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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声】马喜千||​​​​​​​​​​​故乡挽歌:01.我的故乡啊你真的已经走远(​主播:面对大海)

 昵称70808387 2024-04-16 发布于山东
故乡挽歌(组诗三章)

作者:马喜千

主播:面对大海


我的老家在潍河下游东岸,那里的农户多种大姜,一年下来有个几十万的收入也很平常,然而一些低学历的年轻人宁愿在大城市里漂泊,也不肯回家务农;至于高学历的年轻人,大都在一线或二线城市里成家立业,留在村庄的年龄再小再小也年过半百了。许多人家已永久性关门闭户,也有临时关门去城里看护孙子的。曾经生机勃勃的乡村,其“消亡”已进入了倒计时,别的地方我不敢说,我的故乡“消亡”已不可逆转。“乡村振兴”硬化过的路面上,根本见不到娃娃……我们那里的农村并不贫穷,也不闭塞,更没有留守儿童;我们那里的姜农,忙的时候都要靠外来雇工,种姜或挖姜的时节,一个雇工一天要三四百元,真的不便宜。我们那里养鸡和冷藏在全国说来也举足轻重,五六十岁的妇女,到冷仓冷库随便打个工,只要肯下力,一天也两三百元,然而年轻人就是宁愿在大城市里漂泊。过去,在县城里买个房子就能给儿子娶到媳妇;其实我老家县城三十年前就已经改市;现在县城里也留不住年轻人了。一座大城市的崛起,必定是无数乡村的“消亡”和大批县市的空心化……白发苍苍的我,还在这里做“故乡了断”,而那些本就生在城里,或一头扎进城里的孩子,哪里还有“故乡”,他们甚至连籍贯也没有了……


第一章:

我的故乡啊你真的已经走远

你走远了吗?    
似乎你已经走得很远很远,
远得我/只能远远地看见你
一个模糊的背影,模糊的背影
即将消失在模糊的地平线;
你真的走远了吗?
似乎你又转过身来,
回望一眼;回望一眼
这暮色苍茫的千年家园,
然后你步履蹒跚地
消失在云接落日的天边;
我的故乡啊
我们真的就此了断?    


斑驳的院落荒草萋萋,
花自开/蝶自舞
虫自鸣/果自落/檐雀自欢;
墙根下打着瞌睡的老人躯壳还在,    
灵魂似乎早已出窍/化作
一缕头顶上盘旋的青烟。


你榨干了最后一滴乳,
将儿女送出国送进城;    
你用尽最后一丝力气,
将孙辈送进就近的校园;
然后你带一身老病
自觉地回到乡下,
守着村中那口
早已没了牙口的废弃的碾盘;
还有祖上传下来的
那口不知传了多少代的
腌芥菜疙瘩的陈年大缸,
还有那些用也没用
扔也不舍的
说不出年月的坛坛罐罐;
还有那口任凭风雨剥蚀
铡过千秋岁月的
不知传了多少代的古老铡刀,
还有墙角里那些
锈迹斑斑的锄镰镢锨;
还有那早已无用的土炕灶台和风箱,
还有那这一堆那一堆的破破烂烂。    


我的故乡啊
你甚至不知道这一切为什么发生,
你甚至朴素的如泥土
除了叹息和忍耐    
从来就没发出过自己的声音,
更不知道什么叫怨言和呐喊。


我们还在留恋的
这些赓续了几千年几百年的    
星罗棋布的聚落村庄,
会像敝履一样被遗弃,
覆盖它的可能是
无际的工业化粮田;
一代一代祭扫下来的墓地
将变成荒冢野坟,
我们奉若神明的祖先
将变成孤魂野鬼,
再也收不到
按四时八节供奉的纸钱。    


我们的儿女,
就我们的儿女,
他们再也不会
千里万里的来    
除去先人坟头上的杂草;
他们再也不会/像我一样
拖着这年迈的身躯,
来祭祀这从未断过香火的墓园。

    
他们不再有故乡,
甚至不再有籍贯;
聚姓而居的亲缘,
聚族而居的互恋,
行将烟消云散。
那乡/那村/那庄/那埠,
那院/那屋/那缸/那坛,
转瞬间就会成为讨厌的破瓦烂片,
甚至被先进的垃圾处理设备
处理的灰飞烟灭魂飞魄散。    

你走远了吗?
似乎你已经走得很远很远,
远得我/只能远远地看见你
一个模糊的背影,模糊的背影    
即将消失在模糊的地平线;
你真的走远了吗?
似乎你又转过身来,
回望一眼;回望一眼
这暮色苍茫的千年家园,
然后你步履蹒跚地
消失在云接落日的天边;
我的故乡啊
你真的已经走远?
我们-真的-就此-了断??

2024年1月20日星期六,与刚刚卸任乡村第一书记的思维老师一口气聊了三个多小时,酒,忘了喝;饭,忘了吃。说到乡村的难以为继,还满身泥土味的思维老师说:“这是五千年农耕文明的断裂。”一句话戳了我的肺管子,在心中郁结了多年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出口,这就是故乡挽歌组诗三章的灵感来源。
 


作者简介 


马喜千先从军20年,后供职于金融业,再后自主创业,著有专业及文学书籍十余部,近作《论语微阅读》和《道德经微阅读》。



 


【主播简介】

面对大海,河北省人。中华文化促进会语言艺术委员会专业委员,多家平台金牌主播,爱好文学,热爱朗诵,曾参加多部广播剧的演播录制工作。用真情实感诠释文学艺术的真谛,用声音传递人间大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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