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剧作者的母亲 人物:乡下母亲 城里母亲 年 轻 人 [幕启:病房内有两张病床,乡下母亲的床头柜上放着鸡蛋和糕点。城里母亲的床头柜上摆着鲜花和果篮。城里母亲坐在床边编织毛衣。乡下母亲:(拎着两瓶开水走进病房)开水冲来了,你喝茶吧?城里母亲:(放下毛衣)你刚住进来,就忙着帮我打水,真不好意思。乡下母亲:看你说的,一个屋里住着,还客套。在家劳累惯了,闲不住。城里母亲:快坐下歇息。不用问,你跟我一样,也是个苦命人。城里母亲:看你面黄肌瘦的,气色也不好。你是哪里不舒服?乡下母亲:医生查了,说我是得了贫血症。你说我在家不缺吃的、喝的,还贫血。城里母亲:现在吃的要讲究营养。光吃蔬菜也不行。要多吃些鸡鸭鱼肉。乡下母亲:家里条件不好,这些大荤我是不大沾。你是哪里不伸郎?城里母亲:和你一样。贫血症是穷人才得的病,要不怎么叫“贫血”呢!得这个病,都是劳累过度加上营养不良。人家富贵人吃香的喝辣的,要得也是高血压、高血脂、脂肪肝啥的病,才不会得咱的病呢!乡下母亲:现在生活好了,你是城里人,怎也得这种病呢?城里母亲:唉,一言难尽啊,孩子他爸犯一时糊涂,被狐狸精勾了魂了,法院把孩子判给了我。这孩子呀,打小就被他爸娇纵惯了,啥事也不肯做,也不会做,讲究吃穿,会花钱。我一个女人家带着孩子,收入也不高,自己怎能吃得好呢?乡下母亲:是啊,摊上这么一个孩子,确实够你受的了。乡下母亲:我男人死得早,丢下我和三个孩子,这些年,家里家外全靠我一个人操心。还好,三个孩子都成器,没让我费神。乡下不象城里开销大,只要有口吃的,就能养大。……你就一个孩子吧?城里母亲:是啊 ,我白天上班,晚上还接一些手工活,在家做呢。乡下母亲:你儿子将来会有出息的。先熬上几年,等儿子毕了业,找一个好事情做,你就该享清福了,吃再多的苦,受再大的累也值当。城里母亲:(情绪有些低落地)话是这么说,谁知道将来会怎样呢?城里不比乡下,开销大。你的孩子们都在干些啥?乡下母亲:我们是乡下人,那时候家里穷嘛!老大读书少,现在夫妻俩在家种蘑菇,搞大棚蔬菜,一年收入也不少,平时代做毫子口粮田。二儿子大学毕业后,非要到韩国去自费留学,他大哥很支持他,给他提供学费,听说他利用空闲工夫去饭店打工,一天能挣四万多块他们国家的钱哩,我也不知道值我们国家多少钱。剧作者涂常青先生 城里母亲:根据现在比率,一万韩元大概值人民币五十七元左右。城里母亲:你真好福气啊,看样子,你快有六十岁了吧?乡下母亲:乡下人见老,今年才五十七周岁,属猴的,农历四月初三的生日。城里母亲:真巧,我也是农历四月初三的生日。我属虎,五十一周岁。乡下母亲:我俩真有缘,都是同一天的生日。看样子,今年生日要在医院里过了。城里母亲:你只说对了一半。今天是阳历五月十二号,还是我们这些当妈的共同节日——母亲节。乡下母亲:我只知道有儿童节、国庆节、重阳节,当母亲的还有节日?城里母亲:这母亲节是洋人的节日,现在传到了中国,我们也跟着过呗。乡下母亲:这过生日是要吃长寿面的。孩子们都不在身边,咱们自己吃碗长寿面吧,我这就出去下两碗挂面来。乡下母亲:这你就不对了,人啊,可不能自个儿瞧不起自个儿。