇的卷子可以被选中，但因为评卷的考官吸了鸦片神智不清，寥寥评语就把张謇的文章打发了。 实际上，在张謇参加的那几次会试中，主考官翁同龢特别想关照张謇。特意交代评卷的官员，留意貌似张謇的试卷，可是每次都选错。 只是选错也实属无奈。因为当时防作弊措施很严格，想暗箱操作几乎不可能。比如，试卷需要弥封。卷子上看不见名字。甚至卷子都是被誊录过的。字迹一模一样。所以，评卷的老师也不知道哪份卷子是谁的。 然而，在这些考试中，张謇也有些“固执”。他明知八股文要按照套路写，但他却偏要在八股文的套路下，抒发自己的观点。 只是越想表现自己，越想证明自己，结果就越差。 直到他四十一岁那年，他已经无心应试，一切按照套路来解答。出乎意料的时，他竟然通过了会试中了进士。然后参加殿试，状元及第。 当然，这背后既离不开翁同龢的助力，也与张謇“放弃”证明自己的执念有关。 你看命运就是这样捉弄人。你想要时不给你，你不要时偏偏又要给你。 状元及第，这是读书人科举之路的最高荣誉。四十一岁，迟是迟了点，但有总比没有好。张謇终于能够“名正言顺”地做官了。 只是好事总是与坏事相伴，正当张謇要想大展宏图时，又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甲午战争爆发，北洋海军全军覆没。第二件事是张謇的父亲去世。按照当时的规定，他不得不回家守孝三年（丁忧）； 第一件事的影响，不仅仅是中日签订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更重要的是让清廷内部深层次的矛盾暴露。 北洋水师的失败是李鸿章洋务运动的失败。李鸿章的失败是慈禧太后执政的失败。而这也是成了支持光绪的帝党攻击支持慈禧太后后党的重要政治筹码。而这也为之后的戊戌变法埋下了伏笔。 第二件事的影响是倾向于帝党的张謇，不得不远离政治权力斗争的漩涡，不得不置身事外。这样的置身事外，虽然没有改变张謇的立场，但却让他避免了两党之间直接的冲突，也让他能够从较远的距离来看待即将发生的这一切。 而这两件事，正是他之后开展实业救国的契机。 现在想来，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命运的馈赠？ 于是我重新认识了“命运” 这命运，似乎有两层含义。 第一层含义是变化不定的外部环境； 第二层含义是身在其中的我们如何进行判断与选择。 而这两者共同的作用才是真正决定这个人命运的东西 换句话说，我们之所以把握不住自己的命运，或许是因为对变化不定的外部环境以及其变化趋势的认识不清楚，甚至我们的认知完全是错的。只是我们自己并不知道。 错误的认知导致错误的判断，错误的判断导致错误的选择。错误的选择会导致不好的结果。 而这不好的结果，我们承受不起，也改变不了。于是，我们称之为命运的不公。 只是我们并不知道，命运的这个齿轮是从我们的哪个选择开始转向了歧路。 这不禁让我想起一个故事。有一个人落水，他拼命地想游向岸边，但水中的漩涡却不断把他往深水区里拽。他拼命挣扎，直到筋疲力尽，溺水而亡。 讽刺的是，当他停止挣扎之后，他的尸体很快就被河水推到了岸边。 我想这或许就是命运弄人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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