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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德旺父子传承非常道

 激扬文字 2024-04-28 发布于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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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环境无限不确定,中小企业该咋办?

曹德旺:环境跟你无关。敬天爱人做好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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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德旺父子传承的非常道

曹氏父子的承传令人侧目。这里不是全面权力的交接,而是每个人自性爆发,尽展所长。心若菩提的老曹,把远大的画面勾画好了,更需要熟稔工业逻辑思维的曹晖把不同凡响的创意落地。曹氏父子更知道如何去激发年轻员工的主动性和能动性,他们喜欢人人找到幸福感,人人可以把自己铸造成器:“击穿一技接通万有”,“一窍通,万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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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把现场拍遍有直觉力再接班

2012年,举行北京大学百年讲堂开年演讲,邀请曹德旺作演讲嘉宾,我有机会接待曹先生并跟他聊天。那天北大清华教授来了不少,曹德旺一开口就秒杀所有教授。

我好奇地问:曹总,记得您是小学毕业,您这《易经》《道德经》等国学的底子是怎么建构起来的?

曹德旺一笑说:我每天早晨自学。跟教授们在概念逻辑上打转转不同,我在真实的生命体验中学习贯通。不贯通就是死。我10岁就搞“投机倒把”,底子不扎实的话,怎么能在一个个生死挑战中走到今天?没有一个人是侥幸成功的。当然,我做生意也是有传承的,我们家解放前曾经拥有上海大百货公司。

我问:曹总,感谢您说了这么多。我关心传承问题。咱儿子曹晖不简单呀!开始被您发配到车间去6年,人家把车间的活都干了一遍,熟悉了每一项工作,一步一步做到了车间主任。您见不得人家得心应手了,就把他发配到香港去干营销6年。人家从开始学广东话起步,又一步步把以香港办事处给搞起来了,马仔宝马都有了,轻车熟路了。您又把人家发配到美国去开拓学习6年。6年人家不给你打电话,您追着反复去看儿子,人家业务从零开始又搞起来了,您又以集团需要为由,把人家喊回国。儿子又跟着您鞍前马后又跑了6年多了,24年了!现在怎么还接不了班?

曹德旺回答很直接:

王老师,您是学者你不懂。公司是那么容易接班的?每个当下不管情况多复杂,您都能一眼看到底,都可以当机立断拍板。那是巨大的直觉力呀!他哪里有这本事?比如,你安排一个任务给一个高管。他首先会称量你。在你面前说出五成的方法,你没有经验,一听头头是道,就拍板说:就这么做!太好了。
高管一出门,心里就会笑话你:还当老板呢,这就能把工作搞掂?过了几个月,高管回来告诉你,那个任务没干成。经过思考,是不是差了一些东西?他又给你找补回三成。你不懂,一听有进展,就高兴起来了。赶紧说:就这样做!
可是,这样只能做到八成,还差二成。什么样的公司,可以经历这样的折腾?他不把每个现场经历过,他怎么能有直觉力拍板决策?

曹德旺很智慧。他把一个权力交替问题,换了个框:把企业一个个现场拍遍,才会有强大的直觉判断力,才可以接班。从这个角度看,很少二代有这样的接班条件。

曹德旺起先是跟着大人倒买倒卖做贸易。后来又做了工厂。确实,他人小心眼大,在一个又一个现场,磨砺出很强的直觉力。从他那个直觉力的高地看下来,曹晖就逃脱了不了一个差强人意。

我当时对接班问题思考还不深入,没有深究该见解的问题。听着有道理,毕竟直觉判断力,那可不是可以随便学来的东西,那是需要自己经历各种各样的磨砺,所内生出来的智慧,那是潜意识的创造力。仅仅学了现代理论书籍,不见得就会有直觉判断力。曹德旺的话,反映了两代企业家意识上的鸿沟。这是代际传承中需要普遍关注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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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两代企业家的意识鸿沟

记得在2013年一个一二代齐聚的传承论坛上,我当主持人,

一代企业家说:自己艰苦创业,摸索出来一些很有用的经营管理智慧,还没有在企业中系统发挥作用。却已经把经营的重担交给儿子了。心里不踏实,凌晨常常就会惊醒,想象着前一天不靠谱的事,担心着明天可能有的麻烦。

二代新锐说:最重要的就是老一代不放手,不信任。其实经营管理也没有什么危机,而老一代就是常常一线拍板,现在不用当机立断了,就有点发慌。

一代企业家说:我不都已经授权给你了吗?有些大事是董事会做的决定。

二代新锐说:哪里有什么董事会?不就是您一个人的决策吗!

