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五大道（五十六）——王襄故居原创 摄茶 摄茶 2022-02-01 13:33 
在五大道中溜达，估计没人会注意到睦南道103号睦南里那两栋再普通不过的公寓楼。但这里曾经留下过一位老人的身影，他对甲骨文的发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并且站上了甲骨文学术研究的巅峰，在此，我们应该仰视一下，他的名字叫王襄。王襄原来的居所在老城里的文庙附近，那个街区整片拆迁改造，其故居也不复存在了。这处是公产房，1957年，老人搬入此处，在此度过最后的时候，具体是哪一间现在不得而知了。从睦南道自东向西步行，过了桂林路走不了几步就能看到睦南里了。 最近的两篇文章写得是收藏大家周叔弢和张叔诚，其实王襄也算是大收藏家，他收藏的是珍贵的商周甲骨，并且进行了大量研究，取得了很高的成就。仅就研究一点，他的地位就超过了前面两位收藏大家。 王襄（1876-1965），祖籍绍兴，生于天津，是甲骨文最早的发现者之一，并在甲骨文研究中取得了很高的成就，比肩最著名的“四堂”。王襄的经历相对简单，其为人所知的事情集中于甲骨文方面。挑重点，说几件事吧。 第一件，主要经历。王襄出身于书香门第，其父曾经考取举人。他的家族传承是文物研究，主攻金石，也就是研究古代传下来的铜器、石碑、以及印玺、竹简等等，王襄自小耳濡目染练就扎实的古文字功底，才有了后来发现甲骨文的事情。从王襄少年时代的经历看，他家并非大富之家，他也没有入仕的追求。因为，清朝在1905年后废除科举，当时王襄已经三十岁了，如果一心向学，也有机会求得功名。亦或家资巨富，也可捐个官当当。而王襄选择的新学，学成后，一直从事盐务稽核的工作（盐业专营，盐务稽核相当于税务部门，发放配合，收取税费），也就是政府的办事员，官谈不上，最多可以算是个吏。王襄曾在天津、福建、广东、四川多地工作过，经历简单，并没有轰轰烈烈的事迹。解放后，他担任天津文史馆馆长，将收藏的甲骨全部捐献国家。 第二件，发现甲骨文。关于甲骨文的发现者，最主流的说法是王懿荣发现和王襄发现两种，时间都在1899年，在这里并不用纠结他俩到底是谁更早发现，只要知道他们都是金石学家，有发现甲骨文的能力就可以了。其实，发现甲骨上面有字的肯定不是他们，而别人无法辨认，也就不能算发现。在这里，我们把甲骨文的事捋一捋。首先，甲骨文是中国最早的文字，刻在龟甲和畜骨上，用于占卜祭祀之用。我理解祭祀的过程是这样的：先将事情的过程，或者想做的事的内容刻在甲骨上，然后放在火里烧，等骨头烧裂开，看裂纹的走向判断吉凶。甲骨文在商代出现，早于周鼎上的金文（金文在商朝末年已有）。其次，这些甲骨大量出土于河南安阳小屯村，这里后来被认定为殷墟，证明商朝已经有大量祭祀，并使用甲骨文。第三，农民挖到甲骨时，把它当做肥料或止血的药材，直至1899年，一些带字的甲骨被文物商人范寿轩带到京津，才被王懿荣和王襄这些专业人士发现并逐步辨认。第四，王懿荣的名头比王襄大，更多文章愿意把发现者的名头加在他头上，但这不一定是事实，而且王懿荣转年就投井去世了，并没有来得及研究甲骨文。关于王懿荣的故事很容易搜索，在此不展开，只是说他发现甲骨文时官拜国子监祭酒，这个官职就能说明王懿荣的文史实力，很多文宗都出任过这个职位。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北京，慈禧西逃，留下王懿荣作为抗击联军的最高指挥，城破，王懿荣自杀。 第三件，研究甲骨。王襄对甲骨文研究贡献颇高，最具代表性的就是出了甲骨文研究中的第一本字典——《簠室殷契类纂》，该书出版于1920年。“簠室”是王襄书斋的名字，这个字读音同“斧”，是祭祀中放谷物的青铜器，簠为方形，簋（音同鬼）为圆形，成套使用。这里顺道说下“甲骨四堂”，他们是四位研究甲骨文最有成就的人，因为名字的号中都有“堂”字，被称为四堂。罗振玉，号学堂，传承了王懿荣的旧藏，研究成就最大，并确定了小屯村为殷墟。王国维，号观堂，不用多说，名头更大，《人间词话》作者，清华国学四大导师之一，因溥仪逊位，自沉于颐和园昆明湖，引起后世争议。郭沫若，号鼎堂，天下皆知。董作宾，号彦堂，也是知名学者，大学教授。王襄的成就可以比肩四堂。 第四件，捐赠国家。王襄出于研究的目的，收藏甲骨，但财力有限，他为研究，还收集甲骨拓片。这些甲骨收藏在解放前的战乱时期，面临被盗，被抢，被利诱的各种风险。但出于王襄自己的保护和珍视，也包含着民族情怀，即使生活窘迫，也不出售给外人。再加上些许运气，这批文物保存至解放。1965年，王襄老人去世，根据他的遗嘱，这些甲骨全部捐给国家。还是那句话，对于收藏大家而言，他们可以清楚的认识到最后的传承就是交由国家保管。 今天是2022年大年初一，由于疫情，无法出门，就在家里写了这一篇。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