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湖南作家|唐胜一微型小说三题

 百姓文学社 2024-04-26 发布于云南
飘雪的冬日,我家的黑子狗,已然老死在村口的沟渠里。拢来的乡亲说:“眼下正是吃狗肉大补的冬季,黑子狗死的正是时候啊。”
我愤愤然,抱起黑子尸体就往回走。一路想起黑子的往事,眼泪便止不住地往下淌。
我家因单户独院才养狗,是用它看家护院的。黑子是只母狗,没几年就生崽了。有一次,它刚生下一窝崽,我便待它不在窝时,前去看看究竟有几只小狗崽。我刚蹲下身子,没料到黑子就风一般地从我背后冲过来,张嘴咬了我的脚后根。我站起身来,黑子见是主人,立马认错般地摇晃着尾巴。我痛得就地拿根竹条使劲抽打它,它不走不反抗,躺在地上直打滚,忍痛接受惩罚。老婆见此情景跑过来,一把夺过我手中的竹条扔掉,质问我:“你打它干嘛?”“我看它窝里的狗崽,它就咬我。”“它护崽,没错,你不应该打它。”老婆说着的同时,心疼地俯身抱起黑子,轻轻地放进窝里。
娘见我抱着僵硬的黑子尸体回家,一时目瞪口呆,稍刻才问:“黑子咋死了?”我告诉娘:“老了,病死的。”娘叹着气说:“唉——,多好的狗啊。”
那是一个细雨蒙蒙的晌午,娘患感冒去乡村诊所看医生,黑子跟着去了。看完病,拿上药,娘和黑子依旧一前一后往回走,来到村子的一个山坳处,娘因路滑重重地摔一跤,躺倒在地“哎哟哎哟” 直呻吟,一时还起不来了。黑子用嘴拱了拱我娘,或许它也感觉到了严重性,便撒开四蹄,像箭一般地冲到家里,一边叫唤,边边咬住我的裤腿往外拽。我知道出事了,随着黑子加快脚步赶到山坳处。见到地上躺着的娘痛苦不堪,我背起娘迅速往乡里医院赶去。经过包扎治疗和服药,娘的病痛得到缓解。娘问:“黑子呢?”我说:“医院大门不让进,我要它在门外等着。”再后娘就跟我讲:“黑子通人性呢,今天要不是它及时赶回家去报信,说不定我还得在雨水地上躺多久呢,也可能会耽误及时治疗,那就会影响治疗效果,加重痛苦啊。从今起,我们家谁都不能薄待黑子啊。”
可眼下,活生生的黑子没了,有的只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娘不仅伤心落泪,而且嚎啕大哭。
娘的哭声让我爹、我老婆听到,他们先后赶了过来,见到黑子的尸体,都伤心地陪着我娘一起落泪。黑子忠心耿耽为主家哪。别看它白天很善,但到了夜晚也不是好欺负的。有个漆黑的夜晚,一盗贼丢下一块香喷喷的肥猪肉,想堵住黑子的嘴。而黑子没有轻易上当,它“汪汪汪”地狂吠报警。我被吵醒,赶紧下床,瞬间开启院落的灯光。盗贼见状欲开溜,却被黑子死死咬住裤腿不松口。我冲上前去将盗贼捉住,与乡亲一道把盗贼扭送到乡公安派出所,使盗贼最终受到法律的严惩。
我抹干泪水问爹娘:“把黑子怎么处理呀?”二老意见高度的统一,几乎异口同声:“葬了吧。”我接着告诉说:“爹,娘,我两口子也是这个意思。”
村寨的乡亲得知这一消息,纷纷赶来像看稀奇,说三道四、议论纷纷,用着异样的眼光看我家如何葬狗。
 
一箭双雕

丁可感叹,可怜天下儿女心哪!
三十出头的丁可终于熬出了头,外出创业成功赚了不少钱,有能力好好孝敬年过花甲的父母了。
丁可老婆秀秀独自回老家乡下,迫不及待地跟公婆讲:“爹,妈,我家经济条件好了,想好好孝敬你二老。”公公没等儿媳的话说完,就“呼”地从板凳上站起身,气呼呼地对儿媳说:“你讲这种话,是对我们的侮辱。我两人年岁不算大,有手有脚,能动能做,下田种粮,下地种菜,自给有余,要你们孝敬什么嘛?”婆婆安慰儿媳:“你爹这脾气,别计较,他也是为你好,让你们安心把钱投在生意经营上。”
秀秀返回沿海公司,跟老公丁可说的头一句话就是:“我这趟回家是白走啦。”“咋说呢?”“我们好心没有得好报,黄泥打成黑心灶,你爹妈反倒说我们的孝敬是对他们的侮辱。”
是啊,爹妈就这个脾性,特别是爹,不留情面,说话难听得很。丁可记得,他们刚生娃时,想让爹妈过来帮忙带养,爹一听就火了:“想得美。我那时生下你,找谁带去?还不是靠自己,你妈天天背着你下地种庄稼。”有乡亲提醒丁可:“你爹那脾性嘛,是不受人指挥的。别人指挥他这样干,他偏偏要朝着相反的方向干。”丁可记住了。所以,创业筹资时,他就一反常态,求爷爷告奶奶地四处向乡亲借款,就是不向爹借款。丁可说:“我哪怕乞讨,也不会向爹借钱。”这话传到爹耳朵里,爹是坐不住了,悄悄去农商银行取处5万元存款,交给老伴说:“把这钱交给儿子吧,就讲是借给他的。”
下学期,丁可儿子要升高中读书,按当地风气,有钱人家是要家长陪读的。丁可两口子要忙生意陪不成,让谁来陪读照顾呢?丁可特地回趟乡下老家,放出风声说,儿子下学期要陪读,我是坚决不让我爹妈陪读的。爹妈急了,对丁可说:“好小子,你不让陪我们就不陪了?呸,我们的孙崽,我们陪定了。告诉你,小子,我们不会租房陪读,会要买房陪读的。”
丁可听此,心下窃喜,没成想收到一箭双雕的效果,爹妈不但愿陪读,而且还同意进城生活啦。丁可赶紧到学校附近买新房,要是爹娘愿付款,就先让他们付吧,反正,我以后有的是机会孝敬二老的。
 
