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蛇事 温健康 “五一”瓮岭山神庙动工，竟然从坍塌多年的瓦砾中，掀出一条蛇来。 蛇有镰把粗细，一米多长，浑身绿色，绿得发黑，绿得发亮。 众目睽睽之中，这大蛇抬头看了看众人，然后不慌不忙地爬下瓦砾，爬下石阶，也不远离，就钻进山神庙前沿那块大立石下。 几天来，对瓮岭山神庙的那条大绿蛇，我们都一直耿耿于心，念念不忘。前天晚上，与清凉村达哥一行人在一起喝酒，那天也在场的宁哥哥又说起瓮岭山神庙的那条蛇来。 一提起蛇，喝酒的达哥顿时有了兴致。 达哥说他见过红蛇，赤红赤红的。 那年忙五月割小麦，割着割着，达哥一抬头，见前面麦地盘着一条蛇，红艳艳地地太阳下放着光。吓着他大喊一声：“蛇——”。 姥爷一听他叫唤，一把推开他，一个健步上去，拈起蛇的尾巴，用力一甩，就把蛇甩到大路上了。 父亲听到喊声，抱起一块大石头跑过来。一块大石头下去，那条红蛇就成了两段。 达哥说姥爷一生好捕蛇，但从不害蛇。谁家红薯窖、院子里有了蛇，就喊姥爷去捕蛇。姥爷手抓着蛇的七寸，蛇也紧紧地缠关姥爷的手臂。姥爷找一个水渠沟，向沟里一伸手臂，蛇就自然松开了身子；姥爷一松手，蛇或游水远去，或顺着渠沿儿，钻进草丛里。 父亲把红蛇夯成两段后，姥爷一直说：“红蛇可厉害了，可不敢毁人家！你咋就毁了人家？” 晌午下地时，路过红蛇断身之地，那里已成了不大不小的一个乱石堆。原来，父亲夯段红蛇后，从这里路过的孩子们也你夯一下，我夯一下。你一下，我一下，竟成了一个乱石冢了！ 讲完红蛇这事，达哥喝端起一杯酒，一仰头，尽了一杯，然后又满满地斟了一杯，说：“我还见过一条黄蛇，金黄金黄的，发着光！” 达哥说见黄蛇的那段时间，他家正穷，穷的没法了，父亲就找了一个“明眼的”，让人家“明眼的”给瞧瞧是咋会事，咱家里为啥就这么穷！ “明眼的”说你家这个院子里住着老爷，不只住着一位老爷，还好几位呢。初一十五了，你们该烧炷香，上个供，供享供享。 那天初一，母亲在院里烧香上供。供品一上，就有一条金黄金黄的蛇钻到母亲脚下，吓得母亲半天一动不动的。 讲到这里，达哥抿了一口酒，说：那“明眼的”说是土地爷，那天母亲就是给土地爷上供，难道不是土地爷，母亲供奉错了，该供人家莽仙？是莽仙来自亮身份？还是土地爷化为黄蛇显灵？ “天底下哪有啥事都能让人弄得清的！”达哥感叹了一句，然后一仰头，又尽了一杯酒。 听三哥说，瓮岭山神庙的那条绿蛇还在那里。这几天，山神庙一直动着工。工人们每天早晨从村里上到瓮岭，一来到山神庙，就会见那蛇在瓦砾上爬着，仰着头，迎着朝阳 。蛇一见工人们来了，仍就不慌不忙地钻进山神庙的那块大立石下。 杭州西湖断桥上青、白二蛇，羽化成仙。瓮岭山神庙的那条不弃不离的绿得发黑的大蛇难道也有了仙气？ “天底下哪有啥事都能让人弄得清的？”想起刚才达哥的这句话，我也一仰头，尽了一杯白开水。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