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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竹 | 乡间的青山绿水哪去了?

 新用户06868399 2024-05-09 发布于内蒙古

第 2493 期

文|尘竹

现在常听到一句话:青山绿水就是金山银山。从正面理解,那就是说环境优美对人类非常之重要,从反面理解那大概就是说现在的环境被损坏得很严重了吧?

确实,现在再回到曾经生活过的村里,肉眼可见的是除了人住的房子由土坯矮屋变成了砖瓦房外,其它各方面的环境几乎没有一样比得上过去,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身上披了一件新衣服,尽管外表光鲜了些,可内在的筋骨早不在了。

就以我的老家为例,你看那附近的山,即使在雨水充足的夏日也仅是一点点若有若无的绿意,大部分地方都是光秃秃的,了无生机;你看村前的那条河,想当初几乎大半年流水潺潺,清澈见底,现在在雨季也见不到两滴水,除了大大小小的石头,就是干燥的沙土和早已经被牛羊,甚至车辆碾压成横七纵八的路;你看那树林,过去那可是郁郁葱葱,夏日里太阳的光芒都难以透射进去,现在除了零零星星几棵朽木外,地上连颗小草也难寻了;再看村里的井,当年拿着扁担勾着水桶,站在井沿,就可直接打上水来,现在这些井要么早被掩埋,要么都变成了枯井,人们家的吃水井都得打好几十米,用水泵才能抽上水来……


一切都变了,人们在过上一时衣食无忧日子的同时,背后却让环境付出了无法挽回的沉重代价,那就一定说明地方在发展思路上,有的做法太过急功近利或操之过急,甚或放任不管,根本没有考虑过环境的重要性,还存在着许许多多不合理的地方吧?

回想自己小时候的生活,再结合大人们曾经讲过的一些旧事,我们这地方尽管地处北疆,但想当年的环境也是很不错的。其它姑且不谈,就说村前的那条河,其实是自西向东很长的一条沟,由于沟里很多地方有自然的泉眼,所以四季都会有水,到了夏季偶发山洪,洪水像脱缰的野马,奔腾而过。而河渠的两旁,水草特别繁茂,夏日里就是牛进去都露不出身子,河畔有人开垦土地,主要种莜麦,长势特别旺盛,秸秆都是一人多高,一指头粗细,这是我听多个老人讲过的。

就我小时候亲眼目睹的那些情况而言,至今还清晰地记着过去的那山、那河、那树、那草、那井等的容貌,和现在相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过去的那一切都恍如昨日了。

先说村子周边的山吧。尽管我们这里的山没有一座是巍峨挺拔的,几乎都是些浑圆的丘陵,但想当初其上面的“内容”也是丰富多彩啊,除了各式各样的杂草外,那一簇簇高大凸起的莲针墩,一墩墩开满紫花的马莲,一丛丛又稠又密浑身长满了碧绿色碎叶子的山柴,以及开遍山野的白色、红色和粉色的狼毒花(我们当地叫闹鸡花儿),如今还有几何?曾经,每在春暖花开之时,只要你站在山坡,仿佛就置身于众鸟齐唱的海洋,天空、旷野、草丛、山崖等地方,好像到处都藏着鸟儿,它们或婉转、或流利、或清脆的歌声,让你一下子就感受到大自然的美好和生命的活力,如今,同样置身于此,除了远处那若隐若现“隆隆”的汽车声外,大概就是流入耳鼓丝丝的空气声。那些鸟儿又去了哪里?

村子周围除了山上的草木和各种鸟儿及小动物给天地间渲染出一幅生机勃勃外,村南的那条蜿蜒逶迤的小河更让人留恋。

每到春暖花开之后的夏天,清澈的溪水绕过草甸,淌过沙石,淙淙作响,几个年轻女人提一筐拆洗的旧衣服,泡于河水里,每人搬一块扁石头,隔岸席地面对面而坐,一边家长里短地拉呱,一边“哗哗”地搓洗着衣服,或大或小的泥鳅在脚底自由徜徉,洗出的衣服就直接铺放在身后的沙滩上,在回家的时候,就全部晾干了。在她们的上游,几个剜满一筐子兔草的半大小孩,把水流用石头截住,把装满兔草的筐子放入河水,一遍又一遍地洗涮,于是溪水一度出现短暂的浑浊。女人们就吼喊起来:那几个灰兔子,谁叫你们这样祸害人?小心告诉你们家长。几个半大孩子听见有人在喊骂,赶忙收起筐子,“哈哈”地笑着跑开了。

夏秋之际,偶尔会出现山洪,似奔腾般野马的洪水,胁裹着大量的杂草及还没有成熟的各种庄稼,甚至是树木,一路向东飞滚而去。三两天之后,山洪消失彻底,河水也渐渐清澈起来,两边河床的石头上挂满了树枝、树根及杂草,岸上淤积了许多柴渣,人们收留回去都是极好的烧火柴。

到了冬天,冻了的河水涨溢出来,满了河床,满了树林,一直延伸到村子边的草滩里,一片晶莹,我们在上面玩得乐此不疲,有时,在明月之夜,已经很晚了还舍不得回家。

而如今呢?这昔日的一切都已经消失,成为了那一代人心中永远的记忆……


村边的树林,据老人们讲是五六十年代聚集全大队人马种植出来的,到了我们懂事的时候,那些粗一点的树木一个人已经很难抱住了。树林里主要以杨树为主,也夹杂着榆树、柳树、柳条、枸杞树等,杨树几乎都是横成排,竖成行的,间隔有序,整整齐齐,树林里还专门留有道路,专供马车行走,两边大树遮天蔽日,中间空旷笔直。其它树木种植不多,但也各自成片,夏秋之际,也是郁郁葱葱、一片生机。

夏日里,树林一片茂密,阳光都难以照透,树头上的各色鸟儿此起彼伏地欢唱着,人置身于其中,满心都是惬意。树根下,各种草儿由于缺乏阳光的照射,长得又细、又嫩、又长、又密。

还有一片被专门辟为林场,中间是果树,四周挖了很深的渠,且叠起很高的圪楞,外围再围拢一圈大杨树,旁边盖了一溜房子,就是林场的场院,经常居住着三五个人,有的负责看管果树,有的负责给果树施肥、浇水等,在这里专门打了水井,一头毛驴被蒙着双眼经常拉着水车在井台转圈浇树。

那时村里的地下水位特别浅,大概掘地一仗左右就会出现很旺盛的水,打好的井,人站在井台只需用扁担勾勾着水桶就可以把水打上来,正是源于此,除了那个“割资本主义尾巴”的特殊年代,村里的人们都在房前檐后要或大或小种个菜圐圙,这样就能让家里人在那个贫困的年代里也能或多或少吃上一些新鲜的蔬菜,有了这个原因,村子一度成为方圆几十里范围的富裕村,因此,后生们娶媳妇都比其他村容易一些。

而今,村里连一口人工井也没有了,甚至痕迹也早被埋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家家一口越来越深的机井,从最初的三四十米一直到现在的上百米深,再过一些年,是不是人们喝口水都成了大困难?我看完全有可能。想当初那么多的水,这才有几年呀?居然成为这个样子?

真的不是杞人忧天,我真怕用不了多少时日,我们的日子会变成那个广告词:如果再不珍惜水资源,地球上的最后一滴水,将是我们人类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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