二代的抱怨具有传染性,他们抓住了局部真理,很有点众口一词的氛围。最后,我借主持人之便,在互动论坛总结时,我说了曹德旺与曹晖的故事,然后直接对二代新锐说:

年轻的伙伴们,你们留学归来,有足够的知识逻辑,你们超越了一代企业家的知识。可是你们每个当下是否都有足够的直觉判断力?是否拥有无论多复杂的条件,都可以用心神看到转瞬即逝的缝隙和架构?是否有长期在现场磨砺出一种直觉判断力?你们是否拥有了一种直落根本的能力?
当下直觉判断力,那是九死一生的磨砺,经过一次次痛彻心扉的反省叩问,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发自潜意识的反应能力,那是没有被知识和大数据遮蔽的先天无意识。你们已经学了太多东西了。你们是不是已经足够开放,足够空杯,你们的直觉判断力是否已经达到你们父辈的程度?你们扒拉扒拉自己的良心,当下直觉判断力,是不是足够应对挑战?
你们的父母,是最爱你们的人。如果他们知道你们的领导力达到了所需要的程度,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放权。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企业经营重要的不是权力划分,最重要的是不浪费每个人的天赋潜能,人人野性迸发进行创造。创新创造是一个巨大无穷性世界,聚集世界的资源于一端创造大美绝活都不嫌多,如何容不下两代人聚精会神地创造?

那天下午讲了一大篇,也不知道两代企业家能收到多少。但至少现场北大楼宇烈教授听到了。后来晚上楼宇烈先生上台演讲时,他用手指着我说:

就是那个王育琨先生,他今天下午说的“当下直觉判断力”,那是个很重要的能力。中国儒释道三家学说,要去到的核心地带,就是如何提升一个人的直觉判断力。那是经历过长期磨砺,不断叩问为什么反省,才可以获得的一种超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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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楼宇烈先生的点评。当下的直觉判断力,并不是老谋深算,而是一种活泼泼的大生命。直觉(Intuition)判断力,是智慧系统,是最富有颠覆性和原创力量的创新力。用今天的语言说就是:保持好奇心,保持探索欲,保持敬畏心,保持头拱地,保持直觉力。一如荣格所说:

一种比显意识更加完备的潜意识或心灵,包含着卓越的想象、透彻的洞见与无量的知识,这是当下的显意识无法创造的。人们总是喜欢把它称为直觉,不过人的意识并不会自己创造直觉,直觉显然是源自其他东西,比如潜意识的创造。如果不假设自性的存在,就无法解释创造心流的自然流现。

荣格的话,陀思妥耶夫斯基有着强烈的共鸣共振。一直被贫穷、疾病、监狱等苦难折磨着,但他的灵魂在种种洗炼之中,越发深刻。确实,磨难是馈赠。陀思妥耶夫斯基说出了自己深刻感受的千古名句:

我只担心一件事,我怕我配不上我所遭受的苦难!

确实,每一次劫难,都是一个人重塑自己的机遇;越是运气不好时,越要沉住气;熬过多大磨难,就会有多大醒悟和提升。

自性就在那里。自性本自清静,自性本自具足,自性能生万法。自性爆发之路,不是概念的通透,也不是苦思冥想。而是活出一种有质感的生命状态:静下心来,全心全意做一件事情,“头拱地击穿一技接通万有”,“一窍通,万窍通”,就会自然呈现“自性生万法”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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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曹氏父子穿越了代际意识鸿沟
又过了几年,曹晖还是得不到授权,就只好辞职出去创业了。后来,曹德旺70多岁了,还是想儿子。就把曹晖的公司并购过来,赋予他工厂管理的全责。