寻新欢
村上的曾二爹,自从被人带着去过市里按摩店按摩,便觉得县城按摩店太不入流,也就隔三差五地往市里跑。
他去市里CA按摩店的次数多了,就跟前台领班美女混得熟,说话也就随便得很。“美女,有新来的技师不?”“哟,老帅哥呀,你胃口不小啊,每次都要新技师呀。”他“嘿嘿”憨笑几声,说:“喜新厌旧,人之天性。不然,我来你这里干嘛?我又不是没有老婆,她在外面打工而已。”在领班美女看来,他连嫖娼也讲究喜新厌旧,因而次次回回都设法满足他的要求。
他满脸淌汗,喘着粗气,再一次来到CA按摩店,嘴上依旧还是那么的吊儿郎当:“美女,又有新来的技师不?”一位领班美女快人快语,以实相告:“最近好像没招新技师呢。”另一位领班美女则立马纠正说:“这位老帅哥怕是有20多天没来了吧,店里虽然就近没招新技师,但20天前正好招个新的,工牌为1318号,她还没有给老帅哥你按摩过,自然还是新人嘛。要不叫她让你试试?”“行吧。”
当他按摩完毕来到前台付款时,领班美女问他:“按得好不?”“还行。”领班美女对他讲:“那你可要记住她的工号,下次再来好点她啰。”“你看你看,你这位美女呀,又忘了是不?”他告诉人家,“我可是喜欢新来的哪。”
曾二爹于一个阴雨天来到市里CA按摩店按摩,进店就问:“又来了新技师不?”“有有有,昨天才来的,正宗的新技师。”“那就给我点她。”“好嘞。”
领班美女将曾二爹领进V99包间:“老帅哥稍等,新来的技师马上就到。”
随着“当当当”的敲门声,新来的技师拉开V99包间的门,四目一对,双双惊愕,相互指着:“你——”
新技师闪身进门,关上门后对曾二爹说:“我没有想到,你还有钱来这地方消费享受。”曾二爹更是气愤地回怼:“我原以为你打工赚钱赚得很辛苦,没想到你是在这种地方出卖色相赚轻快钱啊。”“你咋知道我出卖色相呢?”“因为,因为——”她瞪着他说:“你是不好意思讲出来是吧?那我就替你讲喽,因为你在这种地方买过色相,讲通俗点是嫖娼。”“那你就是卖淫。”
二人沉默着不言不语,结果还是她先开口告诉他:“卖淫嫖娼都是违法的,被查到是要受处罚。”他气呼呼地接茬说:“你也担心受罚钞?”她看眼他,便低下头去怯怯地说:“其实,我俩都彼此彼此,就虾米莫笑鳖,都在泥里歇啊。既然已成事实,多吵多说伤感情,不如双双让步,你消消火,我降降气,打落门牙肚里吞,忍了。”“我忍不了,我得去找你们店老板要说法。”她一把拦腰抱住他,说:“你傻啊是不?这事要是闹大惊动了公安,你我双双都得进拘留所,那样的话,家中的父母二老和一对儿女咋办,啊?”
“唉——”曾二爹长声叹息,一屁股坐到按摩的小床上,随后挥起右手,“叭叭叭” 地连煽自己好几个耳光,低声哀嚎:“我哪是头上戴顶绿帽子啊,简直就是顶着个绿油油的大草原喽。”“放你娘个狗屁!要不,老娘回老家去,你去外面打工赚钱养家。”
曾二爹像霜打的茄子,蔫了,眼泪稀里哗啦地流淌,他真少不了老婆赚钱啊。
 
作者简介:
唐胜一,男,汉族,湖南省衡阳县人,大专文化,退休工人,业余爱好文学,衡阳市作家协会会员。其作品分别被《飞天》《阳光》《鸭绿江》《参花》《幽默与笑话》《金山》《小小说大世界》《小小说家》《精短小说》《华文小小说》,以及《中国建设报》《中国供水节水》报、《湖南日报》《羊城晚报》《今晚报》和《湖南科技报》《长沙晚报》《衡阳日报》《衡阳晚报》《中华日报》《国际日报》《明州时报》等中、外报纸杂志发表,且有作品获奖。

W TERM

百姓文社散文杂志社》 纸刊选稿基地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