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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巷陌:乌衣巷

 王兆善 2024-04-21 发布于越南

位于南京夫子庙景区南侧的乌衣巷,是南京最古老的街巷之一。唐代诗人刘禹锡的一首《乌衣巷》,更使其流传千古。信步夫子庙,经文德桥向南,大约行走50米左右,便可以看见右侧街道旁镌刻有“乌衣巷”三个大字的券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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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巷口券门前,有着南京市地名委员会所立的“乌衣巷”说明碑,其内容为,“乌衣巷,西北起文德桥,东南止平江府路,长350米。巷名始于三国孙吴时,以吴驻军身着黑色制服,俗称乌衣营而得名。东晋大臣王导、谢安,书圣王羲之、山水诗鼻祖谢灵运、谢眺等大家曾居此。唐刘禹锡《乌衣巷》:'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的名诗使乌衣巷声誉日隆、驰名遐迩。然明清以来,其位置众说纷纭;今之乌衣巷或为古之一部分。'乌衣晚照’和'来燕名堂’分别为明清金陵胜景之一。2004年被市民评为'南京十佳老地名’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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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乌衣巷口的另一侧,墙壁上筑有半亭,内有“毛泽东手写唐代刘禹锡乌衣巷诗”碑刻,字迹豪放飘逸,只是不知应是“朱鹊桥”还是“朱雀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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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说这里的“乌衣巷”是街巷,不如说是“王导谢安纪念馆”周边的通道。纪念馆坐北朝南,分别有南门和北门,东西长50.40米,南北宽19.60米,“乌衣巷”则环绕在四周。

纪念馆前,悬挂着关于纪念馆的说明牌,纪念馆总面积为1000平方米,1997年5月10日正式对外开放,纪念馆以纪念东晋时期王导、谢安为代表的王、谢两大家族为主线,对当时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艺术、社会风俗等各方面情况进行集中展示。馆内设书法屏门、竹林七贤图砖壁画、曲水流觞渠、对狮砖印壁画、行乐图砖印壁画、王导谢安家族资料陈列、六朝历史和文化艺术陈列、东晋起居复原陈列、六朝时期雕塑艺术、东晋时期书画艺术、淝水之战半景画厅、秦淮历史文化艺术展厅等内容。

门前一侧还嵌有“南京历史建筑”的铭牌,为南京市人民政府2019年11月所立。其内容为,“王导谢安纪念馆,建于1987年,小青瓦坡屋面,现为纪念馆,王、谢等豪门大族曾居住于这一带。”

纪念馆门前,有王海晨撰联,言恭达书写的一副楹联,“归燕几番来作客,鸣筝何处伴随云”,据说此联原先为“归燕几番来,谁作主人谁作客;鸣筝何处听,半随流水半随云”。据说原先在乌衣巷的券门处还有一副楹联,“一巷月朦胧,欲问乌衣何处去;万家春旖旎,且看紫燕此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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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巷内的一角,站立着一尊王羲之的塑像。

塑像旁的墙壁上镶嵌着说明牌,其内容为,“王羲之(321-379),字逸少。山东临沂人。东晋大书法家,被后世誉为'书圣’。家居秦淮河畔乌衣巷。官至右军将军,人称王右军。其少时学书,博采众长,备精诸体,推陈出新,开一代新风,对中国书法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行书《兰亭集序》、楷书《黄庭经》、《乐毅论》及《姑母帖》最为著名。”同一侧的墙壁上,还镶嵌有王羲之的《兰亭序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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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巷内的另一角,有着一口古井。

井边的墙壁上有着“秦淮区不可移动文物”的标志牌,2014年6月27日列入不可移动文物名录,旁边说明牌上内容为,“乌衣巷井,建于清代,井栏为青石质,内壁均青砖所砌。井内壁保存完好,目前此井仍可正常使用。”

乌衣巷井的井栏内径33厘米,外径65厘米,高43厘米,青石质的井栏上有着十来道清晰的绳痕,展示了古井所经历的沧桑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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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边的石牌上称此井为“乌衣古井”,原先此井旁边也有说明牌,但内容则为,“乌衣古井,位于乌衣巷内,现'王谢古居’西南侧。相传三国时吴国戍守石头城的部队营房驻扎乌衣巷内,军士们即用此井,故名'乌衣古井’”。依此而言,此井或是开凿于东吴时期?两种不同的说法,时间竟然相差了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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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窄的街巷,宛若一座室外展览馆,两侧的墙壁上皆有诗词字画,向人们展示着旧时王、谢家族的逸闻轶事。

