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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2007年开始，我零零散散地写了一些杂文模样的文字，大多发表在《杂文月刊》。2019年《杂文月刊》的编辑约我写一篇创作谈，我就写了一篇《为苍生说人话》。我曾经一直用柏杨说过的“不为君王唱赞歌，只为苍生说人话”这句话激励自己的写作，所以就截取了他的话做标题。 如果现在让我写，我想大概率会把题目改为《说人话》。为什么把“为苍生”删掉呢？那时候，我很有一些理想主义，觉得我的写作是很伟大的，我要为苍生呐喊，为天下的真理、正义振臂高呼。但是，我越来越觉得，自己根本就不是“振臂一呼的英雄”，面对纷繁复杂和十分喧嚣的世界，每一天都有一种无力感，心底总有一个质疑的声音在回响：你写的这些东西有人看吗？ 有个好友是位眼科医生，业余时间爱写短杂文，虽然百八十字很像顺口溜，但短小精悍，语言犀利，鞭辟入里，是不可多得的好杂文。好友总把他发表的短杂文发到同学群里，结果招来个别同学的不满，有人就私信他说：“以后不要在群里发这些东西了，生活中有那么多美好的事情你不写，偏偏盯着那些黑暗面！”好友无语，只能乖乖照办。 好友的同学不让他说话，很有些可笑。歌颂美好和讽刺黑暗矛盾吗？按照他的同学的逻辑，讽刺批判生活中丑恶现象，有违和谐社会的氛围，但是丑恶现象就在那里，不会因为你不提不念，它就自消自灭了。当然，既如此说，肯定会有爱好和谐的人士会反驳我：“你总批判它，丑恶现象就消灭了吗？” 我不敢保证总是批判社会的阴暗面，就会让假丑恶消失，但是批判肯定是一种很好的监督方式，社会的进步一定离不开批判。 敢于批判，本着治病救人目的的批判，一定是说人话的。写作者没有必要非得给自己的文字标榜多高的价值，只需遵循自己的本心来写就行了。所以，在写作的世界中，我一直坚信一个简单的道理：说人话，做好人。这不仅是一种写作风格，更是一种生活态度。 说人话，是一种真挚的表达。无需华丽的辞藻，不必刻意的修饰，只需用真实的语言描述生活中的事实和情感即可。这样的文字，有时简单如聊天，却能引起人们的共鸣，触动人们的心灵。 做好人，则是说人话的基础。一个道德品质有问题的人，即使他的文字技巧再高超，也难以真正做到总说人话。因为，真实的语言和真实的情感，来源于真实的人性。一个对他人冷漠、对社会漠不关心的人，很难写出真正触动人心的文字。 三观正也是说人话的重要条件。一个人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决定了他的认知和判断，更直接影响作品的内容和思想深度。一个三观不正的人，他的文字很容易误导读者，甚至会带来不良的社会影响。 为人必须善良，只有善良的人，才能真正理解他人的痛苦和困难，才能写出真正触动人心的文字。善良是一种从内心深处自然而然生发出来的情感，是人性中最美好的部分。一个善良的人，当他做到用心感受生活、用心理解他人、用心写作时，他的笔下汩汩流淌的便都是真情实感，他根本无需站到道德的制高点上发号施令，只需用心说话——说人话就行了。 载《杂文月刊》2024.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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