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做了一个清晰且完整的梦。 梦见四弟，他沉默，侧身，与我公公婆婆对坐。我看不到他的正脸，唯有侧影的轮廓，消瘦、沉默，完全没有了了从前的跳脱与活泼。 我呆立，有惊诧，有疑惑， “他不是去世了吗？”，我问一旁的人，记不清那些人是谁。 “他又活过来了。”，那人回复我。 “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我又问。 “好像是去年年底吧。”，又有人在一旁回道。 我又呆立，错愕，梦就此打住。 记忆回到多年前，那个山清水秀的小乡镇，他，他，他，他，四个风华正茂的年轻小伙子，分别分配在那个小乡镇不同的单位上班，也许是趣味相投，也许是缘分，自然而然就走到一起。 如桃园三结义，也拜把子结为四兄弟。 于是，有了老大，老二，老三，老四。 当时，我正在读大学，其中老二是我高中同学，也是后来的老公。 我唯一记得与老四，也就是四弟初见时的画面。他皮肤白皙，面容温和，见到我，他打趣说：“二哥，嫂子好漂亮呀。” 我那时羞涩，瞬间红了脸。 后来，他去北方当兵， 回来时，我们已结婚，有了咿呀学语的丫头，成了他真正的嫂子。他回乡第一程，就来我家，他叫我二嫂，给丫头买玩具，下厨做饭，和他二哥开怀畅饮，他是个好厨子，做得一手好菜，他嘴甜，二哥二嫂叫个不停。 后来，大家相继调回县城， 也各自有了自己的小家庭，他最后一个成家，媳妇漂亮直爽，很快也有了活泼可爱的儿子。 到此，大家都各自圆满，当然，彼此的情谊并没有削减，每月最少一次的聚会，各自的生日，都会其乐融融，举家欢聚。 那是大家相处最快乐最融洽的时光， 但很快就有了分歧，因为合作做生意，意见不合，最终弄得分崩离析。从此，曾经其乐融融的场景没有了，也不再有大团圆。 但老二与四弟的感情是深厚的， 只是从前的四人行逐渐变成了三个行，二人行。 直到某一天， 老二意外离世，事故发生的那天，四弟带着他媳妇赶过来，四弟红着眼，弟媳哭得稀里哗啦。怎么能不哭呢，那么多年的感情，早已处成了兄弟姐妹。 随后，他们夫妇忙前忙后，置办丧事，尽己所能地付出。 曾经相交的朋友， 慢慢断了联系，老祖宗也早就定论过，“人走茶凉”，人性本就如此。 唯有四弟， 仍一如既往，每年春节，必要大包小包来看望两位老人家，家里大事小事，只要在他能帮忙，他也必是热情相助。 丫头初上大学， 他安排丫头所在大学城市战友亲自来车站接送，而四年的寒暑假，也必是车接车送，在不知不觉中，我们早己把他当成最亲的亲人了。 然意外再次来临， 接到四弟的噩耗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冰棺里的他面容鲜活如生，他还那么年轻呀，我的眼泪不由自主地往下流，而我的婆婆早已扑倒在冰棺上，失声恸哭。 也许在她内心，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己的那个儿子，于她，又是一次痛彻心扉的失去。 四弟离去， 已快一年了，而昨夜里的那个梦，又让我想起了那些过往，想起他的深情厚义，不觉写下这些文字，以作追忆。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