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墨香永流传——明清华亭沈氏家族书法展

弘雅书房 2024-04-15 发布于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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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书法作为我国优秀传统文化的一部分，其自身具有强大的生命力与包容性。在经历了数千年的政权更迭与时代更新后，它不仅没有随着电子时代的到来而销声匿迹，反而适应了当下社会的变迁被传承下来。不论是千年前读书人科考应试的工具，亦或是作为文人雅士的书斋雅趣，书法历来多作为世家大族选择终身修习的一种方式。

关于世家书法，早在魏晋时期就有著名的琅琊王氏和卫氏家族等，他们往往一门之中会出现多个善书者并在书法继承上流传有序。明清时期华亭地区的沈氏家族也是如此，沈氏一门在明清两朝出现多位善书家，并因善书都受到了当朝执政者的重用。

本展览通过“钟灵毓秀”“诗书传家”“大小学士”“落纸云烟”等四单元来详细展示明清时期华亭沈氏家族的书法艺术，希冀以此视角来感悟家风在一个家族发展中的重要性。

一、钟灵毓秀

上海位于我国南北海岸线的中心点，是长江与黄浦江的入海汇合处。在远古时期，上海只是一片海洋，约在六千年前形成陆地，并在泥沙作用的不断堆积下，土地面积逐步扩大。上海一地最早设立的县制是秦代的海盐县，后唐天宝五载（七四六）设青龙镇，著名的书法家米芾就曾任职青龙镇。在唐天宝十载（七五一）划嘉兴东镜、海盐北境、昆山南境3为华亭县，后到南宋咸淳五年（一二六九）首置上海镇。元至元二十八年（一二九一）由上海镇改为上海县。沈氏家族所在的松江地区自宋元以来，经济迅速发展，成为当时财政收入的重要地区之一。经济繁荣后便会带来文化与精神的繁荣，据统计，松江地区在宋元时期进士总数约100人左右，而到了明清时期松江地区进士总数跃升到了700 人左右。可见，明清时期松江地区整体文化受教育水平的提升与文化的繁荣。

上海自1843年开埠以来，短短百年间实现了从小渔村到国际大都市的华丽转变。在许多人眼里，提到上海更多的是经济的繁荣与商业的发达。上海的快速发展除了优越的地理位置外，与其深厚的历史文化积淀也是密不可分的。就书法而言，故宫博物院现藏书法史上最早的名家书法墨迹便是来自西晋时期松江地区陆机的《平复帖》；到明代中后期松江地区甚至出现了影响整个清代书风走向的书法大家，那便是董其昌；在董氏书风余绪中还出现了“松江书派”等地域书风代表，而今日展览的主题便是与“松江书派”息息相关的沈氏家族。沈氏家族历代名人辈出，明代初期被称为“大小学士”的沈度与沈粲，再到康熙时期的沈荃，遗迹沈荃之子沈宗敬也留有书名。

二、诗书传家

我国作为传统的农耕社会，历来十分重视“耕读传家”的家风传承。历史长河滚滚向前，一代又一代的世家大族却能够将家族文化与家族精神流传下来。魏晋时期出现了大量世家大族且引领一代风流，流传至今的有琅琊王氏家族与河东卫氏家族等等。华亭沈氏家族明清时期书法大家的接连出现，究其缘由一定离不开“诗书传家”之家风的影响。

元末明初名士沈易，自称“苦节先生”，是明初沈氏家族的奠基人。《沈易传》中记载他天资聪颖，性格稳重坚毅且时分孝顺。明朝洪武年间政权初立，明太祖下诏召集贤哲之人，沈易被当地郡守力荐，然沈易以亲老力辞后闭门著述授徒。沈易著述中大量的内容为儒家纲常伦理，有《五伦集》《周易旁训》等书传世。可见，沈氏家族十一世祖之时，便为沈氏家族后代子孙打造了良好的家学氛围。

