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过一次惊险紧张的抢救后,我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了。 虽然依旧是不能动,四肢也因为躺着不能动几乎处于麻木的状态,艰难睁开眼睛也只能看见天花板,但脑子却越来越清醒了,信息处理能力也越来越聚焦了。 我能清醒地判断发生在身边的每一件事。 中午的时候,我“听说”我的手臂已经肿得像馒头一样了,医生决定在病房里给我插PICC动脉输液港。 虽然护士拿了一块蓝色的消毒布把我盖住,但我清楚地听见她们的每一句对话: “你这个切口好像弄错了。” “我这是第二次插。” “先把这血擦一擦。” “你的这个方向好像不对。” “别人插管之后那药水成线流,咋她这还是滴这么慢呢!” “叫****来看看!” ······ 在护士们嘈杂的讨论中,不能动弹不能说话的话由于太过恐惧,被吓得浑身抽搐。 那一刻,我在想,如果动物能听懂人类的对话,那么鸡鸭鱼被带进厨房后,应该都是被吓死的。 在除了熬就是熬的时间里,每一个周边的动静,都是又坚持过去一点儿时间的证明。 每隔几个小时,护士就会进来:“我现在给你清洗一下气管,你不要紧张······我现在给你清洗一下口腔,注意放松······引流瓶该换了······” 一天两趟的医生进来也总会说:“今天状态好多了,做这么大的手术,是比较辛苦的,得自己坚持,一天会比一天好的,熬一熬就过去了······” 在就这样的循环里,我每天数着绵羊,从白天数到晚上,从晚上又数到白天。 对于一个正常人而言,保持平躺一动不动尚且很快会觉得不舒服,更别说当时的我已经经历了十几个小时手术。 除了思维还能控制外,身体的所有部位都麻木了,完全不听我的指挥,我身体能感受到的,是来自360度的沉重压迫感和剧烈疼痛感。 当身体被禁锢,便只能让思想天马行空。 在这72小时里,我27年短暂的人生被漫无目的地播放了无数遍。 突然觉得,人的一生,真的太短了。短到只是一瞬,短到能停留的人都那么少。 开始我想,或许我应该给每一个人写信,告诉他们我的离去,我也希望每一个人都会为生命中认识我而感到满意,也能为我的离去惋惜亦祝福,总之,我应该一最浪漫凄美的方式与这世界告别······ 但很快我发现,好像并没有那个必要。 因为曾经很在乎的人,竟然都已经失去了联系。疼爱我的老师,陪伴着我长大的伙伴,那么在乎过的恋人,全部被封存在记忆里,与我如今的生活,已然是无半点交集的。 27年的成长里,许多都错过和离别,都太过于随意。关于告别,此时脑海里能确定的,仅是那句匆忙的:“先走了”。 我不记得有多少次,在说这句话时,我竟然没看对方对脸。但若是说看了的,我竟一次也想不出来。 我猜想,这一生,不管是再也不见,还是生死离别,在他们的心里,我都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过得很好。 这样看来,如曾经那般匆忙的没了消息,已然是最好的安排了吧! 伴随着这些想法和遗憾,我又从生死边缘绕了回来,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这个意外插曲。 或许未来的某一天,我们会重逢,在不经意的任何时间任何地方。 对方说着“好久不见” 而我回答:“我还活着,真好······” 90后舌癌女孩抗癌的第四年,持续连载······ 作者是病号本人,有问必回 感恩遇见,十分感谢您的打赏点👍和在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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