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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是如何被基督教化的?

 地瓜5gbq29yd5l 2024-05-14 发布于湖北

基督教自罗马帝国时代起就在英国存在,经过几个世纪的过程在不列颠群岛持续传播。然而,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到来导致英格兰基督教的灭亡和受日耳曼影响的盎格鲁-撒克逊异教的复兴。直到公元7世纪,教皇格列高利一世派出教皇使团,英格兰才再次开始皈依基督教。通过传教士对君主的洗礼和王室霸权的建立,基督教信仰在盎格鲁-撒克逊英格兰的精英阶层中传播开来。可以说,正是传教士的工作最终结束了这些盎格鲁-撒克逊王国普通民众中的日耳曼异教(关于“日耳曼异教”与“盎格鲁撒克逊异教”等类似表述,学界有争议)。

英国基督教在盎格鲁-撒克逊人到来之前已有发展。基督教首先通过罗马帝国传入英国,很可能是通过公元 43 年罗马征服英国后众多商人、移民和士兵抵达这些岛屿。到了四世纪,基督教的传播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君士坦丁皇帝颁布的《313米兰敕令》,该法令使基督教在罗马帝国境内的传播合法化。基督教在英国无疑是高度组织化的,有地区主教(最有权势的主教似乎位于伦敦和约克)和以高卢教会为上级的教会等级制度。5世纪初,英国驻军的叛乱结束了罗马对该省的控制。一名士兵(君士坦丁三世,Constantine III)被叛军任命为皇帝,然而,当他的叛乱于 409 年失败时,西罗马帝国势微,无法重新控制不列颠。英国的罗马公民被告知要注意自己的防御,尽管随后撒克逊人入侵,但罗马-英国基督教文化可以说在英国西部存活了一段时间。

同时基督教也在爱尔兰幸存下来——圣帕特里克活跃于五世纪早期至中叶,出生于一个基督教罗马-英国家庭,十六岁时,他被爱尔兰掠夺者从他的家乡(可能位于今天英格兰北部的坎布里亚郡)带走作为奴隶,并被囚禁了六年,然后逃亡并返回家乡。后来他有了一个愿景,“爱尔兰人之声”恳求他返回——据此,他以传教士的身份返回爱尔兰,并领导了一场非常成功的皈依运动,将爱尔兰变成了基督教国家。在接下来的几个世纪里,爱尔兰一直坚持基督教,爱尔兰传教士在改变异教徒盎格鲁撒克逊人的信仰方面发挥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爱尔兰基督教也在其发展过程中逐步产生了自身的特点,即“海岛基督教”,这与亨利八世改革前英国信仰之天主教公教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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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帕特里克

日耳曼异教的入侵和到来对不列颠诸岛产生了重大影响。罗马人从英国撤军后,日耳曼人在英国定居了一段时期。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入侵”或“定居”并不是一次大规模的整体运动,而是各个日耳曼群体的一系列零碎的迁移,主要来自弗里斯兰海岸、日德兰半岛和挪威南部海岸。撒克逊人对英国并不陌生——他们曾在不同时期在罗马军队中担任雇佣兵,包括参加在英国进行的战役。有证据表明,一些撒克逊领导人受到英国统治者的邀请,以帮助维持和平并保护他们的领土免受入侵。据六世纪中叶僧侣吉尔达斯等消息来源称,尽管撒克逊人的迁徙最初是和平的,但很快就变得越来越暴力。吉尔达斯详细描述了英国罗马人对来到英国的盎格鲁人、撒克逊人、朱特人和弗里斯兰人的抵抗(也许这些人由一位名叫安布罗修斯的基督徒领导,后来被称为传奇的亚瑟王)。尽管遭到抵制,来自不同起源的撒克逊定居者(后来被统称为“盎格鲁撒克逊人”)在英格兰大部分地区建立了政治霸权,并在七世纪初建立了多个王国。