乌衣巷口,大石坝街,纪念馆北侧的外墙上,分别有四幅画:淝水之战、东床快婿、凤毛麟角和东山再起。淝水边的鏖战,“东床”上的王羲之(321年至379),谢超宗(430年至483年)的“凤毛”,谢安(320年至385年)隐居的“东山”,四句成语的由来或许都与王、谢家族有关。

乌衣巷内,纪念馆南侧的外墙上,则有着三首诗,分别为谢灵运(385年至433年)的《登池上楼》,谢安的《与王胡之诗》和谢道韫(生卒年不详)的《泰山吟》;还有以谢安“围棋赌墅”、王廙(276年至322年)“行己之道”的故事为主题的画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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窄窄的街巷,走在青石路面上,看两侧的仿古建筑,“青砖小瓦马头墙,回廊挂落花格窗”,青瓦白墙,紫色花窗,红色小门……,一切都显得十分静谧。只是,川流不息的来往人群,使小巷变得热闹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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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处的“乌衣巷”或为古之“乌衣巷”的一部分,1996年,当地政府投入千余万元,在文德桥畔建成了“古乌衣巷”和“王谢古居”,巷全长约200米,街巷两端建有券门,两侧为高大的仿古建筑,北侧新建了“王谢古居”,总面积达1000平方米,以纪念东晋时期王导、谢安等历史人物。

新建的“古乌衣巷”,是在大石坝街上,而那条“西北起文德桥,东南至平江府路,长350米”的街巷,则还需要继续向南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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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乌衣巷”南侧的路口,至琵琶街,眼前便是东西走向的乌衣巷,继续前行约20米左右,到达乌衣巷的西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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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巷,是一条东西走向的街巷,长约三百多米,道路不是很宽,路边还有停放的车辆,更显得道路的拥挤。路的两侧都是店铺,由街西向街东行走,两侧的店铺和路上的行人逐渐稀少,绿荫之下,给人一种清新和宁静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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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巷的东端为平江府路,平江府路东侧,便是白鹭洲公园,隔着围墙,可以看见公园里的“菊翠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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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乌衣巷在此,朱雀桥也应该在不远之处。

如今的“朱雀桥”,在马道街上,跨秦淮河。从乌衣巷西端至朱雀桥,直线距离大约600米左右。自乌衣巷西端,向西南方向,沿来燕路,经箍桶巷、马道街,大约行走850米左右,到达朱雀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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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道街上,路边竖立着“朱雀桥”的地名说明牌,其内容为,“朱雀桥,古浮桥。位于今中华门东北,镇淮桥稍东,跨内秦淮河上,约在今新建的朱雀桥所在地段。原名南津桥,三国吴时建,晋咸康二年(336)王敦谋反,温峤将原桥烧毁,改用浮航,因在朱雀门外,改名朱雀航,亦名朱雀桥。又因在都城正南,通称'南航’。其时秦淮河上有二十四航,此航为最大者,故又称'大航’。航长九十步,阔六丈。都城外每逢战事,则撤航为备,当时为建康城南门户,隋灭陈后废。唐刘禹锡诗句'朱雀桥边野草花’的'朱雀桥’,即指此桥。”

这座跨秦淮河的桥梁,1991年1月,因近古朱雀桥遗址,以'朱雀’二字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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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治上江两县志》卷五中记载,“乌衣巷,《客座赘语》,当在剪子巷至武定桥一带。今得名者,文德桥西一委巷耳。旧有乌衣园,在乌衣巷之东,王谢故居也。一堂扁曰'来燕’,马光祖新之,堂后植桂,亭曰'万玉香中,梅花弥望’,曰'百花头上’。其余亭馆皆佳。又纪瞻宅亦在此。”

《南京地名大全》中记载,“乌衣巷,街巷。位于夫子庙文德桥东南侧,东起平江府路,西至大石坝街文德桥口。长350米,宽2.5米,沥青路面,为南京古街巷之一。乌衣巷一名由来,宋《景定建康志》引南朝《丹阳记》云:'乌衣之起,吴时乌衣营处所也。’三国孙吴曾在此驻禁军,穿黑色军衣,称乌衣营,巷因以为名。另一说此巷是贵族豪族聚居之地。如王导、谢安两个望族宅邸所在。东晋时最大豪族为王谢两家。王家原籍山东琅琊,谢家原籍河南阳夏。这两家颇多名人,王、谢这些贵族子弟善著乌衣,当时人称'乌衣郎’,巷因以得名。入唐以后,当年豪华一时的王、谢贵族的宅第已成废墟,所以唐刘禹锡有诗云:'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金陵怀古·乌衣巷》)。乌衣巷由此为人们所熟知。据史籍载:乌衣巷距朱雀桥不远,朱雀桥原址在今中华门内镇淮桥(南门桥),故乌衣巷当在朱雀桥畔钞库街、膺福街一带,今巷仅为古代乌衣巷一部分。古有安乐寺,是著名典故'画龙点睛’发生地。今西端有新建王谢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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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治上江两县志》中所言,“今得名者,文德桥西一委巷耳”,民国时期的地图上,大都标注有“乌衣巷”,且位置基本上与现在相同。