沈氏家族历代名人辈出，明代初期被称为“大小学士”的沈度与沈粲，再到康熙时期的沈荃，以及沈荃之子沈宗敬等均留有书名。

三、“大小学士”

沈度像

沈粲和沈度，是明朝初期著名的宫廷书法家代表。沈度，字民则，号自乐，生于 1357 年（元顺帝至正十七年），华亭大石村（今上海松江）人。沈度在其父亲沈易的熏陶与教育下，在书法上取得了巨大成就。沈度可以说是沈氏家族书香传家的重要先导。明成祖初即位时下诏召集擅长书写之人，沈度则通过这次书法科考步入仕途。

明史中记载：“沈度，字民则。弟粲，字民望，松江华亭人。兄弟皆善书，度以婉丽胜，粲以遒逸胜。成祖初即位，诏简能书者入翰林，给廪禄，度与吴县滕用亨、长乐陈登同与选。是时解缙、胡广、梁潜、王琏皆工书，度最为帝所赏，名出朝士右。日侍便殿，凡金版玉册，用之朝廷，藏秘府，颁属国，必命之书。”

明李绍文《皇明世说新语》载：“太宗征善书者试而官之，最喜云间二沈学士，尤重度书，每称曰：'我朝王羲之。’”

可见当时沈度的书法为帝王所重，并且皇帝也会经常与沈度交流、讨论书法，沈度也会给出真诚的建议。因其书法深受帝王的重视，宫中的应制文昭或是金简玉册之属等也多由沈度来书写。在上行下效之风的影响之下，上至朝廷要臣下至平民百姓，都纷纷追慕其书法。

沈度楷、隶、行、草兼擅，尤工楷书，沈度的楷书整体气息平和稳健，尤其是其楷书正迎合了当时帝王的喜好，也因此其成为了明代初期“台阁体”书风的代表。沈书中所表现出的闲婉遒劲、落落大方的风致，和动辄合矩的法度，与赵氏在书法形体上表现出的秀媚遒润十分相似。也因此，杨士奇曾以“婉丽飘逸，雍容矩度”八字来概括沈度书法风格的特点。

名称：明代沈度不自弃书轴

作者：沈度

创作时间：1426年

大小：104.4x29.9cm

材质：纸本墨迹

作品类型：中国书法

收藏机构：台北故宫博物院

艺术时期：明代

这幅字是七十岁所书，内容是一篇议论文，劝戒世人，要勤劳克苦，饮水思源，不可自暴自弃。沈度以精秀工整的楷书书写，令人有严谨不茍的感觉，不过起笔带转锋，捺笔拉长，流露出委婉曼妙的姿态，冲淡了过于严肃的气氛。

名称：明代沈度隶书节录四留铭页

作者：沈度

材质：纸本墨笔

作品类型：中国书法

收藏机构：上海博物馆

艺术时期：明代

此页节录《四留铭》三句，隶法严谨从容，结体平正端庄，风格婉丽飘逸、雍容大度。沈度与弟粲并称“大小二学士”“云间二沈”，皆为“松江书派”重要代表，影响广泛。

名称：敬斋箴册

作者：沈度

大小：23.8cmx49.4cm

材质：纸本

作品类型：中国书法

收藏机构：北京故宫博物院

艺术时期：明代

《敬斋箴》的作者是著名理学家朱熹。他是据张栻的《主一箴》而作，用以阐发自己的持敬理论。《敬斋箴册》为沈度的小楷作品，属典型的"馆阁体"作品。楷书纸本。书于公元1418年(永乐十六年)其笔力劲道，气格超迈，通篇结字匀停，行列齐整，形貌丰润淳和，端雅雍容。《敬斋箴册》代表馆阁体最高水平。此卷系楷书黄纸本墨迹。纵向有直界格。文凡19行，行10字。作品评价：该作品乃沈度晚年之作。结字端正严谨，笔笔工致稳健，体态珠圆玉润，表现出精湛的功力，是"台阁体"的经典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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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称：明代沈度楷书四箴页、隶书七律诗页合卷

