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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裕江 我家有片致富园，是三亩大的石榴园。我清晰记得那是改革开放初期，母亲剪枝、扦插、育苗、移栽在责任田里大面积种植的。 农村老家的庭院里，在我孩提时有棵茂盛的石榴树，奶奶说这棵石榴树是她栽的。每年五月，石榴花赤若火焰，引得蜜蜂在花蕊间穿梭忙碌。到了秋天，满树红透的石榴，恰似一盏盏火红的灯笼。 我在部队服役的第一个中秋节，中队通讯员送来母亲邮寄的石榴，我掰开石榴，浓香扑鼻。圆润饱满、晶莹红透的石榴籽，我剥几粒放入口中，刹那间清甜甘爽的汁液滋润喉咙，沁入脾胃，感觉十分惬意，回味无穷。想起儿时的淘气，每当庭院那棵石榴树开花，我总会偷着攀摘两三朵，而后叫来三五个小伙伴，把那深红的花瓣撕开，一片一片贴在自己和小伙伴的额角鼻尖，然后追逐嬉戏一番。偶尔被奶奶发现，她会拿着一根树棍挥舞着吓唬我们。她迈着三寸金莲始终没有追上过我们，我和小伙伴咧嘴笑着跑开了。可一旦被父亲逮着，就免不了要遭到一顿斥骂，吓得我四处躲藏，晚上也不敢回家睡觉。在母亲的轻声呼唤中，我才悄悄地从黑暗中溜出来，忐忑不安地跟着母亲回家。石榴果长到核桃大时，我会禁不住多瞅上几眼；偷摘一个，插上一支小棍，做成“烟锅”，双手插在腰里，神气活现地叼在嘴上。 奶奶走后，庭院这棵石榴树的话语权、经营权自然而然由母亲接手。母亲每年给石榴树周围深翻、施肥、浇水。当石榴熟透时，母亲会挑拣出五六个鲜红硕大的石榴收藏起来，把挑剩的藏在篮子里，悄悄提到集市上去卖。深冬，谁家要用石榴做个药引子，不管人家找没找她，只要她知道了，她就会慷慨地拿出石榴送去。母亲的善心由此声名远扬。 土地分家到户，母亲从庭院那棵石榴树上剪枝育苗，在我家的责任田里栽种了三亩石榴树。绿色的石榴树叶、火红的石榴花多姿摇曳，空灵而深邃。蜜蜂也赶来帮忙，贪婪地吮吸花蜜，飞舞着让石榴受粉。我没明白，不识字的母亲是如何知道从发展经济作物上让我家脱贫致富。我退伍后分配在单位工作，一旦遇到假期，就去石榴园协助母亲干活，修剪、冬前管理、围垒挖坑、施肥浇水、防旱排涝……尽量让母亲在繁重的体力劳动中歇息片刻。 春天，石榴树散发着特有的气息，在石榴园上空弥漫着，它在湿润土壤的滋润下，开始孕育花蕾。随春风摇曳身姿，绽放的花蕾，恰似小孩的眼睛；夏天，石榴树头顶烈日，身穿翠绿色的衣裳，舒展着夏日的美丽，健康快乐地生活在属于它的世界里；秋天，火红的石榴果挂满树枝，点缀着它那身深绿色的风衣，在凉爽的风里跳舞，无数的小露珠晶莹剔透，在晨曦的叶片上跳来跳去；隆冬的寒风呼啸着赶走迷人的金秋，而它站在那里岿然不动，静候春天的来临。 三年辛苦终于迎来了第一次果实，那年石榴价钱特别好，有了第一笔丰厚的回报。物以稀为贵，连续三四年我家靠这三亩石榴树挣了钱。我家的生活因此也好了起来，经济变得宽裕了，把六间草房翻盖成八间大瓦房，庭院里那棵石榴树也因此结束了它的使命。 我难以忘记那咧嘴笑的石榴和晶莹饱满的果粒。它是一粒粒种子，在贫瘠的土壤里顽强生长，带着我家奔向富裕康乐的生活！ （作者单位：陕西省渭南市富平县作家协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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