民国时期的乌衣巷,甚是萧条。1928年出版的《新都游览指南》中记载,“乌衣巷,在文德桥南数十武。为晋王谢故居,自昔蜚声简册,今仅巷口镌古乌衣巷四字而已。”黄裳先生在《金陵五记》中叙述,“乌衣巷是一条曲折的小巷,不用说汽车,脚踏车在这里也只能慢慢地穿过。巷里的人家屋宇还保留着古老的面貌,偶然也能看到小小的院落、花木,但王谢家族那样的第宅是连影子也没有的,自然也不会看到什么燕子。巷子后半路面放宽了,两侧的建筑也整齐起来。笔直穿出去就是白鹭洲公园,但却紧紧地闭着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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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乌衣巷名称的由来,通常有四种说法。

说法之一:源于东吴时期驻军之地“乌衣营”。

南朝刘义庆撰写《世说新语·雅量》的“有往来者云”中记载,“有往来者云:'庾公有东下意。’或谓王公:'可潜稍严,以备不虞。’王公曰:'我与元规虽具王臣,本怀布衣之好,若其欲来,吾角巾径还乌衣,何所稍严?’”其中“乌衣”之注云,“《丹阳记》曰,乌衣之起,吴时乌衣营处所也。江左初立,琅琊诸王所居。”

乌衣在古代,本是指士兵所着之服。《三国志·魏志·邓艾传》中就有“值岁凶旱,艾为区种,身被乌衣,手持耒耜,以率将士”的记载。民国时期的《时报》曾有人刊文论证此说,其中云,“《丹阳记》云,乌衣巷,乃吴时乌衣营,营曰乌衣者。杭世骏《订讹类编》,谓或取军兵所衣衣服,得之。江都旧城,有乌衣巷,在稽家湾南,阮氏隋文选楼西。《县志》云,三国时,吴略广陵,其乌衣营住此,窃疑乌衣营,是孙氏之卫兵。观《战国策》,触龙说赵太后曰,老臣贱息舒祺,最少,不肖,而臣衰,愿令得补黑衣之数,以卫王宫。若就此推之,乌衣即黑衣,必卫兵之精锐者也。即江都之乌衣巷,证金陵之乌衣巷。益见《丹阳记》不误。而杭氏说可据。彼王谢偶居是巷耳,自禹锡诗出,世遂以乌衣属王谢,岂非谬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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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法之二:巷中的王谢子弟“皆乌衣”。

宋代周应合撰《景定建康志》卷十六、元代张铉撰《至正金陵新志》卷四等中记载,“乌衣巷,在秦淮南。晋南渡,王、谢诸名族居此时,谓其子弟为乌衣诸郎。今城南长干寺北有小巷曰'乌衣’,去朱雀桥不远(旧志)。考证:《丹阳记》曰:'乌衣之起,吴时乌衣营处所也。’《晋记》:'江左初立,琅邪诸王居乌衣巷。王敦谋逆,导忧覆族,使郭璞筮之。卦成,叹曰:吉,无不利。淮水竭,王氏灭,子孙繁衍。’……《艺苑雌黄》云:'按《舆地志》:晋王氏自立乌衣宅,当时诸谢曰:乌衣之聚,皆此巷也。王氏、谢氏乃江左衣冠之盛者,故杜诗云:「王谢风流远。」’……《宋书》云:'谢鲲风格高峻,少所交纳,惟与族子灵运、瞻、曜、宏微,并以文义赏会共宴,处居在乌衣巷,故谓之乌衣游。鲲五言诗云:「昔为乌衣游,戚戚皆子侄。」其地在今城东南五里。’

清代马士图撰《莫愁湖志》卷二中记载,“乌衣巷,府城南。王导谢安渡江来,同居此巷,其子弟皆乌衣,故名。巷口为朱雀桥,今分隔在聚宝门外,其冈阜层叠形胜犹存。”

清代徐增撰《而庵说唐诗》卷十一中记载,乌衣巷“在应天府南,晋王导、谢安居此巷,其子弟皆乌衣,因名乌衣巷。巷口有朱雀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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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法之三:也与王谢有关。“乌衣”,即为燕子,王谢之家“庭多燕子”。