作者：沈度

大小：楷书29x14.5cm；隶书23.2x34.2cm

材质：纸本墨笔

作品类型：中国书法

收藏机构：北京故宫博物院

艺术时期：明代

名称：归去来辞

作者：沈度

大小：50.5cm×23.4cm

材质：纸本

作品类型：中国书法

收藏机构：台北故宫博物院

艺术时期：明代

沈度书法代表作品传世的有楷书《敬斋箴》、楷隶书《四箴》、行书《诗页》等。杨土奇曾以“婉丽飘逸、雍容矩度”八字来概括沈度的书法，即是说他的书法具有娴婉遒劲、落落大方的风致，以及动辄合矩的法度，这一艺术特点集中反映在沈度的楷书作品中。对于他的隶书，杨士奇评价为：“尤为高古，浑然汉意。”所谓“高古”、“汉意”，是指其隶书有汉隶的风规和遗意。其实，他的隶书间架方整，笔画匀称，体势多呈楷式，一般只在波磔处保留了汉隶的特点，因而基本上是继承了唐、宋以来的隶书风貌，有别于汉隶。沈度行、草书比较少见，陆深曾说：“民则(指沈度)不作行草，民望（指沈粲）时习楷法，不欲兄弟间争能也。”但沈度并非不能作行草，只是写得不多，观其存世行书作品，用笔劲健，书姿遒媚，亦能卓然成家。

名称：与镛翁书帖

作者：沈度

大小：26cmx33.7cm

材质：纸本

作品类型：中国书法

收藏机构：上海博物馆

艺术时期：明代

沈粲（1379～1453）字民望，后任中书舍人。在哥哥沈度的影响与举荐之下，沈粲也逐渐受到皇帝的重用。沈粲在书法上也取得了巨大成就。史书记载沈粲在儿时便十分聪敏，异于常人。他八岁时就能通读儒家经典，十岁便擅长书写草书。然不幸的是在他十三岁时父母双亡，此时哥哥也被贬谪到偏远地区，其一人在家闭门研读父亲的著作，同时每日坚持练习书法，其学识与书艺也在此时开始有所突破。沈粲善真、草书，尤其以行草书更胜一筹，飘逸遒劲，自成一家。

沈粲像

明永乐初年，沈粲与哥哥沈度同事任职秘阁，沈度为翰林学士，沈粲为侍读学士，所以当时人们称兄弟二人为“二沈”或“大小学士”。沈粲历经成、仁、宣、英四朝，都受到了几位皇帝的荣宠。其为人性情温良，尊师敬长，且十分谦虚低调，不喜繁琐追求简约之风，不事繁缛，也因此他时常自号“简庵”。有《草书千字文卷》《草书古诗轴》《梁武帝草书状卷》《重建华亭县治记》等传世，著《简庵诗稿》。

名称：明代沈粲行书致晓庵诗札卷

作者：沈粲

创作时间：1430年

大小：24.5x80.3cm

材质：纸本墨笔

作品类型：中国书法

收藏机构：北京故宫博物院

艺术时期：明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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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称：明代沈粲草书千字文卷

作者：沈粲

创作时间：1447年

大小：25.2x576cm

材质：纸本墨笔

作品类型：中国书法

收藏机构：北京故宫博物院

艺术时期：明代

名称：书古诗轴

作者：沈粲

大小：83.4cmx33.8cm

材质：纸本墨笔

作品类型：中国书法

收藏机构：台北故宫博物院

艺术时期：明代

四、“落纸云烟”

到了清代，沈氏家族又出现一位名动朝野的著名书家，此人即沈荃。沈荃在清康熙朝初期曾引领书风，在辞世后还获得了奉敕整理刊刻生前书作的殊荣。沈荃的书作由其子整理汇集成了《落纸云烟帖》，该帖名称也来源于康熙对其书法的称赞：“既擅三长，尤工八法。沈思则霞变云蒸，落纸则露垂泉涌。”并赐其四字“落纸云烟”。

