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丈夫的去世让孩子们都回到了山村，五个孩子中只有尚未结婚的保利很少被提及，而故事恰恰是保利的故事。 看得出两个哥哥、妹妹都不准备久留，参加完葬礼就离开。大家都做出了某种假设，他是家里的光棍，工作可有可无，母亲一个人生活是不行的。当初他告诉女友帕茨·菲奴坎要奔丧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就已结束。他本来也打算离开，但留了下来。不需要照料的小母牛挤在坍塌的牲口棚墙边，可怜巴巴地站在那里，仿佛预示着保利今后的生活：贫瘠的土地，不停刮着的风雨，凄凉而看不到希望的山区。 四个最受关注的孩子都答应会写信，母亲也希望保利去过自己的生活。保利明白，所有几个孩子的责任都落到了他一个人身上。今天（2023.12.14）太原下大雪，仿佛隐约可见保利站在雪中，穿着橡胶靴，成为了真正的农夫。“保利不是一个容易怨恨的人，他心中并无怨恨，”世界末日仅在他对女友提出农庄生活而遭到拒绝的一刻发生过。我们可以理解，这对心生新世界好奇与渴望的女孩来说未免残酷，似乎只有男人应对世界的残酷性做出回应和行动。 孩子们的信都很简单，都表达了没有说出来的期望。老妇人唯一的希望是保利能娶个妻子。哈提根小姐提醒她，山区里的光棍凭他们继承的薄地，很难吸引到一个老婆。她尽量不去想，而且保利是个模样标志、正派的小伙子。
保利归来，从前总是被忽略的孩子如今却成了父亲的继承人，熟门熟路干每天的农活，带她去山下的超市，结识不同的女孩，最后因为不同的原因被拒绝，甚至哈提根先生提醒他这不是年轻人的生活、他可以买他的地时，保利什么也没说。母亲于心不忍，告诉他自己可以去米娜家里住。“每个男人都需要结婚，”她说。保利坚持地不能让哈提根买走，对于菲奴坎那个姑娘的离去，“他说生活就是这样。”这是一种难得的与生活的和解，并不是放弃自己的人生，而是换一种方式。 母亲知道当自己死去，几个孩子又会回来、离去，只有保利守在农庄。保利指给母亲看新修的围墙，所有的一切，她由衷地赞赏。山上的薄雾，负疚感及善良的感觉，她的全部情绪，“只是一个始终存在的大计划的一次小小波动。坚韧的、恒久不变的大山在等待着他，等待着认领属于它们的一份子。” 故事笼罩在山区的风雨、贫瘠、看似没有希望的气氛中，但希望是人创造出来的——正如我们有时会信奉马基雅维利的哲学，用“机运”取代“命运”，后者将我们置身于偶然性的海洋中，好像我们只是木偶，只能随波逐流，任人宰割。“机运”意味着我们自己创造自己的机会，狠狠摔打所谓的“命运”——这种希望不是像两个哥哥妹妹一样娶妻生子，住在大城市，光鲜的工作与身份，而是只有和母亲、山区联系起来才有可能。我们不免发出一声叹息，也许会有一种幸亏不在那样地方的侥幸，但又感到一种温情弥漫全身，一种坚忍的力量似乎在发挥作用。无论生活怎样对待保利，有时候我们就是保利，很少的机会成为他的哥哥妹妹，如果是保利，成为他那样的人，毕竟也还不错。 评价：5星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