《千家诗·乌衣巷》中,清代王相注,“朱雀桥在金陵城外。乌衣巷在桥边。乌衣,燕子也。王、谢之家,庭多燕子,故名乌衣。王导、谢安,晋相,世家大族,贤才众多,皆居巷中,冠盖簪缨,为六朝巨室。”

说法之四:源于《摭遗·乌衣传》。

宋代张敦颐撰《六朝事迹编类》的“宅舍门·乌衣巷”中记载,“王榭,金陵人,世以航海为业。一日,海中失船,泛一木登岸。见一翁一妪皆衣皂,引榭至所居,乃乌衣国也。以女妻之。既久,榭思归,复乘云轩泛海,至其家,有二燕栖于梁上,榭以手招之,即飞来臂上。取片纸书小诗系于燕尾曰:'误到华胥国里来,玉人终日苦怜才。云轩飘去无消息,洒泪临风几百回。’来春,燕又飞来榭身上,有诗云:'昔日相逢冥数合,如今睽远是生离。来春纵有相思字,三月天南无雁飞。’至来岁竟不至。因目榭所居为乌衣巷。刘禹锡有诗曰,'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榭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此见摭遗)。《图经》云:在县东南四里。《晋书》:王导、纪瞻宅皆在此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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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篇乃是宋代刘斧《摭遗》中一则故事的略写,故事讲述了呢喃燕子,筑巢于人家檐下,与人和睦相处的奇幻故事,好像略有“戏说”之嫌。吴虎臣《能改斋漫录》中云:“今世小说尤可笑者,莫如刘斧《摭遗》所载《乌衣传》引刘禹锡王谢堂前之句,遂为唐朝金陵人,姓王名谢,因海舶入燕子国。其实以乌衣为燕子国,不知王者王导等人,谢者谢鲲之徒也。”或许是故事的情节怪诞离奇,却给历史地名赋予了神奇的色彩,为世人所津津乐道,但凡提及“乌衣巷”,几乎都会说起此事,民国时期的报刊上常有此类短文,讲述着这个十分有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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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乌衣巷”,位于夫子庙文德桥东南侧,乌衣巷口的地名说明牌上标注的“乌衣巷”,是自文德桥东南侧至平江府路的一条弯曲道路。至于古代,尤其是六朝隋唐时代的乌衣巷,其具体位置与规模大小,众说纷纭,莫衷一是,并没有确切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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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祝穆撰《方舆胜览》卷十四云,“乌衣巷,在秦淮南,去朱雀桥不远,晋纪瞻立宅。乌衣巷,王导自卜乌衣宅。”

明代《正德江宁县志》卷五云,“乌衣巷,在秦淮南(《旧志》云:今城南长干寺北有小巷曰乌衣巷,去朱雀桥不远,相传遂以今重译街为古乌衣巷。按,《晋书》王导居乌衣,敦谋逆,导忧覆族,使郭璞筮之,卦成,叹曰,吉,无不利,淮水竭,王氏灭。又考,纪瞻立宅乌衣巷。元帝进瞻为骠骑将军,即其宅为骠骑府,府侧浮航曰骠骑航,航渡秦淮,今重译街,虽曰临水,乃五代时杨溥所凿城濠,实非秦淮。据镇淮桥即古朱雀桥,则乌衣巷当在今桐林湾一带,临秦淮方是,况即晋丹阳郡城故地。《丹阳记》:乌衣之起,吴时乌衣营处所也。刘斧《摭遗》载《乌衣传》谓,金陵人姓王名谢,因海舶入燕子国,妄言耳。刘禹锡诗,'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明代易震吉《金陵六十咏》云,“晋王、谢所居,在武定桥东,沿秦淮而东至上水门一带。桃叶渡正在其处。今人指城濠南赤石矶以上为乌衣巷,非。”

明代顾起元撰《客座赘语》卷二“王谢居址”云,“刘禹锡诗:'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按:朱雀桥即朱雀桁也,地在今聚宝门内镇淮桥稍东。乌衣巷当剪子巷至武定桥一带是。盖桃叶渡在武定桥之东,而大令有渡江迎接之歌,知其家于此也。今周子隐读书台下,旧为光宅寺,乃梁武帝故居。六朝士大夫故多家此,其地又名南冈。武帝评书语曰:'南冈士夫徒尚风轨,不免寒乞。’正指是耳。偶闻友人论古事,以乌衣巷在今报恩寺右,西天寺前,傍重译桥者是,不知西天寺门所临之河,乃杨吴所凿之城濠,六代时未有此也。晋人多阻淮水南北而居,故郭璞为始兴公占宅,有'淮水竭,王氏灭’之谶。陈末,淮涸而王氏之衣冠文物始尽。据此诸书,王、谢故巷不应远淮而向长干也。”

