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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志 / 文
二叔与我爱人到医院北面的粥棚吃晚餐，随后替换我、姑姑再去吃饭（晚上还有与病魔的恶战，分班伺候弥留之际的父亲）。
父亲的癌症发展太快了，从老家来入院，四天就休克三次，大出血。哥哥坐高铁晚上9：00能回来！新加坡的妹妹也急着回来。 夜色并不迷人，五一假期更不可期。甚至今天由于自己只顾抢救没有查看微信群，致使“节前安全生产视频会议”没能准时通知到领导，造成缺席，受全省通报批评。“其实我不想吃。”带着哭腔，替班后姑姑与我走出医院说。“我也不想吃，就等哥回来，不行今晚用救护车送老头回老家。叶落归根。”向北是粥棚，一阵风吹得我打了冷颤，我变得混沌且恍惚。公交车按着笛擦着我向东急驶。绕医院东环路，没有目的散步。灯火通明的小街什么都有，不想吃，也没有心思吃。为了消磨时间，从不抽烟的我甚至还买了香烟。
转一圈从医院南的小巷回医院。前面是小清流的小街，姑姑心痛我：“哪怕你吃个包子也行，一连在医院六天了。” “中。”
街角包子铺，还搭配卖各种粥，典型的店外经营。排队买包子时，担心姑姑因陪护老人而空腹。转头：“姑姑，找空桌，咱少喝点饭。”
“我，不要糖的百宝粥，你可以也喝点其他。”
“师傅，两碗百宝粥，两个包子，别了，给我盛豆沫。” 我端着百宝粥给姑姑时，桌上已经有两人，等我端着豆沫和两个包子到地摊前时，姑姑把我的小板凳让给了一位拄拐的老婆。 “二子，你再搬个板凳，咱挤挤，让老人也有地儿。”
老人坐下，我只得挤个桌角来凑合。
“我，人老了，不方便，你们先吃。”她感谢主、感谢耶稣的一个劲嘟囔，还自觉地把拐杖挪了挪。
突然间，我准备掰开一次性筷子的手停了下来。信念好像一道闪光，更像是同情，让我从“主，耶稣”找到了奇妙的依靠。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不后悔类似现在对父亲重症也无能为力的懊悔。
我问：“您不方便取餐，我替您端吧，您喝啥？”
“我，粉浆饭养胃！”
我再次挤到排队的柜台前，给老人端饭，“给您买个素包吧！”顺便用手机支付了她的费用。老人低头吃着，整个过程没有说话。只是含笑看着我，没有门齿，干嘴唇在左右啮合。 我们起身前告别。“帐我结了，我姑姑的包子没动，也给您了。”
“感谢主、感谢神。” 走了很远，回头依然能看到那位佝偻的背影和那条拐杖。我的眼泪汪汪，鼻子一酸，精神世界一下崩溃了：对待陌生人尚且如此，想给昏迷父亲现在也没有条件。 病房内，哥哥回来了，父亲还是休克不认人，吐着鲜血的纸填满了垃圾桶。 哥哥摘下眼镜用手腕擦着泪：“才三天，老人就病危了！”
“从现在开始，都不要跟父亲说话，躺着的姿势，老人不动，我们不要干预，不要叫，让他舒服地睡，按他以前交待我们的。”
“今晚上你们都休息，我跟二弟陪护，有啥不测，电话联系，你们再来！”
医生，护士，家人带着遗憾出了病房。
这一夜，过得真慢！
十点除了心脏监护，所有液体都停了。十一点，奇迹！父亲不吐血。凌晨二时他竟然知道抬手擦眉头。二时五十二分，额头有汗，由急促的呼吸变成长缓的拉锯声。
凌晨，哥哥轻轻地吭了一声，父亲闭眼问：“相如？”
“嗯，我在。”哥哥回答。
我惊喜万分：“相如是谁？”
父亲睁眼，吃力地抬手在被子上划“学名，申波”。
哥哥俯下身来：“没事，稳稳就出院，我深信，平时您老让我们做善事，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凌志 本名申涛，姚村镇南牛村人。写作只是打发时间，记忆才是永恒。我想分享心灵深处的美好，告诉所有人，只要努力，生活就会更精彩，无论贫穷富有，敬请多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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