沈荃（1624-1684）字贞蕤，号绎堂，别号充斋，江苏华亭（今上海松江）人，清代著名书法家。沈荃之所以别号充斋，是因为“为讲充实之为美，数句有省，遂以充斋自号，著有《一研斋诗集》十六卷、《充斋集》、《沈绎堂诗》等。

名称：名家书画册

作者：佚名（明）佚名（清）沈荃

大小：34.9×28.3cm

材质：纸本设色

作品类型：中国绘画;中国书法

收藏机构：大都会艺术博物馆

艺术时期：清代;明代

作为沈粲之后人，他继承了家族前辈擅长书法的传统。其在清代康熙时期颇负盛名。在《沈荃传》中便详细记载了沈荃因书受爵并获得无上殊荣的情形：“荃以书名海内三十余年，被圣祖特达之遇，日，又诏简其尤善者于翰林写内制，获一再召见，见辄赐茶、赐座，上或自作大书，令题其后。所赐御书、笔墨、貂裘、文绮、不可胜迹。”

名称：清代沈荃行书浪淘沙词轴

作者：沈荃

大小：纵178.2cm，横44.3cm

材质：绫本墨笔

作品类型：中国书法

收藏机构：北京故宫博物院

艺术时期：清代

此轴笔法流畅自如，布局疏宕，结字布白深得董其昌书法神韵，略参米芾险绝的结字体势，清劲秀雅，自具风神。

名称：桃李园序轴

作者：沈荃

大小：160cmx65.3cm

材质：纸本墨笔

作品类型：中国书法

收藏机构：台北故宫博物院

艺术时期：清代

清康熙皇帝尤喜与沈氏讨论书法，故其书广为当时所推崇。书法学董其昌，但韵致有差异。本幅书唐李白〈春夜宴桃李园序〉，虽是楷书，然点画横竖撇捺，已略带行书流畅笔意，结体略倾侧，自有一股纵逸的气息，这样的风格特色，虽整体规矩，却在个别字体造形中求变。款书康熙己未（一六七九）已是晚年所作。

沈荃虽在身前受到了隆宠与赏赐，然其为官治业十分清廉，以至于在其逝世后皇帝赏赐其白金五百两进行安葬。因为其高超的书法艺术与正直清廉的为人为官作风，他还被允许逝世后由其后人集刊其书作遗迹，康熙帝还亲赐“落纸云烟”四字，这也就是《落纸云烟帖》的由来。

余

韵

遗

响

明朝洪武年间设立中书舍人一职，后至永乐年间又下诏召集四方善书士写外制，诏简其尤善者供职于翰林院写内制，除此以外，《永乐大典》的编纂和撰写又需要大量的善书者，所以中书舍人一职在此时需求量较大。由于沈度的书风符合了当时帝王的审美喜好，所以沈度也借由此向朝廷推荐了自己擅长书法的亲友入值，所以沈氏家族以书取仕者除了沈度的弟弟沈粲外，还有其子沈藻，也是继承了沈家善书之习，并因为父亲的荣光而官至中书舍人。书法尤其以楷书成就最为突出。

沈藻因为父亲与叔叔的书名之盛而不显，然其能够入职中书舍人一职，想必也是得到了父亲沈度之真传与帝王之肯定。他的书法

沈度的曾孙沈世隆也擅长书法，在崇祯本《松江府志》“艺能”条中有记载：“初名隆，孝庙御笔改名世隆，字维昌，号玉屑，学士度之曾孙，弘治十二年，特召礼部访求二学士子孙，用乡人张天骏、张弘至荐召至京，进学士遗像卷，曰：沈学士出世矣……授中书舍人。”

名称：橘颂帖

作者：沈藻

大小：27.6cmx47.8cm

材质：纸本墨笔

作品类型：中国书法

收藏机构：北京故宫博物院

艺术时期：明代

沈藻此作点画圆润平正，风格婉美端秀，为典型的“台阁体”。

名称：黄州竹楼记

作者：沈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