清代金鳌撰《金陵待徵录》卷三云,“乌衣巷,《至正志·图说》言:巷在马道街东,今钞库街至英府皆是也。王缄庵云:文德桥堂子巷侧有委巷,是其旧址,恐如刘斧讹传。《琐事》曰:友人谓在西天寺重译桥,不知寺所对乃杨吴城濠。”

清代陈文述撰《秣陵集》卷二中,“乌衣巷,在城南,内有乌衣园。《世说》注引《丹阳记》,乌衣之起,吴时乌衣营处也。乃王谢故居。今剪子巷至武定桥,是其遗址。”

 清代陈作霖撰《东城志略》云,“骠骑航实当其地,晋纪侍中瞻之宅在焉(瞻,字思远,拜骠骑将军,即家开府,故以航以官名)。又名东航(《金陵新志》,晋太元中,骠骑府立东航,则会稽王道子所立,亦曰东府城桥,或曰陈后主弟叔陵据东府作乱,自小航渡,亦此处)。乌衣巷应与之近。吴时乌衣营处也。晋王谢渡江初来,卜居于此,翩翩子弟,裙屐风流,必非寻常阀阅(宋有乌衣园,马制使光祖新之,榜其堂曰'来燕’)。今乃以街西一委巷当之,谬矣。巷中旧有法王寺,隆安建,晋帝迎鸠摩罗什于秦来居此,号三藏国师,非唐之元奘也(见《肇域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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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巷口,朱雀桥边,两者应相距不远。关于朱雀桥的位置,依旧是众说纷纭。

宋代祝穆撰《方舆胜览》卷十四云,“朱雀桥,晋孝武建,朱雀门上有两铜雀,故桥亦以此得名,去乌衣巷不远。”

明代礼部纂修《洪武京城图志》云,“重译桥,在聚宝门外东重译街,即古乌衣巷朱雀桥也。今名重译。”

明代陈沂撰《金陵古今图考》云,“朱雀门临淮水上,朱雀航北,今考镇淮桥东南桐树湾处,当是航所。……志云'镇淮桥即朱雀桥者’,盖萧梁时囗囗囗囗囗名旧航之处,唐所谓长乐渡也。”

明代《正德江宁县志》卷五云,“镇淮桥,在县南聚宝门内,晋置旧名朱雀航,一名朱雀桥(《晋起居注》曰,泊舟为航,都水使者王逊立之。谢安于桥上起重楼,置两铜雀,又以朱雀观名之。《建康实录》云,咸康二年,新立朱雀航,对朱雀门,南渡淮水,一名朱雀桥)。即吴南津桥,后易名镇淮(因跨秦淮之上,取名镇淮),宋史正志马光祖相继修建。”其中又云,“重译桥,在长安桥东,金陵故老相传,即古乌衣巷口,谓即朱雀桥,非是(傅若金诗:金陵古形胜,晚望思迢迢。白日余孤塔,青山见见六朝。燕迷花底巷,鸦散柳阴桥。城下秦淮水,年年自落潮)。

清代马士图撰《莫愁湖志》云,“乌衣巷口为朱雀桥,今分隔在聚宝门外。”

清代陈文述撰《秣陵集》卷二云,“朱雀桥,在镇淮桥北。晋咸康中,作朱雀门,立朱雀浮航南渡淮水。长乐渡,其遗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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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陈沂撰《金陵古今图考》中的《东晋都建康图》、《唐昇州图》、《明都城图》以及《历代互见图》等中均标注有“乌衣巷”。《东晋都建康图》乌衣巷的位置在朱雀门、朱雀航东;《唐昇州图》将其位置向北移动些许,与长乐桥持平。虽然图中所标注的位置各不相同,但总体方位是在县治东南,或许乌衣巷也在随着朝代的更替而逐步的迁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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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门北侧现有镇淮桥,在桥的一侧,有着“镇淮桥”的石碑,其内容为,“镇淮桥,始建于东吴时期,称为南津大桥,毁于东晋时期的王敦之乱。南朝时也称朱雀航、朱雀桥,是通往城外主要交通枢纽。杨吴天祐十一年(914年),都水使在此建桥,始称镇淮桥,南宋乾道五年(1169年),留守史正志重建。开禧元年(1205年),丘崇为留守时重建。宝祐四年(1256年),留守马光祖重建。镇淮桥系十里秦淮诸桥中规模最大,结构最坚固,装饰最华丽的桥梁。明代以后,规模逐渐缩小,至清代桥亭数十楹的壮观气势已不复存在。1960年经过改建拓宽,桥体长32.4米,宽26.2米。1995年在此桥东、西各建桥一座,该桥现已成为中华门历史景点的一个组成部分。”

