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白云山路上楸树开得正盛，淡紫粉白，拥拥簇簇，丝毫不输樱花，夜灯下尤其好看。 第一次见到楸树，是十多年前在涉村山中，那时楸树已结果，浓荫里垂下许多豆角样的果实。同行人都不认识，搜了百度，才知道是楸树。那天中午喝了大酒，少年胸胆，无所畏惧。朋友骑摩托车送我回家，一路微风暖阳，恍惚仍是春日。外边楸花如雪，朋友已故去多年。归有光说，“庭有枇杷树”“今已亭亭如盖”，少年人是很难真正读懂的。  少年时有的只是敏感的懵懂。二十多年前参加自学考试，某天背庾信的《哀江南赋序》，读到“将军一去，大树飘零”句，莫名悲凉，直接呆在那里，觉得某种无可言说的东西直入心底，从此后固执地认为这是全文中最好的句子。后来想想，也许是小时候看《刘秀传话本》，先入为主地对冯异有了好感。参加工作后，遇到评先表彰职称晋升等等，总想起坐在树下那个沉默的将军。 十年前去嵩阳书院，拜访“大将军”、“二将军”、“三将军”，听导游讲汉武帝错封的故事，虽是笑谈，不无深意。世间名不副实的人和事何曾少过？不然，也不会有“郁郁涧底松，离离山上苗”和“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的感慨了。后来到岱庙，感觉庙前柏树不比嵩阳书院中的小，他们似乎也没得到伟大的封号，却依然千年不倒。 “树犹如此”。 不管怎样，这些都是名树。更有些籍籍无名之树，即使未生之贵地，却依然可以长葆生机，为人所重。洛滨路中段巩义中学附近，正中保留了一颗皂荚，树干大半已空，所历沧桑自不待言。今天路过，树冠苍翠，如伞如盖，阳光下熠熠生辉，丝毫不显老态。 “树犹如此”。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