尽管消息来源描述了对英国原住民的屠杀和流离失所,但盎格鲁-撒克逊人的统治似乎是以武士精英为中心的,他们统治着以英国人为主的人口。慢慢地,这个统治阶级适应了新家,并进行了大量的通婚。作为这一过程的一部分,诸如日耳曼异教之类的文化元素变得普遍,并发展了一种新的盎格鲁撒克逊文化,包括盎格鲁撒克逊异教和古英语。因此,在6世纪末,英国的基督教似乎被有效地消灭了。盎格鲁-撒克逊人是多神教异教徒,其神受到日耳曼异教的启发:盎格鲁-撒克逊神“Woden”与维京人“奥丁”非常相似,而“Thunor”是盎格鲁-撒克逊版本的“托尔”。

基督教教士的到来改变了英国宗教史的轨迹。教皇格里高利一世通过派遣一个由一位名叫奥古斯丁的僧侣领导的传教行动,发起了将英国带回基督教世界的进程。教皇的使命于597年降落在诸盎格鲁-撒克特王国之中的肯特王国,肯特王国之所以被选中,可能是因为其国王埃塞尔伯特(Æthelberht)有一个名叫伯莎的基督教法兰克妻子,尽管他自己也是异教徒。在接下来的一个世纪里,基督教逐渐传播到英国的七个盎格鲁-撒克逊王国。英国僧侣“尊者”比德后来在公元731年左右撰写的《英吉利教会史》详细介绍了传教士奥古斯丁(不是“希波的奥古斯丁”)如何获准在坎特伯雷定居并向民众传道。不久后(可能是在597年),他甚至成功地皈依了国王埃塞尔伯特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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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古斯丁传教

这是至关重要的一步,因为如果一个王国的君主接受洗礼,王国的人口更有可能成为基督徒,在埃塞尔伯特接受基督教后,许多皈依被记录在案。以肯特王国为中心,基督教逐步向外传播,埃塞尔伯特在604年说服了他的侄子埃塞克斯国王塞伯赫特( Sæberht, Saberht或Sæbert)皈依基督教。这种皈依可能主要是政治性质的,因为是塞伯赫特是埃塞克斯的霸主——通过迫使自己的侄子接受他的新宗教,肯特国王断言了他对埃塞克斯的统治。同样,东盎格利亚国王雷德瓦尔德(Rædwald)于604年在肯特郡接受了伦敦第一位主教、格里高利使团成员梅利特斯的洗礼。在这样做时,雷德瓦尔德还服从了埃塞尔伯特的政治权威。雷德瓦尔德皈依后的行为也许证明了当时盎格鲁-撒克逊精英中洗礼的政治性质:这位东盎格鲁国王并没有放弃他的异教圣地,而是将基督教上帝添加到他现有的万神殿中。这一行为也可能暗示了传教士是如何实际上解决了对盎格鲁-撒克逊地区对基督教的信仰问题,他们试图改变异教徒盎格鲁撒克逊人的信仰,将基督教教义杂糅进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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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盎格鲁撒克逊人的宴会

通过允许基督教的上帝与其他异教的神并列,异教的撒克逊人可以一点一点地引入基督教教义的元素,最终导致完全放弃旧神并接受基督一神教。格里高利传教团成员保利尼乌斯(Paulinus)于625年向北前往诺森布里亚,说服其国王埃德温接受洗礼。在一场成功的军事行动之后,埃德温最终发誓要皈依,并于627年受洗,尽管他似乎没有试图皈依他的人民。埃德温还认识到这种新信仰对维护他对其他统治者的控制的潜力,通过说服东盎格利亚的埃普瓦尔德(Eorpwald)在627年皈依,他成功地确立了自己作为英格兰最强大的统治者。

此后日耳曼异教卷土重来。一系列的死亡事件使盎格鲁-撒克逊王国的皈依努力偏离了轨道。埃塞尔伯特于 616 或 618 年去世后,他的儿子埃德博尔德 (Eadbald) 拒绝接受洗礼,肯特王国一度陷入日耳曼异教,但又于 624 年左右皈依基督教——埃德博尔德 (Eadbald) 的法兰克妻子伊姆 (Ymme) 似乎在这一转变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与法兰克的贸易对肯特而言很重要,坎特伯雷的基督教传教士很可能得到了法兰克教会的支持)。