在镇淮桥的另一侧,还立有一块石碑,2001年7月立。石碑上的内容为,“镇淮桥,该桥始建于东吴初期,原为石肩铁瓮结构,称之为'南津大桥’。东晋咸康二年(336),改建为浮航,称'朱雀桥’。唐天祐十一年(914),杨吴都水使王逊在朱雀航址建桥,始称'镇淮桥’,镇淮桥至宋代仍系十里秦淮规模最大、装饰最精美的津梁,历代官府均迭加整修,并保持桥亭数十楹的壮观气势。南宋开禧九年(1213)重建镇淮桥时,置有碑记:'金陵为古天险之区,城郭官室凡几变矣,而秦淮犹故也。跨淮而济有桥曰镇淮,在吴为南津大桥,在晋为朱雀航,盖与秦淮相始终,而邦人所持以为安也……’。建国前,镇淮桥为二孔石拱桥。1960年改建拓宽,桥体为混合结构,桥长32米,宽26米。2001年南京市市政公用局和秦淮区建设局将其修缮一新,使之成为中华门城堡的附属景点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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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朱之蕃编、陆寿柏绘《金陵四十景图像诗咏》中的第六景“乌衣晚照”,在“乌衣晚照”图中,可以看到,朱雀桥的一端是长干里,另一端有西天寺,桥后有报恩塔,乌衣巷前有赤石矶,金沙井等。图的说明内容为,在府城南,王导谢安渡江来,同居此巷,其子弟皆乌衣,故以名之。巷口为朱雀桥,今都城分隔于聚宝门外,其冈阜层叠,形胜犹存。《六朝事迹》载王榭航海失船,泛一木至乌衣国,妻以女,久之思归,乘云轩回,托燕寄书往还,似属怪诞。庭阶玉树振琳琅,门阀犹传奕世芳。故垒几番更燕子,高城依旧下斜阳。豪华想像山川色,韵致骞腾藻翰香。宅址草深墩树老,棲鸟阵阵集昏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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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定建康志》云,“桐林湾,在秦淮南,南逼府城,北临淮水岸。旧植桐甚繁,故以名。东北有浮航,即长乐桥也。”桐林湾又称桐树湾,《南京地名大全》中记载,“桐树湾,街巷(废)。位于中华路南端东侧,今信府河。清《明代帝里人文略》载,'京城南,古桐树湾,今谓之信府河,故名。’传古时此处河湾处曾大量栽种梧桐树。”

位于中华门城堡东北侧,内秦淮河左岸,长约300米的膺福街,也曾被认为其址为古乌衣巷,是王谢士族府宅的集居之所,是周处街至朱雀桥的必经之地,在宋元时期属武定坊,名桐林湾。

朱雀桥,桐林湾(桐树湾),剪子巷,武定桥,钞库街,马道街……,甚至还有膺福街,似乎都与乌衣巷相关。于是乎,《南京地名大全》的“乌衣巷”条目中,便将乌衣巷的范围画了一个大大的圈,“乌衣巷,当在朱雀桥畔钞库街、膺福街一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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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巷中曾有王导、谢安和纪瞻等世家大族的旧居。

宋代周应合撰《景定建康志》卷四十二中记载,“王导宅,在乌衣巷中,南临骠骑航(旧志)。考证:(《晋记》:江左初立,琅邪诸王居乌衣巷。王敦谋逆,导忧覆族,使郭璞筮之,卦成,叹曰:'吉,无不利。淮水竭,王氏灭,子孙繁衍。’《世说》:王导曰:'庾元规若来,吾角巾还乌衣南。’)”谢安宅,在乌衣巷,骠骑航之侧,乃秦淮南岸。谢万居之北(旧志)。考证:(桓温得志,欲以谢安宅为营。谢鲲曰:'邵伯之仁犹惠及甘棠,文静之德更不保五亩之宅邪?’温闻,惭而止。蔡宗旦《金陵赋》云:'前予立乎淮渚,思骠骑之古航,慕文静其既远。宅五亩其已荒,念憩苃犹勿翦,歌诗人之甘棠。’”“纪瞻宅,在乌衣巷。考证:(《晋书》:瞻厚自奉养,立宅乌衣巷,馆宇崇丽,园池竹木有足玩焉。

