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教序》中的字在《兰亭序》中长啥样——透过刀锋看笔锋

陈广荣

《集王圣教序》是由唐代书法大家沙门怀仁奉唐大宗李世民之命，召集几十名书法高手，从官藏王義之真迹中千挑万选集字而成。其突出的优点在结字，其单字在处理欹正、开合、收放、大小、高低、疏密等问题上极尽变化。同时在用笔的轻重、提按、虚实、粗细、方圆等方面多姿多彩，可以说字字珠玑，很适合初学者临摹。但《圣教序》非王義之墨迹，缺点和局限在所难免。

首先，虽然单字血脉贯通，但字与字之间的连贯和行气的畅达有所欠缺，本文不讨论这个问题。这里我们重点说说临摹《圣教序》一个极容易被忽略的问题:锋芒消失。由于集字过程中的多次摹写，加上唐人“优化”，经刻石和岁月的侵蚀，再到拓印，失去了很多细节，只见点画形状，不见用笔痕迹。可以肯定地说，我们现在看到和学习的《集王圣教序》，在用笔方面决不是书圣的本来面目。那么，《圣教序》的本来面目是什么？老陈用几天时间，特意从《圣教序》中选取了40个或出至《兰亭序》，或在《兰亭序》出现过、结构比较类似的字，加以对比，看看它们在《兰亭序》中长什么样。

《兰亭序》锋芒所表现的丰富笔法，实为精绝

有了锋芒圭角，字更精神

兰亭序的用笔，才是毛笔书写的自然状态

通过比较不难发现，石刻槌拓，风蚀雨剥，最先损失的就是“芒角”

晋人尚韵，失去了丰富的笔法，字的韵味大打折扣

惟笔软则奇怪生焉

《兰亭序》更显晋人潇洒风流，自由奔放

《兰亭序》比之《圣教序》，纤毫毕现，笔笔露锋，更充满活力

通过这40个字，我们可以看出，《圣教序》和《兰亭序》最大的区别在于锋芒。《兰亭序》中的字，常用露锋来表现字的灵动与活力，用笔流畅自然，点画纤毫毕现，给人以生动活泼的感觉，也十分符合晋人崇尚自然，意气飞扬的时代特点。同一个字，甚至是直接出自《兰亭序》的字，在《圣教序》中锋芒多失，在《兰亭序》中则锋芒毕露，可见，我们现在看到的《圣教序》，并非其本来面目。露锋应该才是《圣教序》的本来面目，也更符合魏晋风骨。强调“藏锋”是唐以后的审美。

当然，露锋好还是藏锋好，唐以后多有争论。我认为南宋姜夔的论述很有道理:“不欲多露锋芒，露则意不持重；不欲深藏圭角，藏则体不精神”，所以我们需要辩证地看待这一问题。现在，我们不去争论藏锋与露锋孰优孰劣的问题，既然取法王義之，当然是力求还原王義之。正如启功先生说的，“透过刀锋看笔锋”，这是我们学习《圣教序》必须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