同样,塞伯赫特的两个儿子Sexred和Sæward在父亲去世后于616年将传教士和主教梅利图斯(Melliitus)赶出了埃塞克斯,如今东盎格利亚的雷德瓦尔德暂时成为英国唯一名义上的基督教国王。(直到7世纪中叶,诺森布里亚国王奥斯威说服西格贝赫国王[ “好人”西格贝赫。]皈依——同样可能是表达霸权的政治举动——以前,埃塞克斯一直是个异教徒王国)。同样,东盎格利亚的一场叛乱导致了埃普瓦尔德的死亡,异教贵族里克伯特(Richberht)登上了王位——他将东盎格利亚恢复为异教三年。在诺森布里亚王国,埃德温的死也导致了异教在诺森布里亚的复兴,他的表弟和侄子奥斯里克和伊恩弗里斯使王国恢复了对异教神的公开崇拜。

从上述梳理中我们可以得知,此时的基督教传播在盎格鲁-撒克逊地区仍不牢固,盎格鲁-撒克逊人的信仰转变过程是缓慢且渐进的。尽管有上述严重的挫折,但整个撒克逊王国的皈依努力还是得以恢复,主要是通过政权更迭。在东盎格利亚,里克伯特的统治崩溃了,雷瓦尔德的另一个流亡在高卢地区的儿子西格伯特(Sigeberht,后被封圣,St Sigebert)返回并统治王国。西格伯特是一名基督徒,他熟悉了法兰克教会并带来勃艮第主教菲力克斯(Felix),还授予爱尔兰僧侣弗尔西(Fursey)土地和赞助。

随着基督教越来越根深蒂固,其他盎格鲁-撒克逊王国慢慢皈依了新的信仰。653年,当“好人”西格贝赫(Sigeberht the Good)被诺森布里亚国王奥斯威(Oswy)说服皈依时,埃塞克斯再次成为基督徒——尽管在660年代重新皈依了日耳曼异教,但此时的国王是埃塞克斯的最后一位异教徒国王,于688年去世。在麦西亚,自653年彭达国王的儿子皮达皈依以来,传教士被允许讲道。655年彭达去世后,皮达登上王位,麦西亚再也没有成为异教徒。在苏塞克斯,埃塞尔韦尔国王于 675 年受洗,可能是为了确保婚姻联盟。681 年,威尔弗里德主教(后被封圣)开始传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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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菲利克斯与圣西格伯特

威塞克斯的第一批基督教国王是西尼吉尔斯 (Cynigils) 和克威切尔姆 (Cwichelm),他们于 635(或636) 年受洗 。尽管王国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多次陷入异教,但凯德瓦拉 (Cædwalla)的统治促进了基督教的传播——尽管凯德瓦拉直到临终前才接受洗礼,但他支持并赞助了皈依活动,他的继任者伊尼(Ine)国王也是基督徒。
尽管今人从比德和其他作家那里得到了详细描述贵族和君主洗礼日期的叙述,但对其如何真正实现皈依的信息知之甚少,无论是在神学上还是在普通民众的基层。如前所述,东盎格利亚雷德瓦尔德国王的双重神殿可能为我们提供一条线索,了解异教徒如何逐渐信仰基督教教义。然而,精英赞助显然对基督教的建立也至关重要,正是精英赞助帮助传教士并使他们的努力成为可能:在东盎格利亚,圣西格伯特将土地授予菲力克斯和弗尔西,允许他们在他的王国各地传播信仰。在诺森布里亚,爱尔兰僧侣对盎格鲁-撒克逊基督教皈依的影响——主教艾丹(Aidan) 通过建立修道院奠定了基础,他在基层的异教盎格鲁-撒克逊人中传播基督教教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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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岛”林迪斯法恩岛,是艾丹修道院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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