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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史料里挖掘历史的另一种可能  本篇接上篇，继续说唐初四大猛将之程咬金篇。 程咬金这个名字是其窜身草莽时的称呼，后来入股李世民随着大唐的成功上市。程咬金也成了国际明星，就改名为程知节。 如果你不知道这个人，仅听名字，前者给人粗旷之感，后者则令人如沐春风。 而他的一生就像他的名字将给人截然不同的感受。 程咬金山东东阿人，从小就骁勇善战，最称手的兵器是马槊，不是电视剧里那把三板斧。这样的人天生适合在乱世中生存，于是天下大乱后，就在村里搞了一支保安大队，人数多达几百人。 这是程咬金的创业家底，也是他手上最值钱的原始资本。凭此他入股了李密的瓦岗军，并且成了李密八千人内军的领导之一。这八千人是李密精挑细选的嫡系班底，常说这八千内军可当百万。能进入其中并领导其中一支内军，说明程咬金在李密那里是受到重用的。 偃师之战时，王世充袭击单雄信的营垒，李密派程咬金和裴行俨前去救援。裴行俨饿狼似的向王世充的部队冲杀过去，却不料中了流箭，坠于马下。程咬金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挥槊入阵，连杀数人，王世充的部下一看这他娘的来了个不要命的，纷纷退却。程咬金瞅准时机抱起地上仅剩半条命的裴行俨同骑一马就奔向大本营。敌军一看，此时不追更待何时，又转身杀了个回马枪。 程咬金被追上的敌军戳了个贯穿伤，他回身折断马槊，并砍死了那个刺他的敌军，这才与裴行俨从鬼门关捡了条命回来。 单雄信当然也没有救成，此战失败后，程咬金等人全部被王世充俘虏。 虽然王世充待其不薄，但程咬金却先看出了王世充不能成事。于是对秦叔宝说：王世充器度狭小，却喜欢装逼，动不动就发誓赌咒，像个老巫婆似的，怎能成就大事？ 于是趁着在九曲和唐军交战之时，程咬金和秦叔宝等人骑在马上和王世充告别，投奔了李世民。 自从跟了唐军，程咬金像焕发了第二春似的，破宋金刚，擒窦建德，降王世充，每阵先登，都是他第一个冲进敌阵的。他就是那个最靓的仔。 积攒了足够的功劳，也就成了别人的眼中钉。武德七年，二子相争已趋白热化。李建成为了剪除李世民的羽翼，将程咬金外放为康州刺史。 程咬金居然抗旨不遵，并对李世民说：大王的手臂如果都被剪除，那么身体躯干也就活不了多久了，我冒着生命危险公然抗旨，还请大王速速保全自己。 两年后玄武门之变爆发，程咬金以功拜右武卫大将军，赐实封700户。 程咬金虽然功勋卓著，看似粗人一个，但他却避开了贞观年间的夺嫡之争。并在贞观十七年的敏感时刻，转任左屯卫大将军，检校北门屯兵。北门就是玄武门，如果皇帝想保证自身的安全，玄武门守卫至关重要，必须得是自己的心腹。当然如果亲王发动政变只要控制了玄武门基本就胜利了一半。也就是皇帝把自身的安全寄托给了程咬金，特别是贞观17年这个时间节点。足以说明程咬金受重用的程度。 尽管如此，贞观年间的所有对外战争，都看不到程咬金的身影，原因后文再讲。 直到李治登基后，显庆二年，程咬金以68岁高龄被授予葱山道行军大总管以讨西突厥。 史载：在怛笃城这个地方，西突厥几千家开门投降，程咬金却屠城而去。致使此次征讨无功而返。 来看看这次屠城的原委。 此次征讨西突厥以程咬金为主帅，王文度为副帅，苏定方为前军总管。 在鹰娑川这个地方，苏定方以五百骑击溃西突厥两万骑兵，追着打了二十里，杀死一千五百余人，获马二千匹，死马及所弃甲仗，绵亘山野，不可胜计。 人比人气死人，苏定方以少胜多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自然会招人嫉恨。于是副帅王文度对程咬金说：虽然破了敌，但咱也有损伤，不如结为方阵，守着辎重，人马都披上重甲，四面布阵，敌军来了再战可保万全。 王文度为了让自己的谗言凑效还假称奉有密旨，皇帝说程咬金恃勇轻敌，让王文度对其节制。于是程咬金下令收军不许深入。 苏定方都傻眼了，这是什么操作？转进攻为防守？可问题是这是深入别国作战，辎重粮草的保障本就是短板，却与敌人拼起了消耗。 无异于找死。 但任凭苏定方苦口婆心的劝说，程咬金就是不为所动。 其结果是：终日跨马被甲结阵，由是马多瘦死，士卒疲劳，无有战志。 于是到了恒笃城，程咬金又听从王文度的建议干出了屠城的勾当。 为什么会这样？ 这里面有很多漏洞，比如王文度假传圣旨程咬金怎么就听从了？ 按唐律，凡诈为制书者，处绞刑。 矫诏是死罪，诡异的是，受人节制这种事，程咬金居然只听王文度的一面之辞就把作为主帅的最终拍板权拱手让人。 其实电视上的通过矫诏把某件事做成的桥段，是有漏洞的，也就唬唬底层的小官吏，碰到懂行的很容易被戳穿。 就算王文度可以伪造诏书，但是鱼符他却无法伪造。鱼符就是执行皇帝旨意的最重要的凭证，鱼符从中一分为二，鱼身上左右两符各有一个同字。左边的叫左符，右边的叫右苻，左符没有定额，留在禁中，右符颁赐给主帅或刺史，只有一个。按照规定，皇帝换帅，调兵都必须派内使拿着留在宫中的左符去和主帅的右符勘验，完全契合主帅才执行皇帝的命令。这个动作就叫合同。
程咬金久居官场难道看不出王文度的漏洞？程咬金打了一辈子仗，就算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他难道不知道深入他国作战讲究的是速战速决？他难道不知道杀降不祥，屠城会尽失人心吗？ 之所以如此只有一个解释，那便是程咬金嫉妒苏定方的功劳。 王文度进谗言史书说的明明白白是嫉妒苏定方的功劳。那么程咬金作为主帅又怎么会也心生嫉妒？他难道不知道苏定方立的功也会写进主帅的档案里，作为晋升和授勋的依据。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这诡异的一切都因为程咬金的人生定位，他只是一个将才，而非帅才。将才会与人争功，帅才要居中调度，成就别人的同时也成就自己。 一个将才，就算让他当了统帅，他还是会以将的思维行事。将的一个典型特征是，只顾自己不管大局。看看程咬金做的一切不正是将才的真实写照吗？这也是在李世民时期程咬金无缘对外征战的原因。 错把将才当帅才，不仅让西征无功而返，还让程咬金晚节不保，留下了屠城的人生污点。 唏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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