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领导最主要工作是啥?就是决策。 有句话说,决策是管理的心脏,也就是说决策决定着组织发展的盛衰,关系到组织的生死存亡,是“生死之地,存亡之道”。 决策这件事,看似就是一个点头,一个签字,往往考验着领导分析力、判断力、预测力、魄力等等。 即使掌握了很多信息,依然不能保证做好决策。因为很多人在抉择时依旧会跟着感觉走,时常做出与客观规律相悖或者是不符合实际的判断,最终做出错误的决策。有些大的决策一旦失误,领导与组织往往都要承担相当重的代价。 这不,秦惠文王就面临了一个决策难题。 巴国和蜀国都在秦国的西南方,两个国家打仗陷入僵持,都喊话秦国帮助自己。 秦惠文王想趁此机会顺手把蜀国拿下,但考虑到交通成本,蜀道难,难于上青天啊,但凡蜀道好走一点,也不至于这么难下决策;还有第二个问题,出兵伐蜀一定会导致国力空虚,此时如果蠢蠢欲动的韩国打过来咋办? 秦惠文王在伐蜀与伐韩两个方案面前摇摆不定。 这个时候辩论双方上场了: 正方是战国时代数一数二的名嘴张仪,反方上场的是秦国名将司马错。 司马错和张仪展开了一番精彩的辩论。名嘴对武将,盲猜一下谁会赢? 正方张仪说:伐蜀不如伐韩。 反方司马错说:要伐蜀。 秦惠文王说:愿闻其详。 张仪开辩: 秦国这一时期的基本国策,应该是拉拢魏国和楚国,把它们稳住,然后攻打韩国,突破韩国的三川、新城、宜阳,这样就能打到周王畿的近郊,我们就可以拿下九鼎。这时,天下的户口图籍也归我们了,我们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实现帝王大业了。 张仪还打了一个比方:所谓“争名逐利”,争名要在朝廷里争,逐利要在市场上逐。现在韩国的三川之地和周王室的地盘就是天下的朝廷和市场。 在张仪提出的战略里,要想实现霸业,首先就得打韩国,突破韩国的西部疆域,抵达“二周”。周王室虽然手无缚鸡之力,名头还是不能小觑。如果不争这些,反而去跟蛮夷相争,这就是和帝王大业背道而驰。 司马错反驳到: 要想让国家变富裕,就必须扩大疆域;要想提高军队战斗力,就必须让人民变富裕;要想成就王业,就必须广施恩德。以上三大要素具备,改朝换代也就水到渠成了。当下的秦国,显然没有达到这些目标。秦国的版图还很狭小,人民还很贫困,所以咱们不能好高骛远,必须脚踏实地,从小的地方做起,所以南下攻打蜀国很有必要。 首先,蜀国是一个蛮夷国家,国君暴虐无道,我们轻松就能把蜀国灭了。 其次,灭掉蜀国,从成本来看,既不会过于劳民伤财,也不会受到国际舆论的指责。从收益来看,蜀国的土地都会归我们,财富也会归我们,成本很低而收益大。 相比之下,攻打韩国,劫持天子就很冒进,会把秦国带入人人喊打的困境,促使天下列强联合起来对付我们。所以,还是要伐蜀。 作为领导,秦惠文王遇到问题没有独断专行,而是先找大臣,让大家把意见都摊开,分析两个方案有哪些优点,又有哪些缺点,每个人的方案是否有偏差与需要纠正的地方。分析完了,剩下就靠领导去决策了。 张仪认为目前的关键打韩国,挟天子以令诸侯,拿到核心资产九鼎,马上就能完成称王称霸的大业。果然是名嘴,这番说辞把前景吹的天花乱坠,但却高估了此时秦国的实力,有些操之过急。 司马错从现实出发,认为干啥事儿都得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秦国现在还不够强,只能悄悄地先拿增量,然后再徐徐图之,伺机而动。 从结果看,此番辩论司马错胜。 秦惠文王并不是一个不思进取的国君。一统天下,成就千秋帝业是他的愿望。但他也清楚的知道,相对于其他六国来说,秦国是占据优势的,可也仅仅是优势。如果现在就要一统天下,还为时尚早。 张仪以帝王霸业来说服,秦惠文王是有自知之明的,他不但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还知道什么时候要。秦惠文王客观地评估了秦国的现状,选择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最后,他听从了司马错的意见,发兵攻蜀。 决策过后就是执行,而且要坚定的执行。南下伐蜀差不多耗时一年。秦惠文王对司马错是要人给人,要粮给粮,没有出幺蛾子。 果然,司马错不负众望,很快就占领了蜀地,把蜀王贬号为侯,派陈庄担任蜀相。 司马错伐蜀过程中,看到巴国富饶,于是搂草打兔子,把巴国也给灭了。至此,川渝一带正式进入中国版图,不再是化外之地、蛮夷之邦了。 什么叫理性决策,不好高骛远,不妄自菲薄,从当下实际出发,用冷静、中正、客观的视角来审视问题,分析问题,做出决策。秦惠文王做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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