听我话,我们自己过。(准备出门)乡下母亲:你这孩子,家里要犁田耙地的,田里的油菜籽也快黄了,家里事情多,你现在跑来做什么?年轻人:今天是你的生日嘛,我特地做了手擀的长寿面,赶紧趁热给你送来。妈,祝你生日快乐,寿比南山。(双手捧上保温桶)该剧本发表于《巢湖文化》2013夏季刊 乡下母亲:大妹子,等会儿,我们俩一块吃。今天也是你这个姨娘的生日呢。年轻人:妈,老二从韩国打来电话,说他在国外生活得很好,学习也感到轻松,不要挂念他哩,希望您保重身体,并要我代表他包叁佰块钱给你,并祝你生日快乐,长命百岁。乡下母亲:你们三个最让我挂念的就是他了,一个孩子家家的,飘洋过海的跑那么远,怎能让我放心噢。年轻人:老二喜欢读书,有什么不好哩,我就吃了没文化的苦。想用电脑搞销售,就是不懂啊。乡下母亲:那时家里穷,你弟弟妹妹又小,耽误了你上学了,这么多年来,妈总觉得欠你的。 年轻人:妈,我不怪你。现在他(她)俩能上大学学习,有出息,我也感到高兴啊。年轻人:我愿意啊,美兰也没意见嘛。将来老二也许能带个洋姑娘回来,给你当儿媳妇哩。乡下母亲:那倒感情好。叫他在外要多加注意自己的身体,多补充点营养。我在家有吃有喝的,不要惦记着我。你不要告诉他,我在住院。年轻人:哟,妈。小妹发来了短信:(念)祝妈妈在母亲节里快乐,并祝妈妈身体早日康复,万事如意……拜托大哥先垫付贰佰元送给妈妈,放假回家,我一定归还。年轻人:小妹利用课余时间在校外当家教嘛,妈,我也给你叁佰块钱。这是捌佰块钱,你收好了。乡下母亲:你告诉她,我这又不是什么大病,别耽误了上学。这钱我先攒着,到他(她)们办大事的时候,我会派用场的。年轻人:妈,还是你想吃什么就买什么吧。一生都舍不得吃,你看,都落下病根了。他(她)们临走的时候,嘱咐我要好好侍候照顾你,这下子回来要埋怨死我了。乡下母亲:妈不会怪你,你快回去吧。秧苗长势还好吧?别忘了灌水,节肯不饶人啊,一耽误就是一季噢。年轻人:嗳,你就安心在这儿治,家里事就别操心了,晚上我让美兰来陪你啊。乡下母亲:不用。放心吧,刚才出去那个大妹子和我相互照应着哩。年轻人:妈,你多注意身子骨。有事,在公用电话亭打个电话给我,我就来,这是我的手机号码。……那我走啦。乡下母亲:哟,大妹子回来啦,来,我们一块吃长寿面。快凉了。乡下母亲:儿子都知道当妈的辛苦,瞧,你儿子也没忘记妈妈的生日。今天还给你寄来这么一大包东西,时间还算得真准。城里母亲:是啊,我这儿子是没忘记他家里还有一个勤劳的妈哩。乡下母亲:好像是衣服,软软的嘛。我帮你拆开吧,看看式样时兴不时兴。乡下母亲:你瞧,这么多啊,还有袜子,多齐整啊。啊哟,怎么还有一股臭脚丫子味儿。这孩子,臭哄哄的袜子是从哪儿拣来的哟。乡下母亲:这里面还有一张字条哩,我来念念。(因不识字,做着样子念信)亲爱的妈妈,祝你生日快乐……下面的字我不认得,还是你自己看吧。[城里母亲接过纸条,匆匆地看完,然后目视远方,默默无语城里母亲:零用钱又花完了,要钱。这衣服洗好后,用快递寄回去,没衣服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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