元代张铉撰《至正金陵新志》卷十二云,“王导宅,乌衣巷中,南临骠骑航。谢安宅,在乌衣巷口,骠骑航之侧,乃秦淮南岸谢万居之北。谢万宅,长乐桥东,傍丹阳郡城,今桐树湾东。纪瞻宅,在乌衣巷。”

明代《正德江宁县志》卷七云,“王导宅,在乌衣巷中,南临骠骑航,当在今桐林湾南,其先览祥至江东,即家乌衣子孙世居之,至导大显,衣冠之盛,为江左第一。”“谢安宅,在乌衣巷,骠骑航之侧,乃秦淮南岸,宅有听筝堂(晋孝武尝幸谢安第,命桓伊抚筝伊歌,为君既不易,为臣良独难辞情,慷慨安潸然泣下,将囗鬚曰使君于此不几),后桓温欲目,安宅为营,谢鲲曰,邵伯之仁犹惠及甘棠,文静之德更不保五亩之宅邪?温闻慙而止。”“纪瞻宅,在乌衣巷,瞻太安中弃官归家,即置亭馆园池,自适寻起,官至常侍,居第最为崇丽,园池中竹木花石为一旹之胜,元帝尝幸其宅,与之同乘归。旹瞻为镇东长史,既老乞归,进为骠骑将军,即其宅为骠骑府,遂名。其府侧浮桥,曰骠骑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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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导(276年至339年),字茂弘,东晋政治家,元帝时丞相。琅邪临沂(今山东临沂)人。出身士族,其祖父王览,官拜光禄大夫;父亲王裁,曾任镇军司马。王导历任骠骑大将军、侍中、司空、司徒、丞相等职。谥号“文献”。

谢安(320年至385年),字安石,简文帝朝礼部尚书,孝武帝朝太保。陈郡阳夏(今河南太康)人。父亲谢哀,官至太常。谢安历任尚书仆射、中书监、侍中、太保等职。封建昌公,谥号“文靖”,追封庐陵郡公,西晋末年南迁寓居会稽。

纪瞻(253年至324年),字思远,丹阳郡秣陵县(今江苏南京)人。东晋初年名士,重臣。历任大司马东阁祭酒、鄢陵相、尚书右仆射、骠骑将军、散骑常侍等职,封临湘县侯,后弃官返乡。谥号“穆”,追封华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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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巷曾有乌衣园。

南宋咸淳元年(1265年),时任建康知府马光祖命人在乌衣巷修建乌衣园,后马光祖罢官,即居于此地。

宋代周应合撰《景定建康志》卷二十二中记载,“乌衣园,在城南二里,乌衣巷之东,王、谢故居。一堂扁曰'来燕’,岁久倾圮。咸淳元年五月,马公光祖撤而新之。堂后植桂,亭曰'绿玉香中’、'梅花弥望’,堂曰'百花头上’。其余亭馆,曰'更屐’,曰'颖立’,曰'长春’,曰'望岑’,曰'挹华’,曰'更好’。左右前后,位置森列,佳花美木,芳荫蔽亏,非复曩时寒烟衰草之陋矣。”

明代《正德江宁县志》卷六云,“乌衣园,在城南二里,乌衣巷之东,王谢故居,旧有堂扁曰'来燕’,至宋咸淳间堂已倾圮。马光祖复葺,堂后杂植花卉旁桂,建亭曰'绿玉香中’,近梅有堂曰'百花头上’,又有亭曰'更屐’,曰'颖丘’,曰'长春’,曰'望岑’,曰'挹华’,曰'更好’,一亭馆佳丽,今皆委于寒烟衰草间矣。”

清代《金陵园墅志》云,“乌衣园,在乌衣巷东,王、谢故居也。金华马华甫制使光祖罢官居金陵,新拓之,榜其堂曰'来燕’。堂后桂树数株,亭曰'万玉香中’、'梅花弥望’,堂曰'百花头上’。其余亭馆皆佳,一名'青溪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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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时期,乌衣巷已经沦为废墟。刘禹锡的《乌衣巷》名诗,在乌衣巷将要从人们的记忆中消失之际,一声感叹,又使得乌衣巷驰名遐迩,众多文人墨客在此留下了感慨叹息的诗句。

