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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眼睛 作者：喻红春
和同事聊起这个星期天就是母亲节了，我要写篇文章，题目就是《母亲的眼睛》。我说，母亲的眼睛特别厉害，胜过任何先进精准的仪器，她一眼就能看出，你是胖了还是瘦了，开心还是忧伤，轻松还是有压力……同事当即接过话去，“我这个五一回去，娘老子就说我老了好多，只怕工作蛮辛苦”。这话一说完，我们几个当即沉默下来，同事的眼睛也红了。 小时候，我们屋场大，同年上下的孩子多。孩子伴一多，胆子也就自然变大。我和我的小伙伴们不是下河捉鱼摸虾，就是田地里偷瓜。有时，邻村屋场放电影，还时不时地和他们屋场的“细躁子伢”们发生点小摩擦。我们人多，经常是占上风的一方，久而久之，就沾染上了逞强斗狠的不良习气。母亲对我是极为严厉的，相对而言，我参与小伙伴们的活动不多，但是每次参与，哪怕是去别人家菜园里摘条黄瓜，我也是极为忐忑的。而母亲只要知道我干了“坏事”，就双眼圆瞪看着我，那眼神好比一把大戒尺，让我心慌慌的，莫名地害怕。这样，一次又一次下来，我和小伙伴们“野”的次数少了，一个人在家做作业读书的时候多了。 高中时的我，读书还算听话认真。为了不让我寒酸，家里总是竭尽所能，想方设法照顾我。有一次，家里好不容易请了裁缝，为我这个所谓的书生做了两条崭新的裤子，我穿着新裤子，也自然倍觉精神，可是我喜欢打篮球，又没条件买球裤，我也没想那么多，体育课一到就和同学打得不亦乐乎。突然，一个力气大的同学撞我，我一下没稳住，膝盖先着地。“吱”的一声，新裤子在水泥球场上磨出了一条长口子，我的膝盖也去了一块皮，血渗了出来。我的心里特别痛，痛的不是伤口，而是新裤子破了一个洞。周末回到家，我用书包挡在膝盖的破洞处，但母亲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异常，开口就骂我：“你这个畜生，嗯载得么哩好东西，刚做的新裤子就烂了”。下一秒，她扒开我的书包，一下子就看到了我的伤口，眼神忽然就软了下来。待我洗完澡，母亲拿出云南白药，小心翼翼地洒在我的伤口上。 参加工作后，每次回家，母亲的目光总是先在我身上转几圈，好像进行一次全身检查。母亲最担心我瘦，如果我胖了，特别是带点“富态”，她就很开心。有些时候，工作上生活中有点不开心的烦人事，我不说，母亲也能感觉得到。饭后，一家人坐在地坪里，母亲会坐在我的对面，什么也不说，安安静静地看着我，那份疼爱、那份怜惜、那份担心，如一条清澈的河流，围绕着我。慢慢地洗涤我沉积于心的尘垢。慢慢融化我凝结于心的块垒，让我的神经自然而然的舒缓下来。县城工作四年，母亲来住过几次，每次时间不长，她知道我工作忙，总是叮嘱我照顾好自己，少喝点酒。有天晚饭后，她给我泡过来一杯茶，我坐着。她突然说：“红春脑壳上的头发都落干哒”。那一瞬间，我好想哭一场。 母亲老了，可我知道，母亲的眼睛永远不会老。我也年近知命，可我知道，在母亲的眼里，我还是那个少年，还是那个孩子，我不知道还能陪母亲多久，但我知道 ——母亲在、家在、爱在。
作者简介 喻红春，语文教师，岳阳市作协会员，先后有近三十多篇作品散见于《中国商报》《湖南工人报》《岳阳晚报》《洞庭之声》，2018年以来在《长江诗歌》《山东诗歌》《暮雪诗刊》《安徽诗歌》《湖北诗歌》《湖北文学》杂志和平台等发表诗文一百多首（篇）。 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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