曹晖虽然还没有全盘接班,但是已经找到了绽放自己天性的舞台。他生活也俭朴。在外面开会,常常就自己点个盒饭,没有纨绔子弟的样子。现在,曹德旺正在从0-1谋一个关系整车的布局,这也是曹晖一时插不上手的事。但是,工业制造落地却是曹晖的专长。

曹晖精于大数据推导与工程逻辑。他负责的工厂生产管理熟悉每一个岗位,工作特别出色。他现在一直住厂里。老曹心若菩提大开大合,曹晖则心静如水,把工厂管理简直做透了,胜过老曹当年:

老曹重视的“把现场拍遍”,曹晖现在算是福耀玻璃的第一人了。他对于工厂里的任何一个现场,每个当下转瞬即逝的缝隙之直觉判断力,都特别强大,常常能够把问题拍死在未发之际。
但是,曹晖认为这样不够!曹晖体会到,每个当下都是全息的,他不可能现身每一个关键岗位。在那些关键岗位,员工必须是自发自动的“我是问题的解决者”。在这个点上,他比老曹有精进了。
曹氏父子体悟了“击穿一技连接万有”的丰盛,而曹晖更要激发人人去体会自发自动去创造的爽朗。他懂得去激发员工人人成为“问题的解决者”,每个岗位的人都享有独立思考的权利,每个人也就有了追求最佳答案的权利和责任。公司的效率也就有了革命性的提高。
确实,追求一定时点的最佳答案不仅是员工的一种权利,也是一种特殊责任,更是他们自己生命绽放的必由之路。很开心,曹氏父子的传承在现实中走出了这样的非常道。
后来,随着接触二代越来越多,我也不断在反思曹德旺先前的说法。或许,二代的直觉判断力,没法与遭受了那么多苦难磨砺的父辈相比,但是并不一定二代要对每一个现场都熟悉。即便他再熟悉,也不是究竟的方法。因为每个当下都是全息的,“一切都在反转,一切都在生成”,真正熟悉当下千变万化的,还是一线关键岗位大头兵,要激活关键岗位的大头兵,让他们成为每个当下的主人,在挫折、反转、创造的复杂全息状态下的抉择。诚如我老娘所说:

是人不要管,用管不是人!

曹氏父子的传承,正是沿着这个逻辑在前进。也希望更多企业家可以在现实中打通两代人的意识鸿沟,推动中国企业的百年传承。一如爱默生所说:

“人类唯一的责任是对自己真实,他的自省不但不会使他孤立,反而会把它带进一个真理的伟大领域”。

曹德旺与曹晖已经进入这个“真理的伟大领域”,抓住了现代企业的本真。他们已经在企业经营与传承领域取得了不同凡响的优势。

曹氏父子的承传令人侧目。这里不是全面权力的交接,而是每个人自性爆发,尽展所长。心若菩提的老曹,把远大的画面勾画好了,更需要熟稔工业逻辑思维的曹晖把不同凡响的创意落地。曹氏父子更知道如何去激发年轻员工的主动性和能动性,他们喜欢人人找到幸福感,人人可以把自己铸造成器:“击穿一技接通万有”,“一窍通,万窍通。”

曹德旺自己在外面天马行空,任何一个论坛上的演讲都很接地气,他一开口就让许多学者嘴笨乏力。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没有了后顾之忧。他跟儿子基于人的天性的无缝隙契合,已经成为中国企业传承的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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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美绝活是一种绝对信仰
如何让我还没有存在的天赋潜能,真正存在的时候,真正的富足和丰盛才会出现。深入把握这片土地上中国人的痛点开始。拿出解决这些痛点的大美绝活,给消费者创造真正的价值,才能发现真实的自己。“接近美,接近神”。“大美绝活是一种信仰”!与众不同的绝活或好产品,造福消费者的宽度、广度、深度和敏感度,决定了“与众不同的绝活”之“大美”的程度,也决定了个人和企业的未来。因为,在市场经济中,每一个消费者的每一笔购买,是对企业的投票,决定了企业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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