【唐代】朱存《金陵览古诗·乌衣巷》

阀阅沦亡梐枑移,年年旧燕亦双归。茅檐苇箔无冠盖,不见乌衣见白衣。

【宋代】周邦彦《西河·金陵怀古》

佳丽地。南朝盛事谁记?山围故国绕清江,髻鬟对起。怒涛寂寞打孤城,风樯遥度天际。

断崖树,犹倒倚,莫愁艇子曾系。空余旧迹郁苍苍,雾沉半垒。夜深月过女墙来,伤心东望淮水。

酒旗戏鼓甚处市?想依稀,王谢邻里,燕子不知何世,向寻常,巷陌人家,相对如说兴亡,斜阳里。

【宋代】曾极《乌衣巷》

在秦淮南,去朱雀桥不远。晋纪瞻立宅乌衣巷,王导自卜乌衣巷,王氏别族居马粪巷。

吴兵曾住黒云都,江左夷吾此卜居。休把乌衣轻马巷,悬鹑结驷总丘墟。

【宋代】马之纯《乌衣巷》

依依燕子可怜生,相向于人真有情。不道华堂曾止息,如今穷巷莫经营。

六朝盛事同流水,千载遗踪只旧城。白日飞忙难话此,话时须等夕阳明。

【宋代】任斯庵《乌衣巷》

羊车暇日劳挥麈,玉树春风自满庭。欲问乌衣旧时事,静无秋燕有秋萤。

【宋代】罗必元《乌衣巷》

乌衣池馆一时新,晋宋齐梁旧主人。无处可寻王谢宅,落花啼鸟秣陵春。

【宋代】吴潜《满江红·金陵乌衣园》

柳带榆钱,又还过、清明寒食。天一笑、浦园罗绮,满城箫笛。花树得晴红欲染,远山过雨青如滴。问江南,池馆有谁来?江南客。

乌衣巷,今犹昔。乌衣事,今难觅。但年年燕子,晚烟斜日。抖擞一春尘土债,悲凉万古英雄迹。且芳樽,随分趁芳时,休虚掷。

【元代】萨都剌《满江红·金陵怀古》

六代豪华,春去也、更无消息。空怅望,山川形胜,已非畴昔。王谢堂前双燕子,乌衣巷口曾相识。听夜深,寂寞打空城,春潮急。

思往事,愁如织。怀故国,空陈迹。但荒烟衰草,乱鸦斜日。玉树歌残秋露冷,胭脂井坏寒螀泣。到如今,只有蒋山青,秦淮碧。

【明代】易震吉《清平乐·乌衣巷》

高堂广厦,燕子曾栖也。千载共知王与谢,果是风流文雅。

休言结绮荒丘,歌钟喧彻淮流。我所思兮巷口,看人携妓登舟。

【清代】吴敬梓《金陵风景物图诗·乌衣巷》

城南送夕晖,春风燕子飞。言寻王谢宅,闾井生光辉。牛心金柈贮,麈尾玉屑霏。

广厦久已倾,人往流风微。惟余旧兰若,茶板出荆扉。

【清代】王士祯《秦淮杂诗(其六)》

青溪水木最清华,王谢乌衣六代夸。不奈更寻江总宅,寒烟已失段侯家。

【清代】陈文述《乌衣巷》

苍凉古巷问乌衣,南渡高名世所稀。当世风流尽裙屐,诸郎功业半淮淝。

旧家门第斜阳改,六代江山燕子飞。莫向东山吊丝竹,铜驼石马已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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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此诗原为刘禹锡《金陵五题》之一,诗前有一小序,“余少为江南客,而未游秣陵,尝有遗恨。后为历阳守,跂而望之。适有客以《金陵五题》相示,逌尔生思,欻然有得。”诗人其实并未亲临其境,也未见乌衣巷距朱雀桥不远,只是“逌尔生思,欻然有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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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衣巷和朱雀桥,曾经的画栋雕梁、风花雪月之地,曾经的刀光血影、风号雨泣之地,沧海桑田,只剩有野草闲花。黄裳先生在《金陵五记》中感叹,“在文德桥侧边是新建的'白鹭洲菜场’。卡车正停在门口卸货。过桥就是钞库街,在一个堆了煤块的曲折小弄墙角,挂着一块白地红字搪瓷路牌,上面写着'乌衣巷’。这是已是下午四时,巷口是一片照得人眼睛发花的火红的夕阳”。朱偰先生在《金陵览古》中写道,“闲曾读刘禹锡《乌衣巷》,又读萨都剌《金陵怀古》,辄想像乌衣巷之隽永,恨不得一观其地为快。今重至南京,寓所离乌衣巷不过数里,因寻路往游。从镇淮桥东北行,抵武定桥,不数十武,即至乌衣巷。巷西头甚隘,屈曲难行,既直向东指,尽于城根,两侧多瓦屋,小者不过一楹,从门内望,即是床帏,其湫隘如此,欲求王谢遗址,渺焉无存。以今视昔,古今人之不